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虹桥机场降落，离了机场，萧文雨上了出租车，叫师傅去外滩，耳边响起了《上海滩》的主题曲：
“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淘尽了世间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是喜是愁，浪里分不清欢笑悲忧，成功失败，浪里看不出有未有；爱你恨你，问君知否似大江一发不收。转千弯转千滩，亦未平复此中争斗，又有喜又有愁，就算分不清欢笑悲忧，仍愿翻百千浪，在我心中起伏够。”他也情不自禁地轻声哼唱着。
师傅笑着问：“先生，你是第一次来上海？”
萧文雨回过神，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是的，小时候看《上海滩》，做梦都想来上海，但没空来。”
他说的是实话，他小时候的梦想是上海，黄浦江、外滩、南京路、豫园，他想读的大学是复旦大学，但后来，他初中毕业退学了，再后来，他去了南城。今天，他终于来了上海，来这儿开辟新市场了。
师傅是本地人，非常热心地向萧文雨介绍上海的风土人情和地区分布，一路聊下来，萧文雨也粗略地了解了上海的情况。
到了外滩，师傅又热心地帮他推荐一家五星级商务酒店，办理入住手续，放下行李后，他在餐厅吃了快餐，离了酒店，前往外滩。这两天，他在分析上海地图，萧文生约他来上海竞拍土地，尽管没指明哪个区域，但只有外滩或黄浦江两岸的黄金地段才有竞拍的意义。
到了外滩滨江公园，他扶着栏杆看黄浦江对面的万国博览建筑群，这是百年上海的一个影子，也是外滩的精华。中国银行大楼、和平饭店、海关大楼、汇丰银行大楼再现昔日“远东华尔街”的风采，这些建筑尽管不是出自同一位设计师，也不是建于同一时期，但它们的建筑色调却基本统一，整体轮廓线处理惊人的协调，有着一股刚健、雄浑、雍容，华贵的气势。
这段时间，他在研究中国地图的时候，也在接触历史和社会经济。南城是个新XC市，年轻人比较多，充满新鲜的活力，创造力丰富，发展也快，有不少专家憧憬二十年内超越上海。
他却有自知之明，现在南城年轻人多，发展快，实际上是透支未来，寅吃卯粮，他们在吃几十年后的红利，和香港一样，香港经济的繁荣发展离不了几次移民浪潮，这些新移民为了生活，拼命地工作，自然刺激了经济发。但移民潮也带来了新问题，人口大爆炸和老龄化。
这些人来了之后，不是候鸟一样呆一段时间飞走了，他们要扎根落户，生儿育女，一代一代地繁衍下去。南城也一样，第一代移民已经四五十岁了，他们在这儿成家立业、生儿育女，再过二十年，他们六七十岁了，除非南城像部队一样，年轻人进来，老年人出去，不然人口越来越多，过了二三十年之后，南城和香港一样，人口大爆炸和老龄化严重。
一些高科技公司已经开始辞退35岁以上的员工，但要想叫年轻人源源不断地流进来，除非有着吸引他们的优势。高科技公司靠高工资、高福利，城市靠政策，现在南城和内地发展不均衡，内地的人愿意来打工，随着经济发展，差距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少的人原来来南城。
上海经过上百年的淬炼和沉淀，已经有层次有维度地发展，实力和前景自然非南城这个新XC市所能相比，像上海高校林立，南城却没有一所像样的高校，这便是底蕴。南三角尽管有海州和南城双核心，但总面积不过是六七个城市，不像长三角是几个省，这也是南城不如上海的一个地域劣势。
有人拿美国加州的例子来鼓吹南城，加州有40多万平方公里，南方省才10几万平方公里，加州有斯坦福大学、加州大学、加州理工学院这些是全球知名的大学，即便清华大学、北京大学也不能抗衡，何况整个南方省也没几所国内一流的大学呢。
经济发展到了某种程度后，拼的是底蕴，拼的是综合实力。他佩服萧文生，当初选择的时候，他没选南城，也没选上海和北京，又没选回南洋，却选了西城。西城偏远落后，却资源丰富，又靠着中亚几国，他打通了交通线，借助西北丰富的资源来壮大实力，资源没有耗尽，他能长年累月地发展和扩张，他走的是长期路线，是战略路线。他选择总部在北京，也有他的用意。经济上，短期内在南城有潜力，但长期来说，有了北京的经济策略和全球形势，不仅在中国，也能在全球市场上建功立业、大有作为。
他内心一阵发凉。北方集团和南天集团尽管实力相似，但综合实力，北方集团远远强于南天集团，如果拼综合实力，这像秦国和赵国长平之战，即便没有赵括，廉颇也打不赢这场战争，甚至拼到了最后，赵国也没有后来的邯郸保卫战的实力。
“文雨”突然，背后有人叫他。
萧文雨急忙回头，又惊又喜地看着叫他的人，“孔大哥，你什么时候来上海了？”这人是原NH区副区长孔祥嘉，他回明州后，进市委做了市高官的行政秘书。开始的时候，两人十来天打一次电话，后来太忙了，几个月打几次电话。上次两人打电话，已过去一年多了，当时孔祥嘉去了北京。
孔祥嘉笑着说：“在北京呆一年多，去年来了东海市，今天带我媳妇和女儿来上海玩。”他回明州半年后，结了婚，有了一个女儿。
萧文雨非常高兴，这次前往东海市收购精诚机械厂，或许孔祥嘉能帮自己的忙，“恭喜你呀，东海市经济发达，你也能大展拳脚。”
孔祥嘉急忙叫来他妻子郑芸和女儿孔紫菱与萧文雨认识，“小芸，这是我兄弟文雨，南天集团主席，没有他，我现在还在NH区搞社会经济和合作交流呢。”
萧文雨急忙谦虚地说：“你言重了，这是你的能力，金子到哪里都能发光。”
孔祥嘉笑着替女儿整了整外套，问：“你有几个孩子了？”
“两个儿子，大的六岁了，小的才两岁，你要不嫌弃，叫老大认你做干爹吧。”
孔祥嘉非常高兴，“好呀，紫菱一个人太孤单，我们又不能要二胎。”
郑芸看他们故人重逢，叫他们找个地方好好叙旧，她带着女儿在外滩散步。
往前走了三四百米，左前方有个酒吧，爵士酒吧，两人进酒吧坐下，叫了两杯啤酒和几碟小菜、干果。
“文雨，你来上海做什么？”
萧文雨和他碰碰酒杯，笑着说：“我想在东海收购一家机械厂。”
孔祥嘉笑了，“你想往长三角发展？”
萧文雨笑着点点头，“南三角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我们要想突破，或者空间上，或者时间上，我左右不了时间，只能开拓空间。”
孔祥嘉又笑了，“像你这样有抱负的年轻人，长三角是一个最佳选择。”
萧文雨耸耸肩，笑着说：“人生地不熟，一抹黑呀。”
孔祥嘉也笑了，“我现在是东海市市长，如果需要，尽管吩咐。”
萧文雨非常高兴，又恭喜了孔祥嘉，“你现在是大人物，我哪敢吩咐你呢？”
孔祥嘉笑了笑，“没有你，我现在最多南城做个闲职，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萧文雨急忙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你知识渊博，才华横溢，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孔祥嘉又笑了，“你这是雪中送炭。”停了停，“你想收购哪家机械厂，我出面找他们谈谈。”
萧文雨看他酒杯空了，叫侍应生给他添了杯酒，“华东精诚机械厂，这是商场上的收购，你出面不太合适。”
孔祥嘉非常感动，“好的，有了困难，给我打电话。”
两人又聊了一阵子，萧文雨笑着说：“孔大哥，你40多岁，已经做了市长，以后回了北京，前途似锦呀。”
孔祥嘉苦笑着耸耸肩，“老板派我下来，也是想锻炼锻炼我，叫我有些业绩，以后好提拔我，但我是个新人，三五年内能有什么业绩。”
萧文雨不解地笑着问：“东海是经济强市，你在这儿干三五年，怎么没业绩呢？”
孔祥嘉又苦笑一下，“东海是中国前二十的城市，想往上进一名，不是三五年所能实现，即便这两年往上排了一名，也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罢了。”
萧文雨想了想，问：“如何才能体现你的业绩呢？”
孔祥嘉看看他，苦笑着说：“这两三年东海市能冒出一家行业内的龙头企业，或者举办一个大活动。”停了停，“南天集团成立的时候，老板非常惋惜，如果南天集团属于他管理的城市，他也骄傲地向人家炫耀你了。”
萧文雨懂了，南天集团成立的时候，南方省高官张晋彬和南城市长许国丰都出席了成立仪式。后来南天集团有了危机，许市长也鼎力支持他，如果不是央行收紧银根，他必然要求南城所有银行贷款给南天集团渡过危机，这是他的业绩。“如果东海市能出来一家龙头企业呢？”
孔祥嘉笑着摇摇头，“你不要安慰我了，即便南天机械收购了精诚机械厂，也做多行业前十，何况，南天机械注册地是南城。”
萧文雨笑了笑，“南天机械要想成为行业第一，至少五年之后的事，我说的是造船厂，我想成立一家民营第一造船厂。”
孔祥嘉一阵兴奋，又有点失望地说：“东海造船厂和华东两大造船厂规模和实力在国内民营造船厂内排名前十，他们联合后，行业数一数二。但他们两家实力和赢利都不错，即便三五百亿，也拿不下他们。”
萧文雨笑着低声说：“实不相瞒，东海造船厂和华东造船厂幕后老板是我，我也是南洋造船的幕后老板，如果我再收购一家规模以上造船厂，组建一家中国最大的民营造船厂，总部在东海市，是否属于你的业绩呢？”
孔祥嘉非常高兴地说：“中国造船厂数量多，总吨位也大，但竞争力不如日韩船业，如果你能组建一个超级造船厂，与他们抗衡，我也能扬眉吐气。”停了停，“沙州市高官雷德义原来是明州一个区长，老板赏识他，派他去沙州任市高官。”
萧文雨也非常高兴，“沙州是中国造船基地，规模以上造船厂至少五家，雷书记出面了，我相信必然能马到功成。”
孔祥嘉举起酒杯，“兄弟，你太能干了。回去后，我立即给老雷打电话，请他帮忙牵线和安排。”
萧文雨也举起酒杯，“给你添麻烦了。”
孔祥嘉干了一口酒，笑着说：“是你又帮了我。”
萧文雨也笑着说：“以后我要像在NH区一样麻烦你帮我办暂住证呢。”
两人哈哈大笑，举起酒杯，一口干了。
郑芸打来电话，孔紫菱有点累了，她带她回酒店休息了。孔祥嘉和萧文雨又干了两杯酒，两人相约在东海市一块吃饭，他回酒店找郑芸，萧文雨继续去外滩欣赏黄浦江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