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坠落地面的时候,为防止两人受伤,阮无名施展雷踪步,在树枝上轻轻落下,减缓下落的速度,最后,携着赵枫安全落地。
踩实地面后,赵枫仍然闭着眼睛,哇哇乱叫。
“赵公子,我们已经安全落地,不要害怕,可以睁开眼睛了。”阮无名安抚着赵枫,说道。
闻言,赵枫终于敢睁开眼睛,欢快的踩着地面,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我们安全着陆啦。”
“嗯哼,本公子才没有害怕好么。”赵枫恢复平静后,顿时觉得自己翩翩贵公子的形象简直碎了一地,赶紧收起表情,一副傲然模样。
“楠儿呢,他在哪儿?”没看到赵楠的身影,赵枫焦急的询问道。
“坠落的时候,我看到杜兄将楠公子抓住了,他们应该落在一处吧。”阮无名回答道。
“杜恶吗?如果是他的话,应该能保护好楠儿,只不过——”赵枫咽下了还没说完的话,过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们赶紧找路回去吧,如果到时候他们还没回来的话,就派大批人马进来找他们。”
“我们恐怕掉落在比昨天扎营地更深的区域。”阮无名打量着眼前的地形、植被之后,说道。
“不管怎么样,赶紧找路出去吧,你放心,只要带我出去,赵家一定会给你丰厚的报酬。”生怕阮无名将自己撇下,赵枫赶紧诱以重利。
“多谢赵公子。”阮无名回道,虽然不将钱利看得太重,但是面对赵枫的许诺,阮无名也没有任何反感,毕竟,他一个炼气期的修士,要带着一个不怎么会功夫的人走出幻海之森,真的需要赌上性命,收取一点点报酬,没什么好羞耻的。
对了!
阮无名想起胸前衣襟里放着的那条救了他们性命的蛇,赶紧将它拿出来。
它一动不动躺在阮无名的手掌上,蛇身已经开始僵硬。
不妙啊,它受伤太重,得赶紧治疗才行,否则还没等我们报恩,这条蛇就要僵死在这里。
阮无名拿出前夜准备的疗伤药,从棕色瓷瓶里倒出三粒还魂丹,掰开蛇口,喂它吃下。
“一品的还魂丹能有什么用,来,给它吃我这三品的还魂丹吧?”赵枫见阮无名拿丹药喂小蛇,当即解开自己的药囊,取出了无比珍贵的三品丹药。
虽然霹雳门是关中较大的门派,阮无名又是前任门主的儿子,不过关中地区生活艰苦,向来很少有炼丹师肯长住关中,丹药在关中本就稀缺,加上自己的父亲功力尽失、卸去门主之位后,收入骤减,连家计都紧张起来,阮无名自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带着弟弟阮无疆出来闯荡时,身上只带了不到一百个金币而已。
来不及感伤,给小蛇服下赵枫的三品丹药后,阮无名将自己所剩无几的真气输送进小蛇体内,希望能够尽快发挥药力,保住小蛇的性命。
“不必太担心,三品还魂丹也算是灵丹妙药,它一定会活过来的。”见阮无名神情感伤,赵枫适时出言安慰道。
不知道夜舒怎么样了?
见蛇身慢慢转暖,阮无名担忧起夜舒来,昨夜他去一灯大师那里探查之前,是他见到夜舒的最后一幕,直到后来的生死混战,大蛇斗阴兽,夜舒都没有露面,希望他一切都好吧,月璃还在恒丰城等他回去。
“走吧,我们也要活着回去。”阮无名长舒一口气,振奋精神说道。
“咕咕咕”赵枫的肚子发出一阵抗议的叫声,他红着脸说道:“我们还是先弄点吃的吧,不然也没力气继续走啊。”
阮无名是修仙者,倒不觉得饥饿难忍,不过他自己还没进入炼气期的时候,饿肚子的感觉可是深有体会,况且赵枫一副细皮嫩肉的模样,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
“好的,我身上还有一些干粮。”阮无名没有勉强赵枫继续赶路,想着天也亮了,幻海之森的危险应该会小一些,而且吃饱一点儿,赶路也更快。
“你看,那树枝上有只锦鸡,不如你把它打下来,我们烤着吃吧?”赵枫十分眼馋的指着树梢上的锦鸡说道。
“这里可是幻海之森,在这里生火?你不要命了吗?”阮无名只觉不妥,拒绝了赵枫的提议。
“昨天夜里我们不也生了火?并没有出什么问题,而且现在是白天了。”赵枫不甘心的辩解道。
“昨夜好歹有几十个修士、猎魔人在,而且晚上用的是炭火,如今就我们两个人,随便引来个哪怕是一阶魔兽,我们都对付不了。”阮无名解释道。
“那是只七味锦鸡哦,不信你看。”赵枫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册带插图的书来,翻开一页,指与阮无名看,说道。
阮无名下意识朝书上瞥了一眼,只见上面画着一个水墨的锦鸡,尾巴七根羽毛,五彩斑斓,旁边一行小字,写着:七味锦鸡,肉鲜、味美,天下珍禽,传为上古神兽,食之可登临仙境。
“据说是仙界美食哦,就连东洲皇帝都未曾尝过呢。”赵枫不遗余力向阮无名推销着那美味的锦鸡。
“嗯——我就出一招,如果没办法打中的话,就吃完干粮赶紧上路。”最终,阮无名还是对那神仙般的滋味动心了,他勉强说道。
“阮兄,你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我自然信得过你。”赵枫说着,拍了拍阮无名的肩膀后,他退开几步,好让阮无名好好施展功夫。
阮无名从地上捡起一截枯枝,看也不看锦鸡所站的位置,随手把树枝当作暗器扔了出去。
锦鸡都来不及挣扎,就一头栽进树丛里。
此时赵枫也顾不上他的公子形象,赶紧跑过去将鸡捡了回来,生怕阮无名反悔。
看着赵枫手里提着的还没断气的锦鸡,阮无名只好认命般接过来,说道:“我们在附近找个水源,把它收拾干净再烤来吃吧。”
“好好好,都听阮兄的。”赵枫满脸喜色,一步当先走在前面,积极的寻找着水源,一点儿都没有饥肠辘辘的样子。
找到水源,收拾好锦鸡,赵枫已经捡了足够烤一头牛的枯枝败叶回来,见赵枫的长袍沾上不少污泥,原本细致结辫的头发也有一丝凌乱,阮无名不好再计较什么,他拿出火折子,点燃枯叶,将锦鸡串在红柳枝上烤了起来。
“你看,这是什么?”赵枫又掏出几个小瓷瓶,说着就递给了阮无名。
“嗯?”阮无名接过瓷瓶,打开一个看了看,白色的颗粒,然后问道:“金创药吗?”
“不对,是盐巴。”赵枫一脸骄傲的说道。
阮无名感到无奈,他们刚刚逃出虎口,现在还没脱离危险,可不能这么悠闲的郊游啊。
“我们可不是来郊游的。”阮无名黑着脸说道。
“虽说君子远庖厨,可是父亲已经不在了,我一定要照顾好——”赵枫突然住口,不再说下去。
“先烤熟了看看再说吧,这种珍禽原本的味道更美味。”见赵枫不似刚才活跃,阮无名以为自己的话说得太重,就不好再计较,就他多年野外觅食的经验来看,不放任何调料,味道应该更好。
不一会儿,锦鸡烤好了,通体金黄,散发出阵阵诱人芳香。
阮无名都忍不住咽着口水。
以免烫伤,赵枫拿手帕垫着,从鸡身上撕下一个鸡腿。也顾不得烫,咬下一大口肉来,脸上露出幸福的神情。
随后,阮无名用手撕下另一个鸡腿,只见鸡肉肉质细嫩,肌理分明,吃在嘴里鲜嫩有嚼劲,初尝味鲜;转而有些薄盐之味;再咀嚼几下,又隐隐感受到一股清甜在口腔里荡漾;细细品味,甜中带着一丝麻辣,麻辣层次丰富,不燥不冲,以一点酸味提着,挑动着舌尖上的味蕾;越嚼越有味儿,吞进腹中,只觉得香气都从腹部溢了出来。
只这一口,鲜、咸、甜、麻、辣、酸、香七味俱全,果然当得起七味锦鸡的名号。
阮无名这儿刚品完一口,赵枫那边已经吃完整个鸡腿,还使劲儿嘬着鸡骨头,嘴里喃喃说道:“十几年的鸡都白吃了,锦鸡真是美味啊,真香!”
吃完鸡腿,阮无名在燃烧的火堆上盖了些土,只留余温保持锦鸡的热度。
撕开的锦鸡飘散出极其浓郁的香味,香味浓厚到肉眼可见的地步,为以防万一,阮无名皱着眉头开始屏息,还没等阮无名出言劝阻赵枫,赵枫已经弯下腰,对着鸡散发出来的香气,狠狠的吸了一大口。
“真——香——”话音未落,赵枫整个人已经栽倒在上,脸上神色满足,似乎已临仙境。
这香味果然有问题,不过,从赵枫的表现来看,应该只是有放松身体、致幻的效果吧。阮无名看着一旁似乎在做美梦的赵枫,打算将剩余的鸡肉埋进土里,以免香味把自己也迷倒。
埋好鸡肉,阮无名站起身来,突然惊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难道运气这么差,有魔兽?体内的真气已经恢复了两三层,阮无名一边冒着冷汗,一边准备再使一次雷寂万钧。
缓缓转身,并没发现大型魔兽站在自己背后虎视眈眈。
阮无名松了一口气,散去右手里刚才运起的真气。
“呜呜”声响起,阮无名瞬间又绷紧了神经,循声望去,只见自己面前的草地上有一只小棕熊正看着自己身后埋锦鸡的地方。
“你也饿了吗?”见小棕熊只是寻常野兽,对自己没有威胁,阮无名放下心来,问道。
他当然知道小棕熊无法回答自己,心内想着:动物的嗅觉异常灵敏,锦鸡哪怕埋在地下,说不定也会引来魔兽,不如让这个小棕熊吃掉吧,反而更安全。
打定主意,阮无名又将锦鸡挖出来,清理掉鸡肉上的尘土,丢到了小棕熊的面前。
小棕熊一直乖巧的站在原地,注视着阮无名的行动,放佛知道他是在为自己准备食物。
“阿呜阿呜”的吃完锦鸡后,小棕熊伸出舌头舔着爪子,时不时舔一舔脸。
“小家伙,吃饱了就快回去吧。”阮无名难得温柔的说道,是啊,谁见到这样毛茸茸可爱的小动物不会心生喜爱呢。
转念一想,阮无名心中不安起来。这么小的棕熊,恐怕还在吃奶的阶段,如果熊妈妈还在的话,不可能让这个小棕熊独自出来觅食,从这只小棕熊饥饿的状态来看,恐怕已经有几天没吃过东西,难道,熊妈妈已经不在了吗?
吃完鸡肉的小棕熊没有像赵枫那样被迷倒,反而兴奋的绕着阮无名跳起了舞,一会儿立起身来跳着,它还不习惯站立的动作,不能立很久,在地上爬的时间居多,然后就开始打滚,扑着蝴蝶,玩的不亦乐乎。
阮无名决定叫醒赵枫,好继续赶路。
经过十几分钟的艰苦努力,终于叫醒了沉睡的赵枫。他揉着眼睛,伸着懒腰,打着哈气,问道:“我睡了很久吗?嗯?好可爱的熊!”
看到小棕熊,赵枫顿时来了精神,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跑到小熊面前,打算伸手摸摸小熊的脑袋。
还没等阮无名出言阻止他的鲁莽行动,就听到赵枫一声惨叫,跌坐在地上。
阮无名无奈的给他清洗、包扎、上药,说道:“赵公子,野兽不是宠物,不要轻易接近,哪怕是这种刚出生没多久的野兽,兽性也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本性。”
小棕熊那一口可真没客气,赵枫的手上鲜血淋漓,上了药之后还肿得老高,赵枫痛的倒抽一口气,懊恼的瞪着小熊。
小棕熊不似刚才那般疯闹,安静坐着舔起脚掌来。
“我们已经在此耽搁不少功夫了,快走吧。”阮无名说道。
虽然赵枫手很痛,一点儿都不想赶路,但是他也知道阮无名说的很对,越是耽误下去,对他们越不利,必须赶快回到恒丰城,如果二叔不知道一灯大师变节的话,他得赶紧回去通知二叔做好应对之策,抑或是二叔本就跟一灯大师是一伙儿的,如果是这种糟糕透顶的局面,那赵家就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