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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盼侬归

“丁冬丁冬——”

别墅大门的铃声大作。

一声一声,很清脆,在清晨的宁静里执拗地响起,颇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意味。

在小厨房里吃着早餐的慕羽绪愣了愣,放下嘴边噙着的牛油面包,侧身听了听。

难道,师兄折了回来,他不是早上有个紧要会议要主持的吗?不是不是,如果是师兄,他会大喊“羽绪羽绪开门”的,断然不会这样斯斯文文地按门铃的,这样说来,倒像是陌生人了,但这么早,又会是什么人呢?

许捷师兄是要把明天的火车票交给她,才这么早过来,现下才七点多,周遭的邻居多是有钱人,约莫着也要睡到十一二点才醒来(来海边这里的,多是来度假的),又怎么会过来敲她的门呢?

百思不得其解。

但她还是移开椅子,站起来,穿过客厅和花园,走向大门,总不能置铃声于不顾吧?

虽说房子的主人不是她,来人不太可能是找她的,她好歹是暂住在这里的,房子的主人是她的指导老师,是许捷师兄的姑妈,总该去看看吧。

要是真有什么要紧的事,她也好及时通知他们。

透过门上的一个小洞,慕羽绪眯了眯眼,果然看到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化着精致的妆容,盘着典雅的髻,一身干练的粉蓝套装,很明显是一个都市丽人模样。

不像哄骗抢劫的坏人。她开门,应该没问题吧?

喀啦!

大门敞开,她微笑着走出一步,想要说的话未出,却被人抢了个先。

“你好,请问是慕羽绪小姐吗?”

呃,是来找她的?

她住这儿的事,不多人知道,就那么几个好友和父母,瞧这个女人,该不认识的呀,来找她究竟所为何事?她犯法了……她得罪哪个领导了……

看她先是一脸茫然,后又一脸防备的样子,美丽的女人一字一句从头说起:“小姐,请不用紧张,我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来传达一个讯息的。我是甘氏企业总经理江梓宁先生的秘书,林妙可,今日前来,是把这份请柬亲手送到您的手上,诚恳您届时务必出席!”说着,将一纸红色递到慕羽绪的手中。

瞧对方没有拒绝,林秘书呼出一口气,幸好幸好,顺利完成任务了,要不,回到总公司不被老板瞪死才怪。

“慕小姐?”

她怎么成一杵不动的雕像了?林秘书刚想出声追问,哔哔——身后传来司机的警告,到时间要走了,再不走可赶不上飞机了!

“慕小姐,请到时一定要出席哦!”

急急撇下两句,林秘书飞身跑向停在不远处的红色的士,呼啦,的士划出一条浅痕,消失在了清晨的薄雾中。

大门旁的人,依旧一动不动。

死死地攥紧着手里的红色请柬,慕羽绪的脸上,是苍白的一片。

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

不知站了多久,一阵强劲的海风吹来。

呼呼,吹得她的身子瑟瑟发抖,吹得她的长发胡乱飞舞,吹得手中的红色脱离了温暖,飞到半空中,左右摇摇晃晃,然后,飞得更远,飞向了大海。

最终,沉寂在大海的拥抱中。

……

两天后。

C市的一个小村庄。

仰头,是澄澈的蓝蓝天空,远望,是葱郁的绿色田野,空气中漂浮着的,都是甜甜的、清新的大自然气味,让人很舒服,惬意不已。

她就站在自家屋子的两米开外,眺望着那栋再熟悉不过的红墙绿瓦,心底百转千回。

坐火车时的疲惫,早已被激动所替代,随即,又被愁绪笼罩。

哎——

闭上眼,任风在四周舞动。

为什么,人有七情六欲?

为什么,人有喜乐哀愁?

为什么,向来坚强的她也有很多无助的时候?

为什么……

在此刻才发现,自己是一个脆弱的人。

脆弱是一个伤感的词语,是一道灰色的疤痕。它无处不在,却又似乎无迹可寻。

春日黄昏,杨柳依依桃花灼灼,远处芳草如烟。高楼栏内,有那么一个人,茕茕独立,无聊至极,只好数着天上的归鸦,期盼良人回。伊人由含愁而销魂,缠绵哀婉的凄凉沉于潇潇暮雨的黄昏。

一天又一天的过去,让人再也找不到希望的尾巴,连旁人都心疼幸福的楚楚可怜。

此情已是成追忆,零落鸳鸯。雨歇微凉,二三月前梦一场。

不记得是三月的哪一天了,慕羽绪开始答应家人为她安排的相亲宴,穿上妈妈裁得漂漂亮亮的小洋装,端庄优雅地坐在咖啡厅里,聊着天南地北。

天下父母心,都希望闺女有个好归宿,过得甜甜美美。慕羽绪的学习成绩是真的不错,专业知识很扎实,拿过几个奖,又当过几年的学生干部,有一定的经验和工作能力,找工作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可是,女孩子最终还不是嫁人、生子,再高的学历充其量也只是增加了婚姻的筹码,好找个匹配、又疼她的男人。

因此,女子读到大学已经大大足够了,研究生、硕士、博士这些的奢侈品,并不是她们该缚上的靓壳。

慕羽绪知道,爸妈疼她,希望她嫁个好人家,也不要什么豪门少奶奶,只要是年龄相当、身家不错的,又能一心一意对自己好的,便是很满足了。

她承认,自己喜欢读书,特别是考古方面的书籍,真的是一头栽了进去,当别的女孩热衷于逛街购物、用一大堆丁丁当当的装饰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时候,她早已轻装便衣,独自走完荒烟漫草的八通关古道和崇高险峻的合欢古道。

只是,纵然有再多的热忱,坚持下去恐怕会被说成是做白日梦了。

从事那样的工作,需要的不仅仅是感性的认识,更需要的是勇气、毅力,还有求知欲、金钱,漫漫长路,她无法坚定地走下去。

几番夕影醉伶仃,谁共行?

说她现实也好,说她窝囊、故步自封也罢,她只想自己累的时候,有个安心的肩膀。

所以,心头那一闪而过的犹豫,被自动地剔除出局。

来来回回吃了几顿丰盛的晚餐,慕羽绪正式接受了一个叫陈方生的追求者,看电影、听音乐会、上山观星,成了一贯的相处模式。

陈方生是陈氏企业的副总裁,陈董事长最小的儿子,高高瘦瘦,斯文俊秀,在国外拿了个经济硕士,管理方面自有一套,却不逞气使才,待人憨厚、亲切。

这样的人,打着灯笼也是再也找不到的,父母劝她及早下手,早早安定下来,从此不用奔波,即使在外工作,也断不会辛苦多少的。

如此之如意算盘,她答应了。

后来如果不是许老师说她是个可造之材,极力鼓励她出国进修,美瑶和师兄也都跑来要她一定一定好好考虑,估计原本的计划早已实施了吧。

那样,她便是有夫之妇,说不定,连孩子都快有了。

哪还像现在,舒舒服服地读书,做只想做的事?

计划落空,家里的父母不理解,一气之下把她赶出了家门,声称她不放弃就不要归家,态度颇为坚硬,一时半会羽绪也不敢轻易再踏进那门。

离别在即,再多的尴尬和不舒服,都抵不过思念的侵蚀。

所以,她来了,回来了。

在每一个形同刚出炉的面包一样新鲜的早晨起床,廖雪宜舒心地微笑,心头多时的沉闷全跟她拜拜了,笑意溢满眼底。

窗旁水晶紫的兰花,如同手心的蔷薇色恋爱,花雨缤纷。

“一、二、一、二……加油喔!”

“加油!”

窗外传来少女与小孩元气十足的叫嚷声,还不时夹杂着嬉闹大笑声。

随意地披上晨褛,打开落地窗来到阳台上,廖雪宜居高临下地注视庭院里的景象。

她看见一只母鸡带着小鸡──江乃柔带着甘明毓,两人一前一后地迈着大步向前走。江乃柔一边走着,还不忘回头纠正甘明毓的姿势。

“小毓,脚步再张大一点──对,就是这样!来,继续走。”

“好!”甘明毓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喘,但他还是努力迈开大步,跟着江乃柔的脚步卖力向前走。

六岁的小明毓,扬着灿烂的笑颜,红扑扑的小脸蛋,完全不见先前病怏怏的模样。

体质本就弱的甘明毓,稍微动得激烈一点点,身体就吃不消,一不小心就很容易生病,所以,他以前的时间几乎是在床上或是廖雪宜的怀抱里度过的。但近半年多来,江乃柔主动研究甘明毓的病史,带着他在院子里绕圈圈,增加他的心肺功能,还说等将来他的体力变好了,就可以开始跑步。

这样的改变,教廖雪宜喜极而泣,不知道是不是做母亲的卑微的心愿感动了上苍,女儿真的跟她说了,甘明毓是她江乃柔的弟弟。

他们,是一家人。

甘恬醒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感动的画面:楼下的孩子们嘻嘻哈哈做着运动,楼上的母亲温柔地注视,徜徉其中的,是不散的亲情。

甘恬伸出手,一把将廖雪宜搂入了怀中。明明已多次拥抱过,但感觉上却好像是第一次抱她,有着“不想跟这个人有距离”的简单心思。

“又感动得哭了?”

“我……又取笑人家,讨厌。”

“不笑。有什么感触,说吧。”

“我承认你之前说的是正确的。”将脸靠在他的肩膀,廖雪宜说着心里的想法。

“随心所欲的爱情,可能真的会伤害到很多人。可是,连你自己都不开心,又怎么对他们负责任呢?现在想想,当初的妥协,到后来却换来怨恨和不幸,还差点毁了女儿的一生。如今说得清清楚楚,她好像能理解,我并不是玩弄感情,我只是单纯的对江枫没有那种爱。”

甘恬觉得这是今年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她终于完完全全地想通了。

嫁了他之后,他知道,雪宜内心感到喜悦,但也一直生活在内疚之中。江枫的意外身亡,江乃柔的精神异常,都让她经常责难自己,怪自己没掌握好那个度,才导致了不堪的局面。

“吃完早餐,我们一家人去踏青野营,好不好?”

甘恬将手臂收了收,当作回答。

嗯,越来越听话了,廖雪宜噗的一笑,心情更加好。

“老公,那场婚事……”

她探出头,小心翼翼地问着。

“我们不能缺席。”

“可是……”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我们下楼去吃早餐咯。”

“嗯。”

她仰头一笑,两人相携着走出房间。不知今早荣伯会准备什么样式的早餐呢,有少少的期待。自从荣伯找回了儿子,整天笑不拢嘴,花款也多了起来,总是等他们这边吃完了,就把另一份同样的送去公司,副总的办公室里。得知天满是荣伯的儿子,倒真的吓了他们一跳。

听说他们以前是有什么恩怨的,不过,两父子哪有隔夜仇,和好了就好了。

只是,有一点,实在叫他们不解。

荣伯对乃柔的态度实在是好得不得了,几乎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无时无刻担心着乃柔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睡好在学校有没有被人欺负,活脱脱一个慈父痴母的形象,有时候,还会见到他有点讨好小心翼翼的样子。

虽说乃柔是他带大的,可也未免有点不寻常了吧……

呼——

耳边吹过一阵狂风,两人几乎被吹倒,好险!

一个身影快速闪过,然后消失在楼梯尽处,留下两人惊魂未定。

“梓,梓宁……”

……

飞机起飞……

飞机降落……

赶到德瑜机场后,江梓宁迅速冲下车。

过度的紧张让他的心不停地狂跳着,他的呼吸无法顺畅,他的双手在发抖,但他的脚步却未曾因此而有所停滞。

咚咚咚——

双腿虚软的江乃柔则紧跟在后,司机的飙车技术实在太太太可怕了,她绝对没有胆再找赶时间的他们。

江梓宁跑进出境大厅,出境大厅内各家航空公司的柜台满满的都是等待check in出国的人,在茫茫人海中,他心急地寻找着慕羽绪的身影。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当年他的离开,对她而言是如何的煎熬。

那种再也见不到对方的恐惧,蔓延至全身,令人颤抖不停。

不,不可以!

终于,在往二楼出境室的方向,他看到了她娇小的身影,那个陈方生在她的身旁,并肩向前走着,但两人并没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别走。

别走……

别走!

“羽绪……”他咽下喉咙里的梗塞,倾尽全力,放声大喊——

“羽绪——”

女子震惊地顿住了脚步。

她回头,发现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高大阴郁的男子。

江梓宁走向她,他双手紧握,贴在大腿的两侧。激动的情绪,让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他挥去脸颊上不经意真情流露的一滴泪水,幽闇地控诉,“你想不告而别?”

紧绷的气氛让旁人皆不敢打扰,而陈方生则让江乃柔阻挠在旁,无法说话。江乃柔这次是铁了心要插手这件事了,闲杂人等想破坏?门儿都没有!

陈方生好整以暇地在旁边观赏着,这个女孩真没礼貌,现在是怎样,他成了洪水猛兽啦?

“你好像没有告诉我,你要出国的事。”

“我以为,你只是在H大读研。”

江梓宁说着,沙哑的声音显示出他悲伤的情绪。

肯说话了?肯跟她说话了?

可是,他知道她最想要的,是那个时候的吗?

慕羽绪不语,她凝视着他,眸子里,有着因他的到来而掩不住的喜悦。尽管她努力抑制着内心的震动,但一双美目中,早已噙满泪水,只消一句温柔的话语,一个体贴的动作,就会把它碰落下来。

“自画室一别,我们便遗弃了彼此。”

午夜梦回时,她总会想起那天的情景,他冷绝地看着她离开,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说,而且过了不久,整个人都凭空消失了,草香味清纯的恋爱,仿佛从未存在过,但是她的心,却是痛得如针扎般难以忍受。

他怎么可以,就这样好像没事发生过的突然出现,控诉她的不告而别?

未必太天真了吧?!

不避不退,回望着她,明白到她眼里对他满满的控诉,江梓宁沉重地开了口,把一切都和盘托出。

“甘氏和肖氏的联姻,是一场赌局。”

顿了顿,他继续说下去:“因为一次严重的失误,甘氏企业出现了特大危机。眼看就要倒下之时,肖氏企业董事长表示要给予帮忙,但前提是,要我与肖氏千金结婚。他说,强强联合,相信会很快解决问题,而且,往后也能获得更大利益。

“那个时候,我左右为难,既想保住继父的公司,保住家人的安康,又不想和肖小姐有进一步的牵扯,不过肖董的尉迟秘书说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怎么也要做个决定。

“当时我打探到肖小姐有一个欢喜冤家,而我有你羽绪,所以我决定搏一搏,用暂时的订婚来换取肖氏的资金增援,让公司渡过难关,一步步地走上复兴之路。

“果然,我们订婚不到两个月,肖小姐的那个欢喜冤家追上门,还带她私奔去了,几经苦苦找寻,才寻回来了,但那两人已是生死相许,生米煮成熟饭,肖董无奈,只得让我们俩解除了婚约,还了我自由身。

“甘氏企业的总部在美国,为了公司,我必须去美国,所以办了休学,整家人到了美国,同甘共苦,一点一滴做好,终于在几天前让公司恢复如初,才得以松一口气回国来。乍然从肖小姐那里得知你要出国的事,我这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羽绪,你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一直以来,我的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从没改变过!那场赌局我赢了,所以我回来了,回到你的身边来了,再也不离开了……”

无比恳切的双眼,盈满了无数的思念。

“……”

背后,竟是这样的真相?!

“江梓宁,你真的很有胆量,敢开始这场赌局!”

他就不怕,万一他赌输了呢,肖家小姐就是一心一意要嫁给他呢?到时,他又该如何,娶了她,再回来找她慕羽绪当情妇?

江梓宁啊江梓宁,你可真够厉害呀。

“那那天在画室,你怎么不跟我明说?!”还一脸决绝地甩了我。

彻骨的心伤,你可曾体会过?

你要做英雄,就要把所有人都算计入去?

江梓宁急忙反驳:“那些话都不是我愿意说的,我不是有心伤得你这么重的!那天肖董的尉迟秘书就站在画室外偷听,我无法不这样做,他是肖董最贴心的人,不瞒过他,计划就不可能实施下去。而且,后来我休学出去打拼了,虽然忙得焦头烂额,不过一个月后我还是每天坚持打电话给你,只是你换了号码,我联系不上你。”

慕羽绪哭得惨兮兮的,“那你就不能回来找我一下?”

“公司正在紧急关头……”他低语,她伤心哭泣的模样让他乱了手脚。

慕羽绪边抽泣着,边挥去脸颊上的泪水,“你不告诉我,我等得越来越怕,愈来愈没了希望……”

江梓宁环抱住她,轻轻吻去她的泪水。她的泪水可以让他对任何事屈服!

“我不是送你琉璃钏了吗?它会一直安安稳稳地待在你身边的,就如同我在一样。”

慕羽绪拨开江梓宁的手,泣不成声,“它在不代表你在啊,它又不能取代你……我问过自己很多次,你有没有真的爱过我……如果真的爱我,为什么你又要离开我……”

她哭了那么多回,那么多的泪水流淌在琉璃钏上,荧荧发光,有的时候,她还会觉得,泪水渗入了琉璃钏里,在其中滚动,纠缠不休。

“我不是叫林秘书去找你了吗?她说找到你,而且已经把请柬亲手送到你手上才回美国的,肖小姐和严先生的订婚仪式,你是受邀人之一。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也被邀,可是那请柬到了你手上,你应该明白我没有背叛你的,怎么还决定出国了呢……”

“呵,呵……”

有人干笑两声。

那团红色,早已漂洋过海了。

“难道你没有打开过请柬?!莫非,你以为要结婚的人,是我?看来,我总算明白了你为什么不等我回国而坚持出国读研的原因了。”江梓宁轻轻一叹,将她密实地拥在自己怀里,给她完全的呵疼及保护。

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慕羽绪泪如雨下地喊出她所有的委屈和不平——

“你总是这个样子!只会一味地让我乖乖待在你认为安全的地方,从来不让我分担一下你的忧愁!我慕羽绪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我想分享的不仅是你的快乐,还有你的不快乐,你家遇到困难那么大的事情,我都完全不知道,你让我感觉自己很无能!外面的人说你跑去结婚了,跑去外国读书了,流言纷飞,而我这个挂牌的‘女朋友’却连找个对质的人都没有……”

江梓宁挑高慕羽绪的下颌,指腹抚着她颤抖的唇,“你,慕羽绪,是如假包换的江梓宁的唯一的女朋友!别哭,我回来了,没事了。”

慕羽绪抽泣着,埋在他厚实的胸膛里,她的嗓音显得分外可怜无依,“那……那我要去英国读书,你让我去好不好?我会注意安全的,会定时打电话给你,我不要再当你们豢养的金丝雀了……”

江梓宁俯身轻吻着她哭红的双眼,激动的情绪,完全显露在他微颤的大手和灼热的眼神上,“别想!我不许你再离开!”

慕羽绪看着他,清清楚楚地在他眼里、在他脸上,找到三年前那个珍爱她的江梓宁。他眼里的目光,甚至比当年还要让她感觉温暖以及备受钟爱。

可是……

推开他,慕羽绪嘟起嘴:“你就答应我嘛!我是真的对考古有兴趣,想着对各个古迹有进一步的研究,好不容易伦敦有所好大学录取我了,我不想退缩,况且有方生照顾我,不用担心……”

“不担心才怪!”因嫉妒而愤怒的双瞳,射出火红色的危险信号,江梓宁拉过慕羽绪,一齐转身面对至今仍沉默着的陈方生。

“羽绪是我江梓宁未来的妻子,你别妄想打她的主意!就算她要去伦敦,陪在她左右的也只会是我!”

他从公司的事务中脱身后,最重要的事就是把羽绪紧紧拴在身边。她落的泪,不可挽回的枯萎了,他发誓,从今以后,再不让她流下一滴眼泪。

他找到了她,谢天谢地她还爱着他,顿觉天乐悦耳,磬钟齐鸣,他有信心,只有在他的身边,她才会得到最大的幸福。

至于有可能出现的障碍物,他会毫不留情地狠狠清理掉!

咝咝!

慕羽绪的头都大了,“梓宁,你想到哪里去了?!方生是我的推荐人,他是会陪我过去,但等我稳定下来,他就会飞到法国的分公司,巡查业务。”

瞧他一副发现妻子有外遇的鬼样,她就感觉恼火。

才想原谅他以前那些自以为是的做法,他就又来了,拜托,她二十几岁了,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友谊绝对分得清,要不着他无时无刻的监管!

而且,她都尚未答应他的求婚,要不要贴上“江太太”的标签,或者什么时候贴上,她还要认真考虑考虑一下。

硬是挣脱开江梓宁的大手,拉起瑰色行李箱,慕羽绪柔美地开口:“方生,我们去check in吧。至于那些粘人的苍蝇,我们可没时间管了。”

“绪姐姐,我哥他真的很爱你,茶里思,饭里想,恨不能插双翅膀飞回来找你,心里头就只有你一个,一生一世只爱你,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要怪,就怪我吧,当初是我逼着我哥离开你的。那时我神志不清,只知道有人要将哥哥从我身边抢走,以为唯一的依靠都会没有了,所以才会去闹事,让你误会了。我真的是江梓宁的亲妹妹,叫江乃柔,你要不信,我可以把身份证拿给你看……”

江乃柔插了进来,企图缓解一下压抑的气氛。

在这样的关头,大哥就不会说些好听的甜言蜜语,哄一下人吗?净说些恶言,火上加油的,怎么追回去当老婆呢?

掏出身份证,递了过去。

亲妹妹?原来这个小美人不是哪个,正是他江梓宁的妹妹,可是,他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从来都没有!

那次的寿宴过后,她等着他的解释,但他呢,照样吃照样画画,半丁点都没有跟她解释,解释为什么有个人突然跑过来对她咆哮,讽刺她是只狐狸精,他就这么放心,不怕她怀疑?

她是傻她是痴,才没有跟他分手。后来的所有一切,他都不找她商量,全部自个儿决定,让她在那里流尽泪水,等到心慌,最终心慌。

江梓宁,你好样的!

究竟你有没有把我当作你的女朋友?!

咝咝——

火花在噼啪噼啪地腾升,慕羽绪后退一步,没有接过江乃柔的证件,偏过头,狠狠地瞪着那个高大的男子,那个叫江梓宁的大坏蛋!

呵呵。

这边也烧起了火药味,看来,好戏还不会这么快结束啊。

技巧性地绕开了江乃柔欲伸过来阻止的手,陈方生走到慕羽绪的跟前,夺过她的行李,“登机的时间还没到,我先过去放行李。羽绪,你们再聊会儿吧。”也不顾兄妹两人诧异的目光,落落大方地拖着两个行李箱离开震源。

嘴角,有一抹高深的微笑。

咦,敌人这么容易就被打退了?兄妹俩相视一笑。

孰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方生,等等我!我和你一块走啊——”

呀呀,她要去伦敦读书了,肯定会碰到很多新奇的古物,才不要呆在这里呢,要她继续遭受某人喋喋不休的轰炸,她可不依。

而且,她决定,今天,不原谅他了!

慕羽绪拉起裙角,蹬着高跟鞋,飞离现场。

她竟追着那人跑了,当着他的面!

“啊啊啊——”

江梓宁火爆地怒吼几声,急追上去。

一前一后,人群中,有两个人开始了马拉松式的追赶,夹杂着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当事人是生气得不得了,看在他人眼里,却成了打情骂俏的免费好戏。

江乃柔还是待在原地,望着眼前的一幕,莞尔。

一切,终会有个好结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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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缕飘荡人间的魂,一座隔绝阴阳的门,一场止而复始的梦,一桩布上千年的局。凡心种鬼,谬论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