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楼的临时展览室,小叶子在布置着这次大赛的获奖作品。
当她看到马睿的文章后,心中一喜,来了个先睹为快,小小说《老刘和花花》
“CD区有一个老汉姓刘,六十多岁了还在忙碌。
老刘是环卫工人,他的片区在城东立交桥一带。
这周老刘上早班,他天不亮就起来开始了清扫,他扫到立交桥下,昏暗中见一团破花布丢在暗处,他抄起扫帚扫了一下,只听得一阵轻微的呻吟声,他蹲下一看,原来是一只小花狗。
只见小狗脖子上拴着一截铁链子,小狗浑身是血,已奄奄一息。
老刘忙从三轮车上拆下一块包车布,包住小狗,他慌忙扫完地,拉着小狗向附近的小诊所奔去。
来到小诊所,诊所还没有开门,老刘咣咣开始砸门。
“谁呀谁呀!”赵大夫嚷嚷着开开门。
“是老刘呀,咋回事?你怀里抱的是啥?血赤虎啦的。”赵大夫纳闷的问。
“是只小狗,在立交桥下捡的,快看看,这狗还有没有救?”老刘着急的问道。
“快放到里面的台子上,叫我看看。”赵大夫说着赶忙戴手套、找家伙,给狗看病,消毒打针带包扎,好一阵忙活。
“赵大夫,这小狗咋样?能救过来吗?”老刘心里有些忐忑的问道。
“放心吧老刘,这小狗没有多大的事,只是受伤流血有点多,好好养养就没事了。”赵大夫边洗手边安慰老刘说道。
老刘对赵大夫千谢万谢后带着小狗回了家。
原来前几天主人带着这小狗去买菜,有人看着这小狗也忒可爱了,动了歪心思,趁着菜市场人多混乱,用大口袋兜头一套,把它偷走了。
小狗到了新家不吃也不喝,趁着晚上这家人疏忽,硬是挣断链子跑了出来,不料又被摩托车给撞伤了,这不遇到老刘,算是逃过一劫。
老刘的老伴已去世多年,他的儿子现在在大城市南京工作,平时很忙,只有在每年过年的时候回来一次。
回到家里,老刘找了一个大纸箱,往里面仍几块破布,算是给小狗整好了狗窝。
老刘狠狠心,买了一箱牛奶、一箱火腿肠给小狗吃,那知道小狗挑三拣四、不好好吃,把老刘气的骂道:“这么好的东西都不稀罕吃,忘本的家伙,爱吃不吃,饿的还是轻!
他那里知道,这狗原来在主人家是吃狗粮的,但老刘有老刘的原则,喜欢是喜欢,但绝不会惯着!
这天老刘烙油饼,小狗蹲在老刘的脚边,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老刘手里的油饼,老刘撕下一块扔在小狗的头顶上,小狗一仰头叼在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过了一段时间,小花狗慢慢好了起来。
晚上无事,老刘拉起了二胡,拉着拉着想起老伴、想起远在异乡的儿子,悲伤的情绪落满小屋,一串串伤感的音符掉在地上。
小狗很乖的卧在老刘的身边,一动不动,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老刘手里的二胡,老刘拉到伤心处,竟看见小狗的眼角处涌出几滴眼泪。
老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哎!咱们都是苦命的人呀……”在心里老刘好像把小狗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他摸着小狗的头说:“看你长得这么花,以后就叫你花花吧。”小狗兴奋的朝着老刘一直摇尾巴。
阴差阳错,这小狗原来的名字就叫花花。
小狗对老刘越来越有感情,老刘也越来越离不开小狗,早上老刘去上班,花花跟着后面摇着小尾巴形影不离。
晚上老刘洗完脚,花花会叼着拖鞋跑到他身边。
老刘一惊,随后乐的合不拢嘴,乖乖!这狗也忒有灵性。
老刘好说爱唱,晚上吃完饭没事就去广场是溜达,在广场上老刘不是扭腰踢腿散步溜圈,就是和一帮老哥们瞎喷。
花花这回算是解放了,一进广场就跟出来玩耍的狗狗们嬉闹、追逐,玩的很开心。
老刘过个把时辰不见小狗,就喊两声,花花就远远的疯跑过来,围着老刘直撒欢,
过了一会,老刘不见了小狗,忙喊两声“花花!花花!”小狗老远就跑过来,围着老刘的腿撒欢。
有时候老刘换地方和伙计们瞎喷,小狗一会儿还找了过来,在老刘的腿边蹭来蹭去,老刘拍拍小狗的头,去玩去吧!花花又疯跑出去。
“花花!花花!老刘啊,你是在叫情人吧?”老张头打趣道。
“滚一边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老刘笑着骂道。
“这狗挺机灵,在那买的?”“不是买的,也算是有缘……”
“有缘呢,老刘还拽起了文词,说真的这狗不赖,卖给我吧,给你一百!”老张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出两百!”“我出五百!”老伙计们起哄道。
“卖你个头,这狗不卖!”老刘一口回绝。
“这狗不卖,老刘要当儿子养的,哈哈哈。”老张头大笑起来,……“卖吧卖吧!”老刘抱着花花逃出了人群。
城西小兰家,“爸爸,你说咱的寻狗悬赏,都贴出去半个多月了,咋还不见信啊?”小兰有些着急的问。
“快了吧,要不过两天出去找找?”小兰爸有些犹豫的说道。
“去哪找呀?城市那么大。”小兰妈说。
“家门口没有,咱去远处找找,像城东啊、城南城北啊,只要在这个城市里,总能找到吧。”小兰爸肯定的说道。
“啥时候去呀爸爸?我都等不及了。”小兰兴奋的问。
“后天吧,后天是周末。”小兰爸拍一锤定音。
“好呀好呀!咱们全家出动,一定能找到!”小兰高兴的直拍手。
这天晚上,老刘去广场上遛弯,溜了一会有点累,便抱着花花在木椅打盹。“花花!快过来!”
“你怎么抱着我家的狗?这你得给我说清楚!不然我和你没完!”
老刘一惊,睁眼看到两个女人愤怒的对着他嚷嚷,旁边还站着一个威严的男人。
“啥啥啥!你家的狗?这狗是我从桥下面捡的,当时它被车撞了,要不是我它早就没命了!你看看这伤疤……”老刘急忙辩解道。
一会儿周围就聚了好多看热闹的人,“你说是你家的狗,把它放远点,你叫叫看它认你不。”人群里向着老刘的人说话了。
“是呀,就算是你家的狗,老刘还救了它一命,你应该感谢人家才对呀。”就是呀!对呀!周围的人纷纷说道。
“我不管,这是我家的狗,我就得带走它!”小兰急的快哭了。
“这样,咱先看看这小狗是谁的,然后再说。”小兰爸出面说道。
大家觉得这话在理,有好事的人从小兰手里抢过小花狗,走到二十多米处放在地下,小兰双手一拍,叫道:“花花!花花!”只见那狗摇着尾巴,一路狂奔的扑在小兰的怀里,嘴里呜呜的叫着,显得很亲热。
看到这情景,老刘身边的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小兰爸看着老刘说:“谢谢你刘师傅!这狗丢了以后,我们贴了悬赏告示,好长时间都没找到,没想到今天在这碰到了,真得好好谢谢你呀刘师傅!”他说着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钱给老刘。
“这钱我不能要!”老刘喃喃的说道。
“爷爷,收下吧!这是我们的心意,就那还得感谢你呢!”小兰真诚的笑着说,脸上挂满了歉意。
“是呀收下吧!这是你应该得到的。”小兰妈也劝道。
“不!这钱我坚决不能要!”老刘的倔脾气上来了,任谁说都不行。
小兰爸叹了一口气说:“好吧刘师傅,既然你执意不收,那就谢谢你啦,我绝不会亏待你的。这是我的名片,你的电话是多少,我给你打过去,咱们交个朋友。”
老刘报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号,小兰爸这就拨了过去,老刘拿出破手机一看有点晕,只记得有对方的手机号有一串的八。
人群渐渐散了,小兰一家抱着狗准备离开。
只见花花忽然从小兰怀里跳下来,围着老刘恋恋不舍的转了几圈,花花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
老刘眼圈红了,他弯下腰摸摸小狗的头说:“去吧,乖乖!”
小兰一家抱着狗走了。周围的老伙计们劝道:“算了老刘,这狗再好也是人家的,以后咱自己也养一个。”
有的说老刘太傻了,送过来的钱都不要,便宜了那家人,老刘一声不吭,默默地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老刘心里空荡荡的,总觉得家里少了点什么,晚上洗完脚喊花花去叼鞋,喊完后才记得花花已走了,不觉叹了口气,心中倍感凄凉。
这天老刘在广场溜弯,走着走着觉得有东西蹭脚,低头一看是花花,“花花!”老刘惊喜的抱起小狗,花花的舌头在老刘的脸上舔来舔去,把老刘舔得哈哈大笑,扭头一看小兰一家站在那里,小兰爸和老刘扯起了闲话。
一说到喝酒的事,老刘和小兰爸聊得热乎起来,俩人约好等过年的时候,到小兰家好好的喝一场。
临走的时候,小兰把一个新手机送给了老刘,他说啥也不要,两人拉扯着,最后小兰把手机往老刘兜里一塞,机灵的跑开了,跑到老远回头对着老刘俏皮的说:“爷爷!你的老手机也该升级了。”
晚上,老刘喝的晕晕乎乎,躺在床上想心事,听得门外沙沙作响,下雨了,明天扫地又该遭罪了,他愣了一会细细听听,像是啥东西在扒门,他慌忙披衣开门,小狗窜了进来,围着他亲热的摇着尾巴,“花花!”老刘又惊又喜。
原来花花自回到小兰家,竟不适应了过去养尊处优的生活。
虽然吃得好、住得好,几天一洗澡,还有狗粮、罐头,但是成天被关在屋里,晚上放风的时候还被铁链子牵着,一点也不自由。
更别提晒晒太阳,去找别的狗狗赛跑啊、追逐着玩了。
老刘正逗着小狗,小兰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当她听说花花在老刘这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花花在小兰家住一段时间后,便偷偷跑回老刘这里疯玩几天。
几番下来,小兰功课紧了,便好长时间没有来接花花,只有在周末打电话的时候,听花花叫上几声。
天越来越冷,老刘还是上班、下班回家、广场遛弯,三点一线。
天有不测风云,在一个冬日的清晨,有个醉酒的司机把正在马路边扫地的老刘撞得飞了起来。
同伴们闻声赶到后,看见躺在血泊中的老刘,赶紧拨打120急救电话,花花跑过来,围着老刘一个劲的转圈子,嘴里发出呜呜的哭声。
……救护车来了,众人抬上老刘就向医院狂奔,人们顾不上小狗。
只见花花跟着救护车叫着、跑着,后来花花被越甩越远。
太阳出来了,花花就卧在老刘遇难的地方,从早上到晚上,它不吃不喝,静静的卧在那里,路过的人好奇看着这只小花狗。
有知情的人说:“哎!主人都不在了,还一直守在这里,这狗真是忠心啊!”“是呀,有好多的人都做不到,这狗真的比人都强啊!”
有人把这只小狗的故事拍成视频发到网上,引来网上一片唏嘘。
小兰看到后大哭了起来。
第二天,老刘遇难的地方,不知是谁在路边的树上挂上了一串小白花。
接着树上很快就被悼念的人们挂满了白花。
在这雪白的花树下,卧着那只小花狗。
它在等着老刘,也许它不知道老刘永远也回不来了。
这只叫花花的小狗不吃不喝、它的眼里噙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