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州东方医院隶属于东方大学,是中国五大名医院之一,在国际上也颇有威望,这次医学研讨会在东方医院的一个内部技术汇报厅,参会人员也只要求两个人,一个参会人,一个秘书。
东方医院马院长是这次医学研讨会的主持人,他也是中国医药行业的权威,他给众人做了介绍,然后笑着说:“诸位同行,去年年底,南方省爆发了一例肺炎,原来以为这仅仅是一例风寒感冒,但患者治疗几天后,不仅没好转,反而病情加重,同时给他医治的几个医护人员也感染了同类肺炎。”
众人都是中国医药行业的代表,行业警惕性非常高,任何一丝风吹草动,他们都要立即做出反馈和应对之策。
马院长接着说:“萧先生在美国的医药公司派了一个医疗团队前往病发医院收集信息和样本,他们有了一些结论,想和大伙一块分享。”说完,请萧文生发表演讲。
萧文生叫王慧丽打开电脑,投影了资料,“这次我们从病人的唾液、血液上收集和提取的病原体样本。这个病毒很具有传染性,属于乙类传染病。但现在是春运期间,一个小流感也能传染十几个人,何况这是个乙类传染病,这次请大家来,是商议一个病毒蔓延之后的对策。”
这些出席会议的人都是中国知名医学大师、专家,他们吃惊地看着萧文生,一是他大方地拿出医学研究成果给大家分享,二是萧文生在美国的医药公司能够短短几天之内分析出这次病毒的病原体。
萧文生继续说:“这次疫情,仅仅是乙类传染病,只要防疫得当,不会有太大的威胁,但以后呢。这次也给我们带来一个启发,随着环境恶化和生化研发,越来越多的病毒出现,或许未来有一个甲类传染病。医者父母心,我希望大家能放下成见和门户,携手共同研究疫苗,拿这次的疫情做一个热身合作,为以后的大疫情做一个演练。”
燕京医院代表是传染病主治医师冯副院长,他五十多岁,个头不高,微笑着问:“萧先生,你们美国医药公司以后要进军中国市场吗?”
萧文生暗暗叹口气,在疫情面前,这些人想的不是如何救人,是打自己的小算盘,“治疗慢粒细胞白血病的特效药格列宁11500元一盒,一个月需要2盒,病人服用一个月需要23000元,一年需要药费30万。研发一款新药平均需要40亿美金,所以一盒药这么贵,生产格列宁的厂家尽管不合情但却合理。但印度的仿制药只需要200多元钱一盒,我们不能学习印度的拿人体做实验来验证仿制药的效果,我们却能共同研发替代药,即便2000元一盒,这有多大的市场。在济世救人的基础上,也能给我们打来高额利润,我希望我们能够携手合作,共同为人类谋福利。”
他接着说:“环境恶化,癌症的患者越来越多,种类也越来越多,如果我们能携手攻克癌症,既能给患者带来福利,也能有高额利润,这是一个名利双收的机会。”停了停,“我们东美药业和北方集团一样,也愿意和大家携手共创未来。”
众人畅谈非常愉快,他们口头上达成了合作协议,如果疫情蔓延,他们联手共同抗御疫情传播,几大医院和药品销售商也非常希望东美药业的药品早日能够进军中国市场,帮助患者解除疼痛。
会议结束后,萧文生和众人又聊了一阵子,看看时间,十一点多了,急忙和王慧丽离了东方医院回舜州大酒店。
到了房间门口,萧文生想给萧连枫一个惊喜,没有敲门,悄悄地打开门,“连枫,连枫。”
没人回应,房间内空荡荡的,也没有人,他以为前台小姐带他出去玩了,放下公文包,给前台打电话问小李姑娘带萧连枫去哪儿了。前台小姐告诉他,萧连枫一直在房间,小李姑娘有事出去了一下,刚刚回来。
萧文生暗叫不妙,急忙去阳台看,萧连枫没在阳台;他又去卫生间看,萧连枫也没在卫生间;他去了洗澡间,地上放着萧连枫的衣服,浴池内注满了水,萧连枫脸仰面朝天地漂浮在水上,身旁放了几只漂浮的小鸭子。他双腿一软,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王慧丽放下公文包,来萧文生房间找他们出去吃饭,看到萧文生倒在地上,急忙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看到浴池内的萧连枫,也是一阵眩晕,扶着墙冷静了十几秒。
前台小姐接了萧文生的电话,急忙给酒店经理打电话,酒店经理一看小李姑娘没在房间陪萧连枫,脸色顿时变了,急忙带着小李姑娘来萧文生的房间。
王慧丽仅仅地抓住小李姑娘的肩膀,不停地摇晃着,声音尖锐刺耳地说:“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你看护的孩子。”
小李姑娘吓傻了,她不敢看浴池中的萧连枫,也不敢看倒在地上的萧文生,更不敢看脸色变形的王慧丽,低着头,怔在那儿,一句话也不敢说。
酒店经理看着吓傻了的小李姑娘,急忙上前说:“王小姐,王小姐。”
王慧丽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看你们干的好事。”说完,急忙蹲下身掐萧文生的人中。
酒店经理也慌了,甩手给了小李姑娘一个耳光,“叫你看孩子,你跑哪去了?”他见多识广,急忙把浴缸的水放了,把萧连枫抱出来,放在地上,按萧连枫的腹部控水,又进行人工呼吸。但萧连枫手脚冰凉,脸色苍白,心跳停止,没有任何一丝生命特征了。他在水中泡了太长时间,已经溺水而亡了。
萧文生醒来了,躺在地上,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一句话也不说,眼睛也不眨,一股臭臭的屎尿味从他的裤子传出,他大小便失禁了。
王慧丽带着哭音地晃动着萧文生,“萧先生,萧先生。”,但他好像没听见,也不回应,呆滞地看着天花板。
酒店经理急忙拿出手机拨打120,他说话非常急促,语速飞快,语调带着哭音,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总算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王慧丽也冷静下来了,急忙拿出手机给魏天英打电话,告诉他萧连枫出事了,立即来舜州。
过了十来分钟,救护车来了舜州大酒店。救护车的鸣笛声使小李姑娘恢复了,她放声大哭,“我,我男朋友给我打电话,叫我去拿衣服,不要我回来,叫我陪他出去玩……”她哭着说着,最后自己也不清楚说了什么。
救护人员进了房间,闻到一股屎尿味,酒店经理低声和他们说了几句,救护人员急忙去抬萧连枫。
萧文生猛然跳了起来,伸手抱起萧连枫,“站住,站住,你们要干什么?”
一个救护人员急忙安抚他说:“先生,你冷静一下,我们看看这个孩子。”
萧文生紧紧地抱住萧连枫,“站住,不许你们带走我儿子。”
四名救护人员相互使个眼色,一块靠向萧文生,两人抓住他左臂,两人抓住他右臂,想从他手上夺下萧连枫。但萧文生双臂如钢铁一般,四个人没有掰动。他们脸都憋红了,惭愧地看看酒店经理和王慧丽。
王慧丽急忙柔声说:“萧先生,萧先生,他们带连枫去医院。”
萧文生仍然不愿意放手,丝毫不管裤子内的尿和屎,甩开救护人员,朝门口走去。王慧丽急忙叫救护人员跟着他出去。救护人员无奈地捏着鼻子,跟着他离开房间。
萧文生脚步不稳,踉踉跄跄地走向电梯,两名救护人员急忙在左右护着他,另两名救护人员拿着担架跟着。
下了楼,萧文生丝毫不理会住客们异样的眼光,紧紧地抱着萧连枫走向门口的救护车。拿担架的两名救护人员急忙过去开门,剩下两名救护人员左右护着他。
酒店经理急忙开出车,带着王慧丽跟在救护车后面,他已经没心情去管小李姑娘了。
到了医院,萧文生抱着萧连枫跟着救护人员进了急救室,王慧丽和酒店经理留在门口,她知道萧连枫已经无力回天,仍期盼着有一丝奇迹发生。
过了半个多小时,急救医生走出了病房,王慧丽急忙上前问:“医生,孩子怎么样?”
急救医生摇摇头,摘下口罩,长长地叹口气,“小姐,我们已经尽力了,孩子在水里窒息时间太长了。”
王慧丽尽管没抱太大的希望,听到萧连枫不在了,仍然一阵眩晕,差点摔倒在地上。她擦了擦眼泪,“萧先生呢?”
急救医生叹口气,“他在急救室,不相信孩子没了,叫他冷静一会吧。”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萧文生仍然没有出来。王慧丽再也呆不下去了,叫酒店经理在门口等着,她进急救室看望萧文生。
刚到门口,魏天英带着几个兄弟来了,他在黄海市办事,接了王慧丽的电话,急忙带着几个兄弟一路狂奔地从黄海市驶向舜州。他们也不管是否超速,能开多快开多快,三百多公里的路,两个多小时到了舜州。
王慧丽看到魏天英,好像迷失的孩子看大亲人,扑在他的肩膀上,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魏天英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说:“慧丽,萧先生呢?”
一个兄弟抓住酒店经理,目光充血地厉问说:“说,怎么回事?不然我叫你偿命。”其他几个兄弟立即围住他,恨不得一下子把他撕碎了。
酒店经理看着杀气腾腾的众人,吓的脸色苍白,手慌脚乱地说:“兄弟,兄弟,误会,误会。”
萧文生抱着萧连枫出来了,“住手!天英,我们回西城。”
魏天英急忙喝止住兄弟们,恨恨地看了酒店经理两眼,跟着萧文生往外走。
当值医生看萧文生抱着萧连枫往外走,急忙出来拦住他,“先生,你不能带走他。”
魏天英一肚子火没地方发,猛地推了当值医生一下,冷冷地说:“萧先生要走,谁敢阻拦。”
当值医生往后退了五六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惊恐地看着杀气腾腾的魏天英和他的兄弟们,吓呆了,也忘了打电话。
离了医院,王慧丽急忙给航空公司打电话,航空公司原本不想同意他们带着萧连枫的遗体乘飞机回西城,但听说是北方集团萧文生,也破例同意了。
下午五点多,众人带着萧连枫的遗体乘飞机飞行了四个多小时到了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