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夜,慕白本想抱起两个娃娃,脚底抹油跑路来着,但不知什么时候这客栈里里外外都是看守的随侍。
且没捉到那浊妖,慕白总是有些心有不甘。
一大早便安抚了两个小娃娃准备下楼去觅些吃食,一出房门方才吓了一跳。这长廊里,十步一个岗哨,站的是方姿端正,把这客栈里里外外把的是水泄不通。
尤其是沈清安养伤那屋,门口两儿门神那是一个英姿飒爽威风凌凌。
这架势吓得慕白踏步的声音都轻了几分,战战兢兢的下了楼去。
元朗端坐在大堂一角,不管什么时候,他好像都是那一群人中起得最早的。
慕白本是不敢和他拼桌的,奈何那厮以眼神逼迫之,只好委委屈屈的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
桌上摆的还是那几样清粥咸菜,寡淡无盐。慕白这才忆起元朗前天受的伤还未痊愈。
“喝粥,还是吃面?”想是昨晚那一哭,逼出了元朗身上仅有的那点柔情,话语间少了以前的嘲讽。
慕白这妖端的是最会看人脸色了,见着元朗如此温声细语,立马打蛇上棍:“面!”
元朗也没跟她计较,招呼了小二吩咐下去。
慕白又再接再厉:“沈清安醒了么?”
“还没,不过昨晚赵铦看过,没有大碍,今日应当会醒。”
“那就好那就好。”
沈清安算是她下山以来锄强扶弱的第一站了,要是他再有个三长两短,那她妖面何存呀!
慕白这妖算是把得寸进尺发挥的淋漓尽致了,见面还未端上,又颇为得意的说:“昨天傍晚,要不是我先发现了清安,你们才没这没那么容易就救得了他呢!”
虽然当时沈清安当时就躺在那几步之遥,虽然慕白根本没出什么力。
但俗话说“早发现,早治疗”嘛,若不是她慕白发现的早,说不定沈清安早就喜登极乐了。
听着这番强词夺理,元朗凤眼微眯,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她,道:“这么说来,你的功劳确实很大啊,那…..要怎么犒赏你呢?”
说罢,又做一幅似苦思冥想之态。
这可把慕白乐坏了,虽是心花怒放,但脸上还强绷着,状似随意的说道:“哎,不妨事不妨事,行侠仗义本就是我辈的责任!”
“哦!对了,想来你爱吃食,不若今儿个中午来几道特色佳肴怎么样?”元朗也乐的配合,似又想起什么来着:“对了,早些年在家时,猎到过一只兔子精,封了妖魄,烹制成宫保野兔,那滋味甚是美好。”
听到后头,慕白脸上的喜色渐渐消退,神色惨淡,吓得魂不附体。
见此,元朗又瞟了慕白一眼:“说来不知道此地的妖物滋味如何,待饭后你我一同前往,去猎几只来予你做嘉奖如何?”
听得元朗最后这句,慕白本来就惨淡的脸色陡然一下便成了灰白,两股战战,身体止不住的像筛糠一样抖了起来。
元朗心里偷笑,面上却一副担忧之态:“你怎么了?可是穿的少了,怎么还抖起来了?”
说罢,又伸过手去,似乎是要关心的探一探慕白的额头。
那手还未触慕白额头,她却陡然大叫一声,随即腾的一下跑上了楼去。
中途还撞上了同是下来用早食的郑宸,被撞的一个趔趄,也不管身后的郑宸如何呼喊,直直的跑回了房间,躲在床上瑟瑟发抖。
留上郑宸一面莫名其妙,在了桌上,问道元朗:“小仙女她怎么了?叫她也不理?”
元朗头也不抬,随口敷衍道:“我怎知道!可能是穿少了吧!”
“是这样吗?”恰在此时,小二将先前点的油酥面端了上来。
郑宸立马忘了先前之事,一脸感动道:“小朗,你对我真是太好了,还提前给我点了面。”
元朗也不揭破,只对那小二说道:“再来一碗油酥面和两碗羊乳,送到上楼左侧第四间。”
……
且不说先前那小二是如何撬开慕白的房门送进饭食的,到了午时,郑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得了一个小门缝。
听到他的午食之邀,更是连只言片语也无,便被关在门外。
不管他心下如何郁闷茫然,他的小仙女就是半步不出房门。
他哪里知道慕白是被吓破了胆,本以为元朗只是吓吓她而已,没想到那厮真的来请她去吃午食;她若是去了,岂不是又为他们饭桌之上添一道新菜,名曰:“鲜椒野狐”
凡人真是太可怕了!
除了晨时下过一趟楼之外,慕白这一天都闷在屋内,饭菜皆由店内小二送到屋内;连午后沈清安苏醒的消息都没能勾的她出房门半步。
……
是夜,慕白被楼下的呼喊声惊醒。
穿上衣物打开房门,原来守在走廊外的随侍全都不见了踪影,只有沈清安门外还立着两人,神情焦急,却又不得离去。
慕白轻手轻脚了下了楼去,却见着夜里客栈本该阖上的大门大大敞开,门外有几人正和元朗郑宸等人酣战不休,郑云峰和赵铦不见了踪影,旁的几处门户都时不时传来惨叫之声。
待慕白细细辨认了几刻,门外那几人赫然就是刚下山时教训过的妖怪。
按理那几妖灵力平平,不过是刚俢得妖体的妖物,连慕白都比不得,此时却和元朗郑宸等人战成了平手。
慕白刚想上去帮忙,元朗却瞧见了她,大声喊道:“你别过来了,上楼去看看沈清安还在不在!”
闻言,慕白咬了咬唇,转身上了楼去。长廊内情形一目了然,沈清安门前原本守着那两随侍却倒地不起,口鼻溢血,没了生息。
沈清安那屋房门大开,屋内早已没了沈清安的踪影。一旁的窗扇在夜风中被吹得吱吱作响。
慕白当即飞身出窗,却不想这客栈后头是一片荷塘。
夏日里荷香四溢,在月光的笼罩下,大片大片的碧绿映衬着白的红的荷花亭亭玉立。
荷塘岸堤另一边,有两人正使了劲儿往上爬,其中一人背上似扛着什么东西。
二人正爬着时候,听见这边落水的响动,谨慎的往客栈的方向看了看,等了片刻,其中一人才道:兄长,许是夜间夜鸭觅食。
见无异状,二人扛着肩上的东西,朝着极雪之巅的那片树林赶去。
慕白圃一落水,就腾的一下变回了本体——一只斑斑点点的狐狸。
实在也不怪她,她在窗边之时便已看到岸堤上的两人,却是没想到落水的声音如此之大,一时没了主意隐藏身形,才变了本体。
好在她本体时候泅水更快,不多些时候便上了岸。想着原型娇娇小小,更能隐藏踪迹,便直接跟了上去。
那两人一路疾行,好在四条腿的总是比两条腿的更有优势。
到后头慕白才看清那两人就是先前的周氏兄弟,其中一人背上抗的赫然就是沈清安,不知他们使了手段,一路颠簸,沈清安也没有半点清醒的迹象。
跟着跟着,慕白发现这二人的方向竟是去往沈清安的家中。
……
屋内透着烛光,那二人进屋关了房门,见不着人影。
慕白不敢靠近,只能远远跟到那树下。
不多时,那二人便出了房门,谨慎的朝着四周望了望,循着来时的方向匆匆离去。
慕白此时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是跟着那两人好呢,还是守在这好呢?
她的脑袋又不是饭团捏到,不会蠢到以为这深更半夜的两人鬼鬼祟祟是为了送沈清安回家。
就在她迟疑的这会儿功夫,两人已走出老远,慕白只好趴在这树后,守在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