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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粉衣少女

第二日,陈玉轩起了个大早,收拾了一些随身要穿的衣物。这些衣物虽有些折旧,也有些破烂,但算是最好的几件了。他将灵犀剑用一块大布包好,防止被他人看见,生起窥剑之心,惹出麻烦来。

待一切都弄完后,陈玉轩走去他爷爷的灵位前跪首,双手合十,道:“爷爷,玉轩今日就要离开白雪山了。玉轩虽然极舍不得离开爷爷和白雪山,可是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一定得做到,这叫做‘遵守诺言’,爷爷您常教我的。爷爷常说外面的江湖凶险,动不动就要人性命。玉轩昨日承蒙苏大哥所爱,已学得一招半式剑法在身。所以,爷爷,请您放心,玉轩这次下山只为帮苏大哥送剑,不会参与江湖上武林恩怨的事情的。”顿了顿,又道:“嗯,其实爷爷,玉轩也很想离开白雪山,去瞧瞧外边的世界。所以请爷爷原谅玉轩的暂时离开。”说完,虔诚地磕了三个头。

陈玉轩站起来,背起了灵犀剑,拿上包袱,走出小屋,望着湛蓝下飘着洁白云朵的天空,内心如云朵一般,一片空白,但也有一丝丝的小激动。江湖,江湖该是个什么样的呢?是不是像那些来白雪山比武的人那样恶斗?还是像苏大哥那样的侠义?还有云华山,他真的不知道在哪个方向。但是,他似乎很坚定,只要有心,相信一路打听还是能找到的。他又喜又忧地迈开步子,一步步地往山下走去。

陈玉轩沿着陡僻的山路走了半天,已接近山脚,山脚与山上的景色却是大有不同。这山上还是堆雪厚厚,可越往山下,就越来越景色撩人,春意盎然。

山下草木郁郁青青,峡谷间一条清澈的溪水哗哗地流着,让人心旷神怡。彼时的陈玉轩也是心情大好,边走边看,快意怡然。

陈玉轩就这般边看边走,边走边歇,不知不觉便过了数日。这数日而过,他已走出了白雪山境界,来到了秦州地区。他之前在白雪山下时,花了一点他从小攒到大的积蓄,买了一头小驴子,就这样慢蹭蹭地走着,费尽辛苦,才进入到秦州的官道上。这走不多远,忽然看见道旁有一间小面摊,登时满脸生喜,急催着他的小驴子快点过去。

“老板,我要一碗茶!”陈玉轩愉快地道,毕竟走了这么多天的路,能吃的都吃完了,这会遇上个能吃饭的地方,当真是件喜出望外的事情!那五十来岁的老板眉开眼笑道:“好咧,客官。”

陈玉轩寻了一棵树木,把小驴子栓好,走过去在一张空桌子旁坐下,道:“老板,麻烦您再给我来一碗面!”老板笑呵呵地应答道:“好的!客官,您稍等。来,茶好了,先吃茶。”

陈玉轩放下包袱,道了声谢谢,便端起老板刚送来的茶,咕噜咕噜数口就喝完了。他放下茶碗,擦了擦口,望向老板问道:“老板,你知道云华山怎么走吗?”

那老板听了,思虑了半会,道:“云华山啊!离这远着呢?好像在东边吧,客官您沿着这条官道直走就行,到了附近的镇上再问下人。老头我大半辈子也没出过这秦州,所以就不能给您指明路了。”

陈玉轩拱手作谢,笑道:“谢谢老板,老板太客气了。”他想拱手算是江湖中人的客气礼吧,他见打架的人开始时都是这样做的,所以他现在也就这样做了,他觉得出了白雪山应该就是江湖了吧。

那老板端来他的面,道:“来来来,客官您的面好了。”陈玉轩笑着又道了谢,拿过筷子便吃了起来。

不多时,官道上尘土飞扬,十数匹马并列着奔驰而来,马上之人统一装扮,劲装素衣,手执朴刀,目光精锐。他们在这面摊前急停下马,仔细地扫了遍这小店的每一个人,当看到陈玉轩时,陈玉轩也恰好好奇地望了他们一眼,不料这一眼正撞上了那领头大汉的眼神,陈玉轩不由得头皮发麻,心道:“这大汉好生凶悍,我须得赶紧离开!”他迅速地埋下头重新吃面。

那十几人扫视完后,在仅剩的三张空桌子边坐下,向老板要了十几碟菜。

“嗒嗒……”一匹红枣色的快马朝着这面摊飞来,中间夹带着铃叮之音,清脆悦耳,极是动听。那红马奔到面摊前停下,骑在马上的是一位容颜秀美的少女。脸蛋如莲花般洁白,肌肤胜雪,穿着粉色衣裙,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向老板客气有礼地问道:“店家老板,请问这离白雪山尚有多远?”少女声音如莺啼,婉转好听。

那十几个大汉听少女问出“白雪山”三个字,各自都警惕了起来。

老板带笑答道:“姑娘,这里离白雪山远着哩,最快也要三五天的路程。姑娘何不在这填饱了肚子再上路哩?”

少女嘴角微微一扬,笑道:“好!”说完跃下马。她也不绑马,看了看周围,也只有陈玉轩那尚有位置,便径直走到陈玉轩所在的那张桌子前坐下。

陈玉轩从没见过这般好看的女子,只瞧了一眼,便不敢再瞧,又继续埋头吃面。少女瞧见了陈玉轩的生羞样,心中生笑,却也没多理会,抬头对老板道:“老板,你随便给我做些饭菜吧。”老板笑道:“好咧!姑娘稍等,马上就好!”

陈玉轩吃完,站起身子,不料眼神又与那帮大汉领头人撞视了一下,心底生出一阵寒冷,暗道:“我须得赶紧离开这里!”

陈玉轩害怕的神态被那少女发觉,回头看向那几个大汉,只见他们正在吃着饭菜。少女又看看陈玉轩,已是快速结完账,牵过毛驴,也不骑,径直地走了。

陈玉轩沿官道约摸走了一个时辰,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喊问一句,“前方的可是陈玉轩陈少侠么?”陈玉轩停下步子,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应道:“是!”言语一出,心里暗觉糟糕!

但听得身后那人一声令下,道:“围上!”只见十几个人迅速跑上来围住陈玉轩,手执朴刀,凶神恶煞。

陈玉轩哪经历过这样的阵势,心底自是生出了十分的害怕。再仔细一瞧,围住他的这些人正是刚才在那面摊吃饭的十几个大汉,不由得颤声地吃吃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领头大汉面肉不动,嘴动道:“干什么?我们要你身上的灵犀剑!你把它交出来,可饶你不死!”

陈玉轩一听,心中生慌,暗暗惊奇,惶恐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身上有灵犀剑?还有,你们怎么知道我叫陈玉轩?”领头大汉道:“老子没功夫跟你啰嗦!老子问你,你交还是不交?”陈玉轩忽然双目对着他,道:“不交!”领头大汉嘴角一动,下令道:“上!”周围的十几把刀“唰”地亮出来,同时朝着陈玉轩砍去!

陈玉轩看着这些人举刀砍过来,表面虽是镇定,但其实心里早已大乱,暗道:“要怎么办才好?”也是本能反应,他看好第一把刀砍过来,脱下背上的灵犀剑一挡,便马上作了个懒驴打滚,滚出了刀圈。陈玉轩爬起来立即就跑。

领头大汉喝道:“臭小子,哪里跑!”随即一跃而起,腾空重重踢出一脚,便把陈玉轩踢了个五体趴地。等陈玉轩回过身子,咽喉边已是多了一把大刀。

领头大汉恶狠狠地盯着陈玉轩,问道:“老子再问你一句,交还是不交?”陈玉轩心知今日怕是要丧命于此了,但一想不是他把灵犀剑交出去,而是别人杀了他之后抢的,心里也略觉宽慰好受了一点。虽念如此,可还是遮不住自己内心的气愤,道:“不交!”那大汉怒道:“自寻死路!”举刀便砍。

正当刀就要下去直砍陈玉轩咽喉的那一刻,众人却听到“铛”地一声,领头大汉手中的刀插在了六七米外的地面上。领头大汉大吃一惊,望了望四周围,喝道:“谁?出来!”

陈玉轩闻声也是一惊,他不敢相信初入江湖的他会有人前来搭救,让他不死于刀下。

这时,岩石上传来一名少女清脆动人的声音,道:“你们十几个大汉欺负一个少年,也不害臊么?”才说完,少女飞身而下,轻盈盈地落在离陈玉轩不远的地方,负手走了过来。

领头大汉瞧见是刚才在面摊吃饭的粉衣少女,丝毫不以为然,冷笑道:“嘿嘿!我道是哪位高手,原来不过是刚才那个黄毛丫头!不想死的就给老子滚远点!”说到最后,那领头大汉语气变得强硬,连恐带吓。

粉衣少女听了,甚是气结,一时语塞道:“你……!”她咽了一口气,故意笑道:“那好,本小姐今日就锄强扶弱,做一回女侠!”她说得正气凛然,斩钉截铁。陈玉轩早已向她看去,见是刚才与自己同桌的粉衣少女,心中一阵感动。

领头大汉哈哈大笑道:“黄毛丫头也想做女侠,弟兄们,上,把这小姑娘拿下,一会弟兄们好好享受一番!”

陈玉轩听了领头大汉的这句话,连忙爬起来,护在粉衣少女的前面,道:“姑娘快走,不要为了我而毁了自己!”粉衣少女不以为然,道:“你先避一下,我今天非要教训一下这帮人不可!”

此时众人纷纷挥刀朝他们二人砍来,粉衣少女一拉陈玉轩,将他拽到身后,起脚就往最前的一人胸口踢去。这一踢,劲力非小。那人挨中这脚后,应声飞出,重重地跌落在地,霎时尘沙飞扬。

领头大汉看见粉衣少女一招得中,便开口提醒众人,道:“大伙小心,看来这丫头武功不弱。”众人听得,皆有了防范。

粉衣少女这时拔出腰间的短剑,飞身往一人的身上刺去。只见她步伐灵活,出剑奇快,那人还没看清来剑,就觉着肩膀火辣辣的,似有液体流出。等到低头一看,才发现肩膀处竟在不知觉中被削去了一块肉。

那人忍着疼痛狠狠地朝粉衣少女举刀砍落,粉衣少女避开刀锋,挥剑朝另一人刺出,直挑胸口,“呲”的一声,又是一剑胸口开裂,鲜血溢出。众人看在眼里,尽是胆寒,于是纷纷错开位置,错落有致地朝粉衣少女砍来。

粉衣少女冷冷一笑,迎刀而上。她身手敏捷,剑法巧妙,虽以一敌多,却不输胆气与招数。并且恰恰相反的是,将往常所练剑法运用得精妙万分,任众人如何来回挥砍,都不能伤到她丝毫。

粉衣少女不愿久战,她逮住一人的大刀劈落,随手挥剑格挡,紧接着,脚起连环,连踢在那人身上,最后一脚,直接将人踢飞了出去。她再回身挥剑,几个步伐错落,唰唰数剑,剑光闪闪,身姿妙曼的穿过众人。待她收剑站稳时,那十几人或被踢飞,或被刺伤,皆在地上来回翻滚痛叫。

粉衣少女看了看受伤那十几人,转身向那领头大汉一挑眉,嘴角微扬,冷笑道:“该你了!”话一完,短剑刺出,朝着领头大汉的胸口刺去!

那领头大汉见她寥寥数招就将自己的人挨个打伤,晓是自己,也不能尽做到,当下不敢轻视,拔刀作格挡式,欲先防后攻。岂不料粉衣少女这一刺本是虚招,短剑还未碰刀,便转身出腿改扫领头大汉的下盘。领头大汉急跃而起,挥刀砍下,粉衣少女见来势甚汹,便旋转跃了出去。

领头大汉落地进步横刀挥去,粉衣少女短剑挡上。领头大汉起前腿直踢粉衣少女,怎知粉衣少女步伐灵快,一个转身,就闪到了领头大汉的身后。待他一转身,不偏不倚,被粉衣少女当堂一脚,啪地一声,重摔落在地。粉衣少女这一腿,带了内劲,起得极重,那领头大汉虽能勉强站起来,但胸口极是疼痛,忍憋不住,一股热血吐出,显然受伤不轻。

众人面面相觑,皆不敢相信,比他们武功高强的领头人,竟敌不过这少女的三招,当下垂头丧气,眼神黯淡无光。

粉衣少女这回改了脸色,怒喝道:“无耻狂贼,今日先饶你们一命,下次再让本女侠遇上,可就是死了,还不快滚!”那十几个爬在地上的人听了,慌忙去缠扶起那领头大汉。领头大汉摇摇头,低声道:“走。”便一溜烟地不见了踪影。

陈玉轩万料不到这少女功夫如此了得,心下暗暗佩服,他走过来作谢道:“多谢女侠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粉衣少女收回短剑,换了神情,欢喜地问道:“你就是陈玉轩么?”一副可亲可爱的模样。

陈玉轩见她上来便问得这般直接,不免惊愣,打量着她,心里嘀咕着会不会对自己不利。可想起她才救了自己,又觉着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当下答道:“是的。”

粉衣少女听得,高兴得手舞足蹈,喜极道:“我终于找到你了!找到你了!我叫宋龄儿!”宋龄儿脸上欢跃带笑,让陈玉轩看得傻了,不得其理。

宋龄儿见他呆样,自觉失态,便收回了激动,问道:“灵犀剑现在是不是在你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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