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六月初,大韩电子代表团来了南城,他们第一个选择的考察对象是南洋科技,采购总监亲自给萧琳打了电话,表示想去南洋科技参观考察,但萧琳以南洋科技没有充足的产能给大韩电子代工,拒绝了大韩电子的合作要求。
大韩电子代表团不清楚南洋科技发生了什么事,既然他们拒绝了,只好找南天科技代工。他们参观了南天科技,发现南天科技的技术水平不像他们想象的落后,最多比他们落后五年左右,他们也有了兴趣。
接下来,双方进行了代工谈判,萧连杨提出要求大韩电子给出百分之十的代工成本,大韩电子不同意,只愿意给百分之五的代工成本。他们指出,日韩世界杯后,大韩电子的产品必然在全球市场畅销,南天科技即便有百分之五的代工成本,也能使南天科技产值翻倍。
萧连杨指出大韩电子已经在吴州、临海几个城市建厂,一旦他们的工厂建成之后,他们和南天科技的代工合作也结束了。南天科技不过是个临时工,临时工不需要交五险一金,工钱自然要比正式工的工钱高了。
最终,双方在代工成本百分之八上达成了协议,接下来的三年,南天科技帮助大韩电子在中国代工生产,大韩电子也给予南天科技技术上的支持和扶植。
双方签订了代工协议后,萧连杨在东宫设宴款待大韩电子代表团一行人。大韩电子代表团在中国停留两天后,离开了中国,回韩国组建团队来南城帮助南天科技改造生产线,以生产他们的产品。
萧连杨拿着代工协议向萧文雨汇报谈判结果。萧文雨看着代工协议,不是欢喜,是快感,一种报复了萧琳和南洋科技的快感。自己三番五次地相信萧琳,却被她一次又一次的玩弄于股掌之上,文红也因此患了忧郁症,花一样的年纪却香消玉殒。这次自己仅仅使了一个小手段,萧琳吓的不敢出来竞标,南洋科技也失去了大韩电子价值几十个亿的代工单子,多么解气,多么痛快。
夸奖了萧连杨几句,叫他回南天科技筹备大韩电子生产线的事,萧文雨在他离开后,也离开了南天大厦,开车前往黄岭陵园拜祭文红。
这段时间来的少了,文红的墓前长了不少野草,他放下鲜花,蹲下身子,轻轻地拔掉这些野草。
“文红,这次我不仅从南洋科技手上抢下了大韩电子几十亿的单子,也得到了南洋科技所有的技术秘密,以后我要利用我的人脉和资源优势,一次又一次地击败萧琳,用不了两年,萧琳要狼狈地离开中国”
“去年,我收购了南洋造船,也逼的南洋酒店失去了洪州、炎州、明州、海峡几个市的市场,又打击了南洋国际在珠三角的红酒市场,南洋集团损失惨重。”
“下一步,我要慢慢地吞噬南洋集团在全球的市场,最后要南洋集团破产。我要你看着,高高在上的老夫人和大小姐是如何低下她们高贵的头。”
“明年,二哥要来南城了,也要回南洋继承南洋集团了,我不想破坏我们的兄弟感情,但他要是站向了南洋集团,我也不惜和他交战。以他今天的风头,这场战争即便两败俱伤,但能替你报仇,我也心甘情愿。”
忽然,背后有脚步声朝文红的陵墓走来,他回头看去,是文延展和文夫人文青文兰。
文红出车祸后,萧文雨带这萧连杉去建安区看望过文延展一家几次,但文延展都避开不和他碰面,文夫人倒是很亲切地接待他和萧连杉。一年多不见,文延展苍老了很多,女儿的死亡,工作的压抑,又新增了同事的排挤和猜忌,他天天生活在伤痛和苦恼之中。
“爸,妈,你们来了?”
文延展假装没听见,把一束白玉兰放在文红坟前,默默地看着墓碑上女儿的名字和遗像。
文夫人看看萧文雨,缓缓地叹口气,“我们要回南洋了,临走之前,想再看看文红。”
萧文雨一惊,“你们回南洋做什么?”
文延展冷哼一声,“你对南洋科技做的事,我有什么脸留在中国,我回南洋向老夫人请罪。”
萧文雨也冷笑一下,“你有什么错?错的是萧琳和南洋集团,如果不是他们高高在上,看不起你们,不许我和文红结婚,文红也不会患了忧郁症,也不会出了车祸。何况,这次是她出手在先,她想放出一些假消息叫我上当,我不过是将计就计,她一向善于玩心计,这次是害人害己,她的愚蠢,她的高傲,她的自大,这是他们的失败。”
文夫人擦擦眼睛,看着萧文雨,叹口气,“你爱文红,我们做父母的很高兴,也很欣慰,但文红已经不在了,你忘了她,好好地生活,不要再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好好地去和刘小姐相亲相爱。”
萧文雨一阵大笑,“忘了?文红和我结婚后,从未快乐一天,不然,她也不会一听你住院大半夜急冲冲地开车去医院,以致出车祸,这是谁的错,是萧琳,是老夫人,她们总是高高在上,总是左右他人的幸福快乐。”
文延展轻轻地抚摸着文红的墓碑,长长地叹口气,“文红,爸错了,不该带你来南城,爸也没脸再回南洋见老夫人了,以后,你一个人在中国,我和你妈再也不能来看你了。”
萧文雨吃惊地看着文延展:“你们?”
文延展看看萧文雨,长长地叹口气,“我在印度水土不服,二小姐知道后,向老夫人求情,叫大小姐调我回南城。老夫人也警告大小姐,不许对我有偏见,现在我有什么面目再回南洋见老夫人和二小姐。”说完,又抚摸一遍文红的墓碑,离开了陵园。
萧文雨看着他瘦弱和蹒跚的背影,“妈,爸这是?”
文夫人叹口气,“这些天,你爸很愧疚,原想回南洋向老夫人和二小姐请罪,然后去越南投靠他的一个朋友,现在,他不回南洋了,以后也不会回南洋了。”
萧文雨点点头,“这样也好,你们缺钱了,和我说,不管什么时候,你们都是我爸妈。”
文夫人叹了口气,没再说话,离了陵园。
文青看着萧文雨,又看看姐姐的遗像,“姐夫,我以前错怪你了,错怪了你和姐姐的感情,不管姐姐在不在,你都是我姐夫。”文青大学毕业后,没有回南洋,也没有自己开公司,在一家电脑公司打工。
萧文雨拍拍他的肩膀,“文青,咱爸身体不好,去了越南,你要好好地照顾他,如果不适应越南的水土,回南洋也行,回中国也行。你们没了钱,给我打电话,我给你们钱。”
文青挺了挺肩膀,昂起了头,“我长大了,也懂事了,到了越南,不管做什么,至少能赡养他们,你和连杉说,他长大了,舅舅再来看望他。”
文兰早哭的泣不成声,她擦着眼泪,“姐,我们走了,以后不能来看你了,你要是想我们了,托梦给我们。”
萧文雨鼻子一酸,伸手搂住她纤弱的肩膀,“文兰,你们到了越南,好好地保重自己,想你姐姐和连杉了,来中国看望他们。”
文青轻轻地抚摸着文红的遗像,眼泪掉了下来,“姐,我们走了。”说完,拉着文兰离了陵园,追上文延展夫妇。
萧文雨看着他们一家四口离去的背影,“文红,我错了吗?”
离了陵园,萧文雨的心情非常不好,他在陵园门口的一个餐厅坐下,点了几个菜,叫了一箱啤酒。他看着陵园,慢慢地喝着啤酒,一直到了天黑,他干了两箱啤酒,也有了醉意,叫一个代驾送他回家。
刘玉春怀孕之后,萧文雨怕惊动了胎儿,在隔壁的卧室睡觉。鲍姐带着萧连杉在二楼睡。
萧文雨到了二楼,看着已经熟睡的萧连杉,他苍白的脸上,不时低声咳嗽两下,他轻轻地给他盖好被子,抚摸一下他的脸蛋,离了二楼。
回了一楼,他泡了一杯茶,坐在窗口,看着黄金海岸对面灯火通明的香港,红的笑脸有浮现出来,“文红,咱爸妈要离开中国去越南了,不知道他们老两口能否适应越南的生活,这次不是萧琳逼他们离开,是他们愧对奶奶而离开。我向南洋集团报仇,我错了吗?”
“不,我没有错,错的是是萧琳,是奶奶,是南洋集团,是他们一次又一次地作孽,最终埋下了今天的恶果。我要替你向南洋集团讨个公道,要替你向南洋集团复仇。”
过了两天,文青给萧文雨打电话,他们已经收拾好了行李,这个周六上午乘飞机去越南。萧文雨急忙带着萧连杉前往机场给他们送行。
到了机场,在进口等了十来分钟,文延展一家四口拉着行李箱从一辆面包车上下来。文延展看见萧文雨和萧连杉,没有躲避,走了过来。
萧连杉朝着文夫人扑了过去,“外婆。”
文夫人伸手抱起了他,“连杉。”
萧连杉紧紧地抱住她,“外婆,你不要走,连杉想你。”
文夫人眼泪掉了下来,“连杉,外婆也想你。”
萧文雨拿出一个信封,给了文青,“文青,这儿有点美金,你们到了越南,需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不够了,给我打电话。”
文青看了看文延展,收进了背包,“姐夫,谢谢你。”
文延展伸手摸了摸萧连杉的头,老泪横流,“连杉,以后你要好好吃饭,好好锻炼,好好学习。”
萧连杉尽管不懂,他看着老泪横流的文延展,伸手给文延展擦擦雷水,“外公,不哭,你们想连杉了,给连杉打电话。”
文兰从文夫人手上抱过萧连杉,轻轻地亲了他几下,眼泪不停地往下流,“连杉,小姨走了,以后你长大了,去越南看望小姨。”
萧连杉紧紧地抱着她,眼泪也流了出来,“小姨,你不走好不好?陪连杉玩。”
文兰忍不住哭泣了,“连杉,小姨也不想离开你。”
文延展看着哭作一团的文夫人和文兰,狠下心,“走,我们走了。”
萧文雨接过萧连杉,“连杉,和外公外婆舅舅小姨说再见。”
萧连杉摇了摇小手,“外公外婆舅舅小姨,再见。”
看着文延展一家进了检票口,萧文雨抱着萧连杉离了机场,上了车,萧连杉不解地问:“爸爸,外公外婆他们要去哪儿?”
萧文雨苦笑一下,他问文青他们去越南哪个省哪个县,文青说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到了河内后,文延展有朋友来接他们。
“连杉,他们去了越南,你长大了,再去越南看望他们。”
萧连杉不知道越南是什么,“我长大了,读了大学,去越南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