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焓这次长了心,一看凤泠昔冷若冰霜的脸色就知道她肯定是嫌弃院子里的血腥味,马上拉着冰漓往苏美盈的红院搬,深怕慢了一步凤泠昔就会生气。
虽然她觉得苏美盈没有那个财力买通半月楼的杀手,但是小姐这么做,自是有小姐的道理,她照做就行了。
冰漓没想到火焓竟然开窍了,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火焓毫不客气回了她一个白眼。
小姐的怒气隔这么远都能感受到,她又不是个傻的。
两人效率很高,三下五除二就把尸体扔出院子,然后一个一个往红院拖。
两人离开,院子里只剩凤泠昔一个人。
她慵懒地坐在屋顶,整个人隐于夜色中,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她的脸上看不出表情,风声突地一停,她鬼魅开口:“阁下看戏看了这么久,要不要出来喝杯茶?”
声音平平淡淡的,但其中的讽刺意味傻子都能听出来。
这句话之后,周围很安静,安静得仿佛能听到叶掉花落的声音。如此诡异的黑夜里凤泠昔的话就像是一场幻觉,仿佛没有说过一样。
凤泠昔静静看着院子外的一棵大树,眼睛闪烁了一下,不语。
轻微的落地声音响起,屋顶的瓦上立了个男人。
和凤泠昔一般无二的黑衣勾勒出男人修长挺拔的身躯,脸上戴着一个黑色的鬼面具,遮住了男人的面容。
虽然看不到脸,但是面具后的那双眼睛倒是生得漂亮,墨色的瞳孔在月光下隐约可见蓝光流转,比琥珀还要美上几分。
男人在月光和夜色的衬托下,整个人都蒙上一层引入探究的神秘色彩。
这是凤泠昔的第一印象。
尽管这个男人尽量收敛了身上的气势,但凤泠昔是谁,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身上隐藏的气势。
男人身上的气势凌厉、诡异,就像是地狱里的撒旦,邪魅、危险。
这个男人,不简单!
这是凤泠昔第二印象。
做了十年杀手,对危险往往有很敏锐的感知,面对这个男人,凤泠昔面上风云不显,心里则暗暗提防。
在凤泠昔打量男人时,男人也在打量着她。
这个丫头,他用两个词就能概括——狠辣无情、多疑谨慎。
早上他就在,他看见她对凤驰等人的态度,冷淡得完全不像亲人,对那两个丫鬟也是如此,冷漠得不近人情,怕是陌生人都比不上她对亲人的态度。
而据他查到的消息,将军府大小姐凤泠昔性行温柔,为人谦和,没有武功,除了不通琴棋书画外算是大家闺秀的典范。
可是他看到的分明是个冷血无情、武功高强的狠角儿,哪里和温柔、谦和四个字沾边了?
再联想到白沐说的话,悬崖下的人多半就是她的手笔了。
外人面前凤家姐妹关系融洽,亲如同胞姊妹,和姨娘关系也亲如生母,要是他没有去查,怕是也被蒙骗过去了。
派人下毒,买通杀手刺杀堂姐,这些可不是姐妹和母亲会做的事,而凤泠昔的表现也说明了她们之间的关系远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不过这些他都不关心,他奇怪的是凤泠昔的变化,种种迹象看来现在的凤泠昔和之前的凤泠昔完全就是两个人。
他查到的资料不会有假,那么就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之前的样子都是装的,可一装装十年,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所以假装的可能性不大。
第二,被人掉包了。可凤驰是最熟悉凤泠昔的人,要是凤泠昔被人掉包假冒了,他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又怎么会允许假冒之人活到现在,所以这个猜想也不成立。
既非假装,又非假冒,真相到底是什么?
男人沉思。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僵硬。
不知道过了多久,凤泠昔正想说话时眼前突地晃过一道光,她朝发光处看去,待看清楚那件东西,眼睛一眯,眼神幽深,不带一丝温度暗含嘲讽的声音响在男人耳畔:“世人皆说北离国的幽王殿下残忍嗜血、杀人如麻,如今一看,倒是没想到让人谈之色变的幽王爷还有做梁上君子的嗜好。”
手里把玩着绿叶,凤泠昔目光越过男人看着天上的月亮,神色淡淡。
北离尘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们从未见过面,他还戴了面具,她是怎么认出他来的?
低头看向刚才凤泠昔目光一扫而过的地方,只见他腰上挂着一块玉佩,碧绿的玉佩反射着月光,玉佩上隐约可见一个字——尘。
北离尘看着代表他身份的玉佩,心想:这倒是他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