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回，归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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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归尘，土归土，及尽繁华，不过一掬细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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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骤临，风过之后，蛮荒残壁之下一片寂静。
“哈，哈哈，哈哈哈哈......”墨尘双膝跪在沙地上，颈间脖上青筋爆出，他疯魔了一般突然狂笑，笑声中带着几近绝望的悲怆。
枭：“！！！！”怎么有种自己做错事的感觉，他是不是不应该劝着人墨尘来看这些？
可是他又转念一想，这里是回溯，是幻境，可不是他不想看就不看的，终归是要走完这个流程的。
“不，不该是这样的......大夫呢？快去找大夫啊！”墨尘情绪在看到女儿灵筱被千刀万剐之后，陡然间崩溃了，什么沉着冷静，全都分崩离析了，他对着紧紧抱着他女儿身体的男人哭嚎着，转念间他似是想起什么，遂而转身双手扒着枭的肩膀，说：“你不是都知道的吗？那你告诉我，在这个时候的‘我’在哪里，为什么‘我’不在这里？你告诉我啊，为什么筱儿都这样了他都没有出现？你说啊——”
“不对，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完全告诉我的？你一定还知道些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立刻马上与我说清楚，还有回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说与往常的幻境不同，究竟是哪里不同，你之前故意引导我注意女儿前世记忆一事上，对此并未做过多解释，回溯的幻境到底哪里有什么不同？”
所以说啊，智商这个东西，墨尘或许会因为灵筱而失去片刻，但不会缺失。想想多聪明一人啊，怎么可能会被旁人钻了空子的呢！
这不，之前他故意说一半留一半的不良心思根本就经不起推敲，更遑论墨尘又不是个傻的，只要他稍稍回想一下，里面的漏洞全部暴露出来，很快看上去不合乎逻辑的东西也全部露馅了。
一个个很简单的问题被墨尘提了出来，枭除了被晃的心慌外，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不作不死，他是不是给自己挖了个坑让自己跳了？
果然不能做坏事，不然......抬头往上看，苍天饶过谁。
这是枭此时此刻的体会，看看现在报应来的那么猝不及防，让他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
“这个...我，我没不说啊......”枭哭丧着脸，在墨尘手底下努力求生，“能，能先松手吗？就算我是神，可也经不起你这么晃啊！”
何况看着墨尘有点疯魔似的状态，他心里也忒不是滋味的，他能说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信吗？
枭：讲真，我连我自己不信。
“说，不要让我再说一遍，有什么说什么，若是你再敢有所隐瞒，你信不信就是拼劲我全部，我都不会让你好过......”
“说——”
一声怒吼，几乎响彻整个天地。
枭哆哆嗦嗦的，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墨尘，特别是出于暴怒中的墨尘要远不他的前主人创世神还要可怕，真的，神魂都在颤抖。
“回溯的幻境，里面所有存在的人都是真实的，换句话说就是同一个世界不能同时存在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而你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皆是因为幻境里本该存在的‘你’并不在这里，或许说是你们两者间相距太远，所以并不影响，若是你们两者同时出现，势必会有一方会消失，也就是我跟你说的替代，吞噬。”
“当然，在回溯中你们两个相同的个体并不存在什么同体感应，如果你们分别在不同的地方，又是相隔甚远，那么你们之间必然是没有任何影响的，可一旦你们两者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哪怕是一个在街头一个在街尾，你们都会被回溯幻境牵引在一起，最后实力强劲的那一个会成为主导，而实力弱的那一个最后成为被吞噬的那一个，只留下记忆和感知。”
“况且说实话，我自进入这里开始我便感应过，这里并不存在任何修士的痕迹，哪怕是小小的一个武修都没有，所以我才会说你能吞噬掉这里的‘你’，而不是说你们相互吞噬，因为以你神级的修为，你们两者间你肯定是主导的那个。”
......
随着枭慢慢的吐出‘真情’（真实情况），墨尘慢慢的松开紧握枭肩头的双手，整个人后退几步，然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枭，就这么看着，看的枭怂的不能再怂了，将他所知道的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也漏的差不多了。
“然后呢？我儿就这样了？就没有任何办法了吗？为何要让我儿承受这样的痛苦？”墨尘不愿相信可又不得不信，他不甘心啊！
“这里回溯的是你家娃娃的前世，如今回溯幻境的时限已经快到了，想来现在应该就是她最后的结局，就算最后可能会有奇迹，就算你医术如何出神入化，生机没了，你又如何与天争？起死回生，必须要尚存一线生机才可行，只是眼下你应该看到了，你家娃娃的生机已经到了极限了，奇迹不会出现，而‘你’也没有出现。”
事实打击一波接着一波，既然已经说出‘真相’了，枭放任自己在真理之路上一奔不停，继续道出他知道的，包括他的疑惑。
“不过你也不要过于悲观，回溯到这里虽然接近尾声了，可是我以神的名义起誓幻境结局并不表示你家娃娃前世就这样了，在此之后你家娃娃肯定是遇到了奇遇活了下来，可能失去肉身，但魂体一定没有灭，甚至后来还步入了修炼一途，不然如何解释你家娃娃接近神级的魂之力，是不是？”
确实，不说枭‘前世’是创世神的神识，单说他存在于世数十万年的时间，他也不是白活的，该有的常识不少，该有的见识也不低。
枭深信灵筱轮回重生必然是触动了某个契机，只是他没说的是触发这个契机一定是付出了惨痛代价的，然他不说墨尘会想不到吗？
显然不可能。
枭看了看面色苍白，双眸充血的墨尘，他委婉的向墨尘解释一些被时间隐埋起来的事实，“曾经创世神在鸿蒙树下了悟，凡人修真本就是逆天改命，行的是逆天之事，是以被每一界值守的天道所监管，是以每一界修士的每一次晋级也都必须是在天道规则之下进行，表面看上去实力强的能安然躲过天道雷罚，实力弱的则被天道抹杀。
可事实并非如此，真正实力强劲到能摆脱一界天道监管的修士，在修为晋级渡劫中，大多是被上一界的天道抹杀，看似飞升成功，荣耀无限，可实际上基本是有去无回，偶有几个成功逃脱天罚的，几乎是半死不生。”
“就如你，若不是机缘巧合得了创世神留下的神力，转而以灵力融合神力，就算现在只是伪神力，可到底已经是修为神级了，算是躲过了天道监管，可换做以前你按部就班修炼，以灵气修炼灵力，从炼气到金丹，炼出元婴，大乘，合体，最后化神，你每走一步都要经历雷劫，那可是九死一生的险象，你以为是那么好过的？”
有时候故意忽视的东西，不是你忽视了就表示它没有。
存在即合理。
“说实话啊，我虽然不太懂人间父女天伦该是怎么样的，但是我觉得吧，你对你家娃娃关心过分了，她远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至少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她一直在努力，而她的坚韧远比你所想的还要好的多。”
“且，以我之见，你家娃娃的修炼天赋虽比之你略微差了点，可在修真界众修士之中那可是只高不低的佼佼者，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对比你家娃娃神级的魂之力，当初轮回之前修为绝对不低，要不然也不会在弥留之际给自己挣得一份生机。”要知道很多渡劫失败的修士，基本是以魂飞魄散结局，能魂魄轮回那是微乎其微的概率。
偏偏灵筱就是那个微乎其微。
“墨，其实你大可不必过于介怀，我们身在幻境，看到的都是已经发生过的，哪怕你过分计较也是于事无补，你又何必如此？
倒不如想想你要如何帮助你家娃娃对此事彻底释怀，如此你不止是算弥补了你心里的愧疚，也能让你家娃娃在修真一途上少了一个阻碍，毕竟我们还是要回归现实中的，这里不过是一场过眼云烟的回忆，你说是不？”
墨尘：“......”说的倒是简单，可真要做起来，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一阵沉默，枭与墨尘并排站在残壁之下，远远的看着幻境里的后续，一个高于人身高的柴堆被高高堆起，他们看着幻境里的‘灵筱’被安置在柴堆上。
然后一把火，柴堆瞬间燃起。
尘归尘，土归土......
这一刻，不，应该是从火焰燃起的那一刻直到火堆彻底熄灭，墨尘想了很多很多，有他在幻境里看到的，有他在现实中与女儿相处的，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但是他知道他不能放任这样的事情在再现实中发生，他要让女儿远离这些苦痛，他一定要想办法让这些消灭在苗头里。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家娃娃在前世虽然身死，可也最后得了机缘，不然也不会最后走上修炼之路，至少如今看来她身死也算是解脱了不是吗？”
墨尘：......权当你这是安慰的话。
枭与墨尘并排站在残壁之下，看着已经化作尘土的柴堆，枭继续开解着墨尘，毕竟他还要靠着墨尘让自己以后得个真身，可不想小小的一个回溯就崩垮了他的希望。
他与墨尘，现在纯属一损俱损的关系，而且抱着一种投桃报李的心态，他觉得通过回溯得知墨家娃娃的过去也不是件坏事，至少他可以让墨尘知道他家娃娃的心结，从而化解心魔，让墨家娃娃以后在修炼路上也不必走的那么艰难，如此以后他若是对墨尘提出点什么要求来也能说得出口，是不？！
只是枭对墨尘的了解很少，对灵筱的了解也很少，以致他不曾想过他的‘投桃报李’不见得人家父女会买账就是了。
话回原处，枭的开解也不是没有成果，至少他不再歇斯底里的生气，表面上他已经冷静下来了，看着是将枭的话记在心里了。
“道是如此。”
枭怔愣一下：“......”他，他这是将我的话听进去了？真的吗？！怎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呢？
墨尘：不信？你掐一下自己看看疼不疼？
枭：逗鬼呢？我只是神魂，没知觉的。
墨尘：呵呵！
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