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孟津海的车停在机场,他抿着嘴,从后备箱拿出行李箱,递给孟潮。
“走!你还愣着干嘛?”
孟津海迈着步子走了几步,发现孟潮立在原地,低着头,似在思索什么,便不耐烦地呵斥道。
“什么时候告诉我妈的去向。”
“等你到国外。”
孟津海步子踱开,孟潮跟上去。
“去干嘛?”孟津海和孟潮坐在候机室,孟潮突然起身,往外走,孟津海问道。
“去厕所!我的人身自由什么时候被你完全限制了?”
孟潮手插裤袋,一脸愤懑的表情。
“去吧!”孟津海明显被孟潮的问话问得愣住。
“哼!”
“你好!我的手机没电了,可以借下你的手机吗?”孟潮走出一段距离,急忙拉住旁边的一个女士,问道。
“当然可以!”
女士把手机递给孟潮。
孟潮熟练地输入一串电话号码,停了几秒,电话传来极有礼貌的答复:“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未然的电话怎么会关机呢?”
孟潮暗忖道,他尝试着继续打几个电话,结果都是一样。
“对不起啊!她的电话没通,能不能发个短信?”
“可以可以!但是不能太久哦!我的登机时间快到了!”女士举起手腕上的表,示意孟潮。
“好好!谢谢,谢谢!”孟潮刚打了两三个字,便瞥见父亲孟津海的身影朝自己所处的位置逼近。
“谢谢!”孟潮慌里慌张地将手机塞到女士的手里,转身折进一个拐角,当父亲走过时,若无其事地走出来。
“你去哪儿了?”孟津海犀利的眼睛把孟潮从头到脚扫视一遍。
“不用你管!”孟潮不屑地瞥瞥孟津海,回到候机室。
临上飞机时,孟潮转身对孟津海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焦急地把我送往国外,但为了我妈,我听你的,你好好照顾她!”
孟津海站在原地,眉头紧皱,许久没有展开……
2)
警察最终确定,未然的父亲未基是自杀。
夏榭的精神状况自未基去后一天不如一天,忘性极大,有时甚至会忘记未基已死的事实。
“然然,饭快做好了!你和未来快去找找你爸去哪儿了?肯定又醉死在哪里了!唉!有什么坎儿过不去的。”
“妈,我爸他……”
“未来。”未来本想再次提醒妈妈夏榭未基已死的事实,但被未然制止。
“妈,我和未来一会儿就去了!”
“好好!”夏榭嘴角扬起少女般的微笑,仿佛年轻时代的未基再次站在她的面前,朝她挥手。
“姐,你这样不行,能瞒多久呢?”未来把未然拉进房间,说道。
“我不知道,但是她能这样高兴也是好的!”未然盯着墙壁上一家四口的合照,喃喃地回道。
“唉!”
厨房里传出一阵阵的饭香以及锅铲摩擦锅沿儿的声音。
3)
月光透过叶缝儿,零零星星地投射在石板路上,未然不知不觉地再次踱步踱到孟潮的家门口,他的家门紧闭,被巴掌大的黄锁锁住。
“孟潮,为什么你走之前不跟我打声招呼呢!”
听附近的人说,孟津海再次升迁,被调到哪个市里面工作,老婆孩子都被带着一块儿去了!说话人的脸上是藏不住的歆羡与嫉妒。
未然拿出手机,再次拨打孟潮的电话,回答她的还是忙音。
这个假期,未然充分体会到人一生中与相爱之人不得不经历的两种别离——生别离和死别离。生别离尚且留有念想,而死别离却只有回忆。
绕过一个路口便是苏俞阿姨的商店,里面依旧灯火通明,未然犹豫一下,想着时间已晚,便转身回家。
她藉着灯光,拿出父亲的日记本,一页一页地翻着,未基有记日记的习惯,常年累月地积累,已有半个箱子那么多。
“时间:199X年7月28日天气:晴
今天,我家一个新生命降临人世!从此,我们就是三口之家了!感谢我的妻子夏榭,她不仅给予了我爱情,而且给予我丈夫的身份以及爸爸的身份。新生命体重6.4斤,性别女,健康状况良好……”
“时间:199X年11月2日天气:多云
我和老婆商量给孩子取名未然,她今天会抬腿了!还在我的脸上打了'重重'的一拳,以后一定是一个拳击选手,哈哈!不行,女孩子家家的,应该温柔一点儿……”
爸爸的日记本里记录着未然的很多第一次。第一次翻身,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和邻居小朋友打架,包括第一次上幼儿园等等等等。
“哐哐哐……”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响起。
“什么事儿?这么急?”夏榭打开大门,问道。
“苏俞,苏大姐家的店被抢了!”
“什么?那苏阿姨没事儿吧?”
听到消息的未然急忙起身,跑到门前,问道。
“哎呀!苏大姐的后脑勺被打了,刚被送到医院里面,现在也不知道怎样?”
“妈!咱们快去看看吧!”
未然拉着夏榭的手,就要往外跑。
“拿着衣服,未来,你在家看家啊!”
4)
医院依然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夏榭和未然风风火火的跑到医院,找到苏俞所在的病房。
只见苏俞精神恹恹地斜躺在病穿上,看到未然和夏榭的到来才勉强提起精神,“这么晚了,你们还来?”
“苏大姐,你这……”夏榭抓住苏俞的手,坐在她床边的凳子上。
“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顺其自然吧!”苏俞勉强挤出一点儿笑。
未然看着她,觉得自从苏华走后,她老了不少。
“苏阿姨,严重吗?”未然急切地问道。
“没事儿,小伤口,不怕。”
“报警没?”夏榭问道。
“报了,放心吧!警察在查,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那就好!”未然和夏榭同时舒了一口气。
“说来也巧,我和华子伤都在头部,哈哈!”苏俞像是想起了什么,拉过未然,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这件事儿不要和华子说啊!他在外面,瞎操心,也回不来……”
苏俞说完眼神暗淡下来,低下了头。
未然眼眶一热,把手机放在病床上,对夏榭说:“妈,我去下厕所,没口袋,帮我看着手机。”
“去吧!”
夏榭转身开始和苏俞唠起家常。
“然然,以后这陌生的号码你就不要接了,危险的很,有很多骗子就骗你们这些刚高中毕业的学生,没经验,好骗。”
未然刚在厕所平复心情出来,看到苏俞拿着自己手机,告诫道。
“怎么了?”
“你看,这刚刚打给你打电话的号码,什么0什么86开头的,一看就不是国内的,以后这种陌生的你就别接了,危险。”
“苏阿姨说的对,现在骗子的手段太多了,你又快上大学了。陌生电话不要接,免得我担心。”
“嗯嗯!”未然点点头,并把那个手机号拉入了黑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