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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医院

1)

第二天一大早,孟潮便驱车前往医院。

他循着熟悉的路线来到徐艾所在的病房,却被甩出的衣服吓得倒退两步。

“你不许住在这个病房,艾滋病是会传染的知道吗?”

病房中一个女人熟悉的声音传入孟潮的耳朵。

“又是她!”

孟潮上前一步,接住女人扔出来的一件衬衫,篡在手里,怒气冲冲地瞪着眼前的女人。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

女人上身肥胖,下身却极其干瘦,典型的冬瓜身材。脸部因为长期的输液,有些浮肿。她看到孟潮的眼神,不寒而栗,双手不自觉地抓住病服下摆,摆出防御姿势。

“潮儿!”

这个病房内躺着的徐艾有气无力地叫了孟潮一声,孟潮一顿,深吸一口气,把满腔怒气压下去。

徐艾露出慈母的微笑,朝他微微点头,眼神中满是温柔。

“我再次告诉你,艾滋病艾滋病的传播途径有三种,可以通过血液传播,性传播,母婴垂直传播,一般的接触是没有问题的。”

女人嘴里嘀咕着,“就算正常接触不会传染,我也过不了心里这关。要不是医院的床位不够,我才……”

女人把徐艾的退让当做她理亏的表现,更加嚣张跋扈起来。

“你……”

孟潮眉头紧皱,尽力克制内心的不满,额上青筋暴起。

徐艾轻轻的摇摇头,朝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和她计较。

孟潮转身把手里的花插在徐艾的床头,清新的花香四溢开来,减轻了医院的消毒水味,他紧紧地握着徐艾的手。

“妈!我带你出去转转吧!”

徐艾点点头,长时间的治疗让她憔悴不少,原来脸上的丰腴不复存在,皮肤像是透明的玻璃一般,似乎一碰就碎。

孟潮搀扶着徐艾,她的胳膊肘抵在孟潮的手腕上,很轻,她的体重在持续不断地下降。孟潮自心中升起一种无力感,看着徐艾的生病像沙漏里的沙子一样,一天天的减少,却无可奈何。

徐艾仿佛是感受到儿子的痛苦,另一只手轻轻拍孟潮的手。

2)

医院的外面阳光明媚,孟潮和徐艾穿过盘虬着绿色花藤的走廊,在栽满三色堇的花坛边坐下。

“妈!要是再选择一次,你还会那样做吗?”

徐艾拨弄着花坛中的三色堇,淡然地一笑。

徐艾因为孟津海的出轨,一气之下,跑到山村支教。

山村里面的孩子活泼可爱,心性淳朴,徐艾很快便爱上了那里的孩子们。一次,班里的一名同学受伤急需输血,正好徐艾的血型相配,她没有丝毫犹豫便同意了!没想到那个小医院的卫生水平很差。当孟潮找到徐艾时,她已经发现自己感染了艾滋病毒。

“我知道我的生命不长了!这辈子我也算做了一件好事,救了那个孩子。”

为人师,在学生的生命需要拯救时,本应挺身而出,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妈~”

孟潮蹲在地上,双手握住徐艾冰凉的双手,滚烫的眼泪在徐艾的手背破裂、晕开……

栀子花香气扑鼻,徐艾站起身,孟潮急忙搀着。

“我听你爸说,你和慕容雪……”

“妈!”孟潮打断徐艾的话,“你知道我喜欢的是小然。慕容雪是他中意的,不是我。”

“潮,你和然然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为什么?我们和未叔叔一家关系深厚,小然我们两个也是青梅竹马。”

徐艾叹了口气,“孩子,当年的事情你不了解…我…唉!”

孟潮疑惑看着徐艾,“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高考后,我爸为什么逼我去国外?”

徐艾看已经瞒不住孟潮,便把当年的事情向孟潮全盘托出。

大学期间,孟津海、徐艾、夏榭和未基同是师范类的学生。在未基出现之前,孟津海和夏榭本是情侣,郎才女貌,长长羡煞旁人。徐艾虽然喜欢孟津海,却也不过是暗恋。

机缘巧合下,夏榭与未基相识,长期相处下来,两人互生情愫。并且,夏榭发现未基比孟津海更适合自己,便向孟津海提出分手。

孟津海虽然当时表现的很大度,却一直对未基怀恨在心,认为是未基耍手段夺走了夏榭。

毕业后,四人被分在同一个地方教书,成为了朋友,但是孟津海心里的结始终没能解开。

孟潮听完徐艾的解释,觉得很可笑,“我终于明白他一直阻止我接近小然的原因了!不仅仅是因为慕容雪对他的作用更大。那逼我出国的原因也是这个吗?”

徐艾摇摇头,“这个我不清楚。或许他有其他的目的。”

“为什么他就不能与未叔叔冰释前嫌。他们……”

“因为他心里一直放不下你夏阿姨,咳咳……”

徐艾激动地连续不断咳嗽,风越来越大,孟潮急忙把她搀回病房。

“他一直还爱着你夏阿姨,我一直以来不过是她的影子。潮,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徐艾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眉间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她示意孟潮离开。

孟潮走到窗前,把其中一扇窗关上,流动的风卷着薄云,露出青色的天空。

“小然,什么力量也不能让我放弃你。虽然目前我们没有机会相见,但我相信,迟早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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