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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掌柜得了失心疯(二)

原来白鹤一早便交了答卷,回来路上听得昨日无名酒馆小娘子无故晕倒人事不济,心急如焚的往回赶,临到院子门口,却听得厨房一阵欢声笑语,阿颜抱着贺清送的点心爱不释手,心中说不出的苦涩落寞。

但看着阿颜毫发无伤的坐着,白鹤心中又松出一口气来,阿清大概也是听了此事才一大早赶过来的吧,还买了这许多女孩子喜欢的玩意儿来,阿颜又说自己送的那首饰全都一个样儿,那竟然是不喜欢了?白鹤心中不知是喜是苦,一时间竟说出那样酸溜溜的话来。

“你不是晚上才下考吗?”阿颜想着刚刚说的话,不免有些尴尬,不敢看白鹤眼睛,假装忙忙索索的给白鹤收拾笔墨物件。

“那题目正好我前些日才读过,便答得快了些,”白鹤坐下尝了一口八宝饭:“这糯米饭口味甚好,今日还是得了阿清的口福。”

贺清只当白鹤夸他,更加话多起来,白鹤在一旁静静喝着茶听着,一会儿便唤小豆子来把那点心吃一块,一会儿又喊福安七歌来尝个新奇,贺清看的直喊心疼:“我买给阿颜吃,你这是作甚?”

“阿颜不喜欢吃着甚甜的,把盒子留给她就行,”白鹤笑着看向阿颜:“是吧,阿颜?”

“啊,这些盒子我是挺喜欢的,福安!来帮我杀鸡!”阿颜被白鹤看的不自在,自觉刚刚说不喜欢他送的首饰的那些话惹恼了他,只得借着喊福安跑了出去。

“阿颜,福安不在那儿薅毛了吗?”贺清指着门外问。

“哦,哦。”阿颜尴尬笑笑。

“阿清,你该去当差了,就要迟了,”白鹤起了身:“我跟你一起走,还有些东西得置办。”

阿颜终于松了口气,赶紧把这些盒子药材收拾起来。

“阿颜姐姐,我觉着贺清哥哥待你甚好,要不然你就选他吧!”小豆子在一旁幽幽的来了句。

“你,你懂什么啊!”阿颜本已平静下来,听到这句,瞬间又羞抓狂了。

离赌局之日已剩十日,阿颜昨日去了一趟龙凤酒楼后,心中更没底气,自己的新式菜样再怎么做出花儿来,也敌不过肖富贵酒楼中的那一满桌琳琅的糕点野味,更何况阿颜也已看出,这龙凤酒楼之所以屹立不倒,实则也是达官贵人们最好得社交场所。如今自己的胜算全都押在这几架螃蟹上。

农历八月刚过,城中的螃蟹却已严重供不应求,临城的食客早已学了洛城,享受起这稀奇美食来,甚至来有了专门的剥蟹侍从,专门给金贵们把蟹剥好。想必肖老板也在琢磨着如何储存更多的螃蟹,好留作赌局的筹码。

阿颜心中总是惴惴不安,总在懊悔当日怎么就应了这赌局,但却也是想不清自己的心意,不知是害怕无法兑现与白鹤的承诺,成了一个鲁莽又无信的人,还是对可能要去到的陌生环境本能的恐惧。

其实阿颜不知道,自己早已把这小酒馆子当成了在这世间的家,白鹤与她,就像是溺水中的一根稻草,虽然都是无根的浮萍,却是此时唯一的依靠。

“阿颜,你过来,”正胡思乱想着,白鹤已从外面回来。

阿颜一看,这家伙是疯了吗?拎了两个大麻袋,里面竟全是些空盒子,檀木的竹编的,雕花的镂空的,大大小小,各色各样,白鹤一声不吭的将这些盒子骨碌碌倒在桌上,一件件摆好,开始和阿颜介绍起来。

“这是黑檀木,原本是装着一只紫毫笔,这是件白蜡木,里面的蜀锦帕子想必你也不喜欢,这件原本是不起眼的麻料子,但这收口上面的玛瑙串子实在好看,我便也买了,”白鹤不仅煞有其事的解说,还一只只拿了给阿颜看看。

阿颜简直哭笑不得,没想到白鹤这家伙,心眼这么小,自己只不过是说了一句首饰没啥稀罕的,便这样的气性大,买来这许多盒子显摆。平日里看着挺木讷老实,真真的腹黑耍起性子来,能把人气死。

“千诸,你生气啦?”阿颜见不得他这副神经样子,只得把话说开了。

白鹤只坐着,半晌吐出一句话来:“我有什么可生气的,阿颜对首饰不感兴趣,尽管去把那些灵芝仙参炖了老母鸡吃,别辜负了阿清的一番好心。”

“哎呀,我今天说那样的话,只是说我很喜欢这些盒子,又没说不喜欢你送的簪子金子的,你又何苦搞这么些盒子来,”阿颜声儿越说越小,又小声嘟囔一句:“把钱都浪费了。”

原来还是喜欢的,白鹤听着心中稍稍有些安慰来,却还是波澜不惊问道:“那就是喜欢了?阿颜不是敷衍我?”

“喜欢喜欢,你去看看我都存着呢!”阿颜赶紧说道。

“那阿清送你的那些个吃食补品,你可喜欢?”

喜欢,还是不喜欢呢?阿颜欲哭无泪,这货今日貌似尤其和贺清过不去,把他送的点心都打发了不说,现在又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阿颜只得哆哆嗦嗦说道:“那,那些点心补品,倒是没什么,就是那些盒子,我很喜欢。”

白鹤听罢,也不做声,实则心中挣扎无比:阿颜只是喜欢这些盒子,那阿清送的自然也会喜欢,我还有什么可在意的?只要我买的她也喜欢便是了。又开始自我反省起来:我何时变得如此狭隘不堪,非逼着别人当面讲这些话来,还和自家兄弟置气,真是愧为君子。

阿颜见白鹤又开始暗自叹气傻笑摇头,便知道此事已了,于是将一桌子的大礼全数捡回屋里放好,又跑回来谄媚一般的问白鹤:“你看,我都藏好了,留着自己慢慢欣赏,这下你不生气了吧!”

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心急又“谄媚”,见不得白鹤半点不开心?阿颜不是不知道答案,只是不想在心里读出那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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