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三点多,萧文雨和萧连权萧连杨离了南天大厦,开车前往九龙山度假村。萧大成、萧大兵、萧文威和轩攀登众人已经到了,今天是家族会议,来的人都是他们萧家的人,马建华和刘元春路家廉没参加。
和往常一样,众人在黄龙区一个挨着湖的一个包厢坐下。这个包厢环境幽静,风景优雅。
萧文雨请众人坐下,萧连权给众人倒了茶水,“时间过的真快,一晃我们来南城十二年了。”
萧连权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没有说话。
萧连杨笑着插言说:“二叔和文康叔连树也要来了。”
众人一听萧文生要来了,非常兴奋,他们是一个家族的人,不管是不是对立阶级,但他们来了,众人也从心底里高兴,纷纷看向萧文雨。
萧文雨也看看众人,“二哥已经来了,他约我明天上午在海滨公园浪花酒吧会面。”说着,拿出萧文生给他的信。
萧大成愣了,问:“文生来了?”
萧文雨点点头,“奶奶生病住院后,他便来了南城,估计八九天了。”
萧大兵不满地说:“他什么意思?我们这么多人在南城,他只约你一个人,他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人?”
萧大成打圆场说:“十二年之约是他和文雨的兄弟约定,文生是南洋集团继承人,大娘年事已高又生病住院,他急需接管南洋集团。”
萧大兵愤愤地说:“南洋集团?南洋集团?在他心里,只有南洋集团,没有我们这些同一个家族的人。”
萧大铭看他说的有点过了,急忙说:“他是大娘的孙子,大娘生病了,他先看望大娘,再来看望我们也合情合理。”
萧文威也不满地说:“在他心里,他是南洋人,不是古城人,也不是我们萧家的人。”
萧大成看他们越说越过分,沉下脸,“够了,他和文雨相约是明年相会,他先忙着南洋集团的事,晚几天来看望咱们怎么了?”他这样一说话,众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轩攀登插言说:“文雨,这几年咱们和南洋集团闹的水火不容,你和文生怎么化解呢?”
萧大兵又来了劲,“萧琳欺人太甚,她仗着自己是南洋集团大小姐,大闹灵堂,砸了文红的骨灰,咱们忍无可忍才反击,如果要化解,必须萧琳赔礼道歉,不然,一切免谈。”
萧大成不满地看看他,“冤家宜解不宜结,萧琳是萧琳,南洋集团是南洋集团,咱们要公私分明。”
萧大兵也不满地反驳说:“没有南洋集团和大娘在背后支持,萧琳敢这么无法无天吗?”
萧大华插言说:“咱们终究是一家人,现在二叔来了,过去的都该过去了,北方集团、南天集团和南洋集团都是全球知名的集团公司,咱们要多想想怎么合作,不是你打我我打你。”
萧大兵坚持地说:“我们也不想亲者痛仇者快,但想叫我们低头,没门。”
萧文雨笑了笑,接着下一个话题,“91年,我和二哥分手的时候,约好以后联合创立一个萧家的商业帝国,现在北方集团和南天集团都是中国知名的集团公司,我想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我们是否要联合呢?”
今年春节后,南天客车从北方重机购买一批柴油发动机和底盘给新型客车,轩攀登想以亲情打动卡特低价采购,但卡特丝毫不给他面子,一口拒绝了,要采购按他们的价格,不然不卖,他一直耿耿于怀。“我们联合后,谁说了算?”
萧文威想也不想地说:“南天集团萧家人多,既然要组成一个萧家的商业帝国,自然要以南天集团为主,我们说了算。”
萧大克插言说:“文生做事一向霸道,唯我独尊,北方集团如日中天,他会叫咱们说了算,何况他也是南洋集团继承人。”
萧文威不屑地说:“南洋集团算个屁,一头病骆驼,还要文生出手救援呢?”停了停,“咱们和文生联合后,南洋药业是不是要还给他呢?”
萧大铭也说:“咱们规模、销售额、市场影响力、实力和资金都高于北方集团,利润也不差,即便联合,也是咱们说了算。”
萧大成不赞同地说:“现在来看,他们的规模和实力不如咱们,但三五年后,他们未必输给咱们。”
萧连杨也说:“像北方科技,他们掌控着核心技术,一旦他们不供给咱们处理器,咱们南天科技的计算机业务立即停产了。”
萧大兵讥笑着说:“美国国际电子不是傻子,他能看着有钱不赚赌气吗?”
轩攀登符合说:“老美一向重视利益,北方科技不供货,他们能答应吗?”
萧文威不屑地说:“一切都要市场说了算,咱们有终端市场,即便咱们不买他们的东西,也能花钱买其他生产商的东西,干嘛在他们这棵树上吊死呢?”
萧文雨看萧连权一直不发言,笑着问:“连权,你的意思呢?”
萧连权笑着说:“从长远看,北方集团有核心技术,咱们有终端市场,双方联合,至少能在行业内利于不败之地。但双方经营理念和管理模式不同,咱们南天集团是咱们几个说了算,但北方集团是股份制,二叔仅仅掌控38.2%股份,管理层和员工掌控61.8%股份,下面人说了算。联合之后,双方文化和理念必然有冲突,甚至打乱我们现在的管理模式,对我们来说,弊大于利。”
众人纷纷点头,轩攀登符合说:“咱们不仅不能从他们手上拿利益,反而要激发咱们员工的不满,我不赞同联合。”
萧大成也说:“合作可以,但联合不行,毕竟南天集团成立四五年了,已经是南城的一个品牌和象征,即便咱们同意,南城政府也不会同意。”
萧大兵、萧文威众人也纷纷发言,一致反对和北方集团联合。
萧文雨看众人都不赞同联合,“好,如果二哥提出联合,我把大伙的意见反馈给他。”停了停,“我建议咱们也提高自己的核心技术能力,不能老被人家卡住脖子。”
萧大兵笑了,“术业有专攻,咱们这也搞那也搞,投了很多钱,最后也是邯郸学步,咱们要的是终端产品和终端市场,从不同厂家采购不同的部件,结合他们的优势和长处,生产出性价比最高、最适合市场的产品。”
今年春节后爆发了疫情,众人即便聚会,也是在家里聚会,老婆孩子都在场,不敢尽情地放松,今天来了九龙山度假村,放开了心情,尽情地大吃大喝。
晚上九点多,聚会结束了。萧文雨乘车回了白云山庄,刘玉春在做针织,看到他回来,急忙放下活,“文雨,你回来了?”
萧文雨低声问:“连杉和连桐呢?”
刘玉春轻声说:“他们睡了,我炖了鲈鱼汤,你坐着,我给你乘一碗。”说着进厨房给萧文雨盛汤。
萧文雨脱了外套,走到阳台上,默默地看着黄金海岸对面的灯火通明的香港。
刘玉春端来鲈鱼汤,递给他,柔声问:“文雨,二哥来了吗?”
萧文雨接过碗,几口喝下,微微地叹口气,“他来八九天了,约我明天上午去海滨公园会面。”
刘玉春接过碗,放在客厅的条几上,柔声说:“文雨,我知道,在文红的事上,你恨南洋集团,但二哥来了,你抓住这个机会和南洋集团和好。”
萧文雨愣了愣,轻描淡写地说:“我和南洋集团没什么过节,不过是市场竞争罢了。”
刘玉春微微地叹口气,“奶奶在南城生病住院,你不去看望她,二哥来八九天了,他也不来找你。你和南洋集团真的没事吗?”
萧文雨轻轻地搂住她的肩膀,在阳台的沙发上坐下,看着对面的香港,笑着说:“二哥是个守承诺的人,他说明天会面,即便来一年,他也不会来找我。”
刘玉春紧紧地靠着他,“文立怎么突然回家了?”
萧文雨有点吃惊地看着刘玉春,她不是个单纯充满幻想的小女孩,她有自己的想法,她也关心自己的丈夫和他的一切。他抚摸着她的秀发,笑着说:“他出来12年了,二爷年纪大了,有点不舒服,想回家看看。”他说完,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话。
刘玉春看他坚持不说,也不再问,“大哥说,连杉和连枫年纪相仿,不知道二哥是否带连枫来了,不如你带连杉和连桐过去,叫他们见见二哥,也和连枫熟识熟识。”
萧文雨苦笑着说:“即便他带连枫来了,奶奶出院了,他们也要回南洋,以后他们能见面的机会也没多少。”
他停了停,“我们说好了,相聚后二哥回南洋继承南洋集团,今年春节,大家一块回家,到时候叫连杉连桐好好地和连枫玩。”
刘玉春幽幽地叹口气,“大家是一家人,你们是亲兄弟,有什么事情说开了,或者各退让一步,不就没事了吗?”
萧文雨暗暗叹口气,如果他和南洋集团的过节能凭三言两语化解了,也不至于有今天的恩恩怨怨,笑着安慰她说:“好的,你不要多想了,早点休息,明天要送连杉连桐去上学呢?”
刘元春又陪着他坐了一会,给他泡了壶茶,回房休息。他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喝着茶,想着心思。
1991年的今天,他们七个人在省城CD区家具市场附近夜市的陈记大排档摊位上吃分手饭,畅谈未来,也相约十二年之后在南城相聚,携手共创一个商业帝国。但现在,他们成功地有了自己的事业,感情却恢复不了。
二哥,十二年了,我们期盼了十二年,但明天,我们以什么的心情来相聚呢?我们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呢?我们是不是像电视上久别重逢的人一样抱头痛哭呢?我们的未来呢?我们是否放下成见,能像从前一样携手做任何事呢?
一壶茶结束了,他进了萧连杉的卧室,萧连杉在熟睡,偶尔轻轻地咳嗽一下,他苍白的脸蛋,胳膊也露在外面,小被子也被蹬在地上,不时地咳嗽一下。
这是个可怜的孩子,文红怀着他的时候患了抑郁症,服了不少药,他早产了几个星期,一出生身体不好,这几年吃了多少药,依然比健康儿童差,他两岁多的时候,妈妈又出了车祸,刘玉春待他很好,终究不如亲生妈妈。他很聪明,但他先天的体质差,经常生病,有一天自己不在了,他如何接自己的班呢?
他的眼睛不知不觉湿润了。
不,我要复仇,即便是亲哥哥,我也不能服输,我服输了,文红的冤屈,我的耻辱,连杉的痛苦,便没有地方发泄了,所以,不管是你,还是任何人,我都不能服输,我要替我的妻子,我的爱人,我的儿子报仇。
他轻轻地给萧连杉盖好被子,关了门,回到客厅,默默地坐着。
如果不是老夫人和萧琳,文红不会患忧郁症,萧连杉不会早产,如果不是文红出车祸,萧连杉有妈妈的爱护,也会好一点,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南洋集团,即然二哥是南洋集团继承人,我和南洋集团的恩怨,有我们兄弟来解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