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盯着元则明等人狂笑不已,双手抬起,殿前广场上守候在外围的玄铁骑武士们忽然摔倒在地,不住挣扎,不过片刻,纷纷口吐鲜血而亡。元洲武士们满脸惊骇,紧紧围绕在天元国师身边,不敢动弹。
景深微笑道:“天兴王不知道你们元洲也参与了灭国,没有付出诛杀你们的代价,赔本买卖我不做。”
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听见景深又道:“不过,我也不会轻易放过见过我真容的凡人。”
元则明上前一步,道:“你要什么,跟我说,代价我来付。”
景深手一伸,元则明手中的铭镜便自行飞到了景深手中,他看了看这面铜镜,微微一笑,道:“这就是你们天元王朝的护国至宝?上皇很有气魄,设计让人把这铜镜带入揽胜宫,再利用这铜镜的探视功能,摸清楚了揽胜宫内的地形,之后奇袭揽胜宫,绑架天兴王和太子,逼迫他们交出国玺,还真是妙计无双。”
元则明淡淡道:“谬赞了。”
景深举起铜镜问元则明道:“今日我便要这面铜镜换取你们这些人的性命,上皇是否答应。”
元则明点点头,朗声道:“自然答应,还请阁下允许朕的部下退出晶鑫殿。”
景深挥挥手道:“他们退下,你留下。”
贺楚闻言,立刻拦在元则明身前,其余武士和国师,国师的弟子也没有动作。
景深狂笑起来,元则明高声道:“贺楚听旨,率部在殿外等候。还有国师,一同退下!”
众人只得高呼“遵旨”,纷纷退出。
景深赞道:“上皇是个聪明人。”
元则明拱手行礼道:“谢阁下宽宏大量,放过他们。元则明的性命在此,阁下自取。”
景深随手一挥,殿前广场内便出现了一个卧榻,他懒懒躺下,对元则明道:“不必客气,你脚下也有一个蒲团。”
元则明不以为意,盘腿在蒲团上坐下,听见景深道:“我不是喜欢杀人,是喜欢看人痛苦的样子。杀了你这样的人,你一定会转世投个好胎,痛苦不过一霎。不过,我要是告诉你一件事,再逼你立誓不许自裁,看着你日日煎熬,直至百岁,乐趣却会大得多。”
元则明淡淡道:“愿闻其详。”
景深将铭镜扔给元则明道:“你的这个法器可以看到回忆,便让你看看我的回忆,一定会让你终生难忘。”
铭镜光芒一闪,模糊的镜面忽然变得清晰,镜面上出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少女,她紧握着手中的剑,冷眼盯着暮色深沉中的官道,林中埋伏着的大多数是新人,这是他们第一次任务,难度不大,截杀押运江南盐税的官差。一般人自然是不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是他们的主子本来就是要谋反的大人物。
马蹄声起,车轮辘辘,黑衣少女高坐在树梢之上,看看新人们镇静、紧张各异的神态,抬眼看见车队已经进入了埋伏圈,便拿起骨笛吹了三声发出信号。一场血腥的厮杀在这个惨淡的黄昏登场。
黑衣少女飘然从树梢落下,抬手一剑削掉一名侍卫的半个脑袋,一名新人死里逃生,感激的向黑衣少女点点头,随即投入新的杀戮。黑衣少女转身,一剑刺穿一名将军的心窝,反手又挥剑割断一名侍卫的脖子。她出手极快,姿态优美,不是在杀人而是在舞剑,鲜血没有一点沾到她的黑衣和面具上。
半个时辰后,杀戮结束,黑衣少女倒提着剑,看着剑刃上的鲜血一滴滴汇聚到剑尖,然后滴落大地渗入泥土。黑衣少女缓缓收剑入鞘,手下人已经把需要的物资装上车马运走,留下满地的尸体,一个少年躲在树后呕吐不止。
黑衣少女走过去,反转剑柄托起他的脸,蒙面巾落下来,露出一张稚嫩而且充满恐惧的脸。
黑衣少女的声音清脆而冰冷:“第一次杀这么多人?”
少年点点头,黑衣少女放下剑:“都有第一次,只要今日能活着,日后适应了便好。”
“姐姐,这是杀孽,我们日后会下地狱的,”少年哭了。
“擦干眼泪,”黑衣少女举起手中的剑,对少年说道:“入了此门就没有选择,我们只是主人手里的一把剑,主人的手指向谁,我们就刺向谁,一把剑而已,连下地狱的资格都没有,你太高看自己了。好好活着,其他的事情与你无关。”
少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姐姐,谢谢你,我会努力活下去。”
元则明睁大双眼,看着那熟悉的人影,耳边听见景深不怀好意的说道:“继续看下去,有惊喜哦。”
黑衣少女被蒙着双眼带到一个戴着面具的紫袍男子面前,她双膝跪地,拱手行礼,口呼主人。紫袍男子走过来,端起黑衣少女的下巴,拉掉她脸上蒙着的黑巾。
元则明惊呼出声:“果然是明珠。”
白明珠并不敢睁开眼睛,任凭紫袍男子的大手在自己的脸上摩挲揉捏。十六岁的少女正值豆蔻年华,风华正茂。
“七号,你这般相貌,到东宫做个良媛尽够了。”
紫袍男子抓起白明珠的右手,掀起衣袖,看着她雪白手臂上的那颗殷红的守宫砂,点了点头,说道:“今日给你赐名明珠,明日送你入白尚书府,准备一月后入东宫侍奉太子。”
白明珠愣了一下,随即应道:“遵命。”
紫袍男子递给白明珠一个青玉瓶:“里面的丸药每日服一粒,连服一个月,日后就可以让太子迷恋上你。”
白明珠接过青玉瓶放入怀中,紫袍男子见她依然闭目不语,叹息道:“你五岁那年被逃荒的爹娘卖到孤门下,孤培养你八年,你果然没有让孤失望,十三岁出道,三年来为孤除掉不少危害,忠心、武技都是孤门下的头号人物。孤本来舍不得让你接这次的任务。但是如今已经到了夺位的最后时刻,皇帝垂垂老矣,不足为惧,唯一的威胁只有太子。你好好地侍奉太子……他日孤荣登九五之位,定会保你此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白明珠不言不语,等待紫袍男子继续说下去。
紫袍男子端起紫檀几案上的汝窑天青色茶盏抿了一口茶水,柔声说道:“太子喜欢柔弱女子,孤会命人散去你的内力,你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学习女红、茶道还有媚术,一定要让太子对你如痴如狂,难舍难分。”
白明珠再次应是,紫袍男子便要她起身,揭开面具给她看自己的真实面目。白明珠低呼了一声“福王”,随即捂住了嘴。
福王道:“从今日起你要记得你的主子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