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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上山

整整一天,都是这样过的。到下午回到招待所的时候,柳依依感觉脑子里已经装满了植物,看见一棵草,就想它叫什么,那一科的,特征是什么,相近的有哪个。

采回来的植物要当天就开始标本制作。采的时候不觉得,一做标本大家都觉得自己怎么那么贪,采了那么多植物?压不完了呀!好不容易做完标本,还要整理白天拍的照片,记录的笔记。吃饭洗漱,大家都是轮着去的。WiFi?大概还是有用的,搜索引擎是最好的老师啊,有什么记不清楚的,搜一下还是有必要的。哦,对了,还要洗衣服呢。柳依依现在知道为什么会有一个洗衣台了,在上面搓衣服很方便。但是也有人选择把衣服泡进桶里,用脚踩几下,拎起来,拧干,ok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人一倒下就不想动了。事实上,如果没有那双袜子绑着腿,还要累。

第二天是第一天的翻版,只不过又多了一项工作,昨天压的标本要换纸!换纸的时候正好把植物的名称特征再复习一下。因为吴教授正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屋子里,一个一个的叫进去认植物照片,不多,每次十张,说对8张及格。不及格的回去准备第二轮。考到及格为止。3个人进去了又出来,大家发现居然没有重复的物种,不禁都紧张起来,哪里还有心情打球打游戏,赶紧抱着厚厚的大部头植物志“啃”。晚上睡觉的时候,已经有人在床上哀嚎,太累了!

第三天,大家已经没有采标本的兴趣了。吴教授说,今天带大家去看高山草甸,这个纬度很少能见到的景观,只有咱们这个山有!于是大家兴致勃勃的跟着走。穿过山脚下高大茂密松树林,沿着盘山公路往上走,吴教授感叹说,你们真的是太幸福了!当年我做学生的时候,那有这么好的路,下山的时候,有的人干脆就坐在地上像坐滑梯一样往下出溜。大家一片笑声。吴教授一边走,一边讲这这片大山的物产、民俗,还有他最熟悉的特种植物,学生们都听的津津有味。吴教授总是说:“哎呀,如果让我去野外生存,绝对饿不死。这满山都是吃的,满山都是药材。”

路两边的树越来越矮,后来就没有树了。草却越来越长,山脚下的草,顶多到膝盖。山顶这里的草,叶片有一寸宽一两米长,密密麻麻的层层铺叠,随着山风不停上下起伏。山顶很平坦,连绵一片的绿色,城里长大的学生们都没见过麦浪,此刻见到一片“草浪”,也觉得很美。满眼都是学生们不认识的草,但即使是杜晓涵也不敢随便离开大路,下到草丛里去采摘了,谁也看不见叶片下面有什么,有多深。大家也就是拍拍照而已。夏天的山顶上,山风吹来阵阵凉意,大家纷纷掏出预备的厚衣服穿上。

下山回来,吃完饭,处理完标本,又到吴教授屋里认十种植物。大家都累得不能动了的时候,林旭对柳依依说,“徒弟,去打台球。”

柳依依上次打得意犹未尽,于是拖着酸胀的腿,又跟林旭去打了几局,虽然打不过林旭,但是看着自己球技有进步,特别是开球就能进球,柳依依还是很高兴的。林旭点燃一支烟,满意的点头。中途,林旭接了一个电话:“……我在野外实习呢,你等等吧,回去我保证给你把电脑装好。”

柳依依说:“你还会装电脑呢?”

林旭笑笑说:“就是给一个朋友帮个忙,自己攒一台机子打游戏。”

柳依依也不懂这些,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你精力充沛啊,会那么多的东西。”

“你也不赖啊,别人都累成狗了,你还能在这跟我打球。”

“你以为呢!我天天在学校大操场跑5圈。”

第四天,二位老师终于露出了“魔鬼的真面目”,要带大家去看松萝。走进山之后,大家就发现根本没有路,或者说只有采药人走的路。杜晓涵用工兵铲在前面开路。走了一个多小时,有人体力不支,落后了,杜晓涵被派到后面去和龚老师殿后。换林旭紧跟在吴教授的后面,给大家开路。上山的土有些湿滑山路有些陡,吴教授却依然健步如飞,林旭的锄头派上用场了,他每上一步都先用锄头挖几下,出一个小坑,然后他自己把坑踩实,后面的人就沿着他的“坑”走就不那么滑了。柳依依跟着林旭,爬了一段时间以后觉得特别累。因为林旭个子高,步伐大,“坑距”太宽,柳依依踩着坑反而跟不上了。这是“单行线”,柳依依一慢,后面跟着慢。林旭看出了柳依依的吃力,伸出手来,要拉她。柳依依略略迟疑了一下,看见其他女生都有人拉着,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握住了对方有力的手掌。

最陡的一段爬过,后面就是小菜一碟了。见到松萝的时候,大家还是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了,仿佛“万条垂下绿丝绦”是形容松萝的。无数条浅绿色的线挂在一棵棵大树上,垂吊下来,又象仙翁长长的胡须。吴教授说:“松萝是一种地衣,又叫关公须,龙须草,只生长在空气质量极好的高山针叶林区。”

下山的时候,刚才最陡的那一段依然是最难的路。体力不好的,此刻已经打颤的腿根本控制不了脚的落点,很容易滑下去。挖坑也不行,踩不住。还是林旭想到了办法。他先在柳依依1米前的地方,踩稳树根或者石头,然后伸出左脚踩在离她半米的地方,柳依依第一步先踩在他左脚的上方,第二步再落到他右脚的位置,林旭再下1米。其他人见可行,也都如法炮制。

柳依依知道自己几乎是踩着林旭的脚踝走的这一段下山路,心里很是感激,但是一句谢谢是不是太单薄了?可谢得太过热情是不是也容易让人误会?

第五天是修整的日子,老师们只是带着大家在村子周围转悠了一圈,观察了一下不同条件下植物群落的水平结构,比如水中植物、水边植物和旱生植物等等。下午,大家依然要完成整理标本,找吴教授完成考试的任务。晚饭后,终于有了一段自由时间,学生们纷纷拿起久违的手机摆弄起来。林旭又在招呼打台球,杜晓涵答应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林旭又喊了一声:“徒弟!”柳依依死命的把陈昕从地铺上拽起来,陈昕才高抬贵脚,一起去打了台球。很久以后,这一天台球打得怎么样,柳依依没有印象了,但是,她记得,四个人回来的路上,林旭一句话,惊出了自己的一身冷汗。不记得当时聊的话题了,大家都说得正高兴,林旭忽然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我是很喜欢,柳依依的……”其余三人一片寂静,只听林旭一顿一顿的说完了他的话“……性格的。”又是一片寂静,还是陈昕打破了僵局:“柳依依的性格是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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