雨滴顺着伞面滑落,萧泽眸光沉静,对少年又恢复了冷漠样,暗卫都猜不出自家殿下的举动。
可再怎么掩饰,萧泽背着的那只手还是紧了紧,眸底隐藏的担忧也终于散去,同时散去的还有那层裂开的寒冰。
影灼是在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中醒来,他醒的时候随行的御医正要解开他的衣服为他治伤。
一把抓住了御医伸来的手,不会很大却也够阻止御医。
御医突然被抓住,惊了下,抬眼就看到少年如琉璃般的黑眸,正静静地看着他。
莫名的,御医感觉有些冷。
“不用,我自己来。”
少年苍白着脸,声音虚弱无力,实在不像个能自己处理伤口的人。
御医左右为难,这是殿下要求一定要治好的人,怠慢不得,若是一不小心伤势加重,那受罚的只会是他。
这般想着,御医试图劝说少年,“公子,您伤的地方与心脏只有一寸,不宜动作过大,否则会让伤口再一次撕裂,重则损伤到心脉。”
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御医以为少年必定会退让。
然而,影灼抓着御医的手一点也没放松,相反还加大了点力道,固执地说:“我自己可以,出什么事我一力承担。”
可是,少年那张白得吓人的脸实在没有说服力,说话也是断断续续,虚弱无力。
就这样,御医都担心他会承受不住,更不用说他自己处理。
无论是做为一个医者,还是应殿下要求,他都不能放任少年胡来。
所以,这件事绝对不能同意。
被抓着手的御医也丝毫不退让,“公子,您的伤再不处理真的会出事的。”
影灼动了动唇,还想继续说,这时传来一个雄厚低沉的声音,“怎么回事?”
萧泽一进房门就看到少年抓着御医的手,一脸宁死不屈样,御医也是摇摆不定左右为难的样子。
见到来人,影灼放开了手,重新躺回了床上,光芒略显黯淡的眼神看着房顶。
御医则跪地行礼,如实禀报,“禀殿下,实在是这位小公子坚持自己处理伤口,可公子的伤势不宜乱动。”
踱步到床边,萧泽居高临下地看着血色尽失、神情冰冷的少年,问:“为何不让御医看?”
“不习惯。”少年绷紧了脸,满脸都是嫌弃与不自然。
一旁的御医看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胆的人,竟然无视太子殿下,悄悄看了眼殿下。
他竟然在殿下脸上看出了一丝笑意,是错觉吗。
他再看的时候,萧泽还是那副严肃认真样,身上带着天生高人一等的傲气。
听到少年敷衍的理由,萧泽没有生气,反而对御医说:“东西留下,你先出去。”
“殿下,我不喜欢有人看我处理伤口。”
影灼不客气的声音又传来,刚走到门口的御医心下更加佩服少年胆大包天,脚下步子加快,生怕被萧泽的怒火波及。
影灼仿佛没有这个觉悟一样,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高他许多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没错,这就是影灼在试探这次舍命相救之后,自己在萧泽心中的分量到底如何。
事实也没让他失望,萧泽沉默了一两秒,就妥协道:“你小心点。”
大概是第一次嘱咐关心别人,男人的声音听着还有些别扭在里面。
接着萧泽就真的退出了房门,房间内只剩影灼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