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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游荡之魂

蓝乐诗听到慕南辰还活着的消息,自是暗自庆幸,虽说嘴上表现的那般决绝,其实还是舍不得就此让他死去的。

可知道他忘记一切却还记得凤凌瑶的名字,她又变得十分的失望,莫名的感到愤怒,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既然他还活着,那她也只得按照先前约定,将玄、灵二族的神灵流放影火城,却唯独将慕南辰留在了琉苏城。

因为她决意要让他成为孤魂野鬼,独自游荡,而后自生自灭。

如此,也算是对违抗自己意愿之人的一种惩戒。

被黑灵族和灵妖占据的琉苏城,早已没有了往日的仙灵之气,变得像是地狱一样阴森。

以前喜欢在琉苏城四处游逛的仙灵大多都搬出了琉苏城,去往了各处幽僻的仙地,留在城中的也宁愿选择闭门不出,静心修行。

只是他们会经常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日日穿梭于城中四处,蓬头垢面的样子,实在是可怜至极。

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这位乞丐般模样的神灵,便是那玄灵大陆上昔日最伟大的战神慕南辰,只是现在的他早已忘却了自己。

有的曾经与他打过交道的神灵,在城中撞见时,会忍不住上前去瞧瞧,或是细声询问一番,与他并坐片刻,最后却又失落离去。

看着琉苏城每况日下,太銮殿的上空也逐渐被阴暗所笼罩,大家知道是邪神即将再度归来。那些不甘被邪神控制的神灵会时常聚集到慕南辰的跟前,试图将他唤醒,可是他除了口里喃喃不断的念叨着“凌瑶”这个在大家心目中早已渐渐淡去的人的名字以外,再也没有别的言语。

即便如此,仍有许多的神灵相信慕南辰会再度苏醒,回归他们心目中最伟大战神的位置,带领各大部落赶走邪神,肃清叛逆,还玄灵大陆一片净土。

......

时间一天一天的就这样流逝着,看着慕南辰还是一副痴呆的模样,那些对他还抱有一丝希望的神灵也开始失去了耐性,渐渐的远离了他。

陪伴他的人变得越来越少,他开始变得孤零零的,经常一个人枯坐在慕氏神府的大门前,口里还是喃喃不断的念着“凌瑶”这个名字。

众神都对慕南辰失去了兴趣,就连古云殇似乎都已经将他遗忘,城中遇到时也懒得再去戏耍他。

可是他的身边总会有一个翘楚的身影,始终不离不弃。这女子好像从不厌倦,经常陪他一起枯坐,偶尔还会带些好吃的点心喂给他吃。

有识得这位女子的神灵,见她孜孜不倦的陪伴着已经傻掉的慕南辰,都会好奇的问上一句:“洛思神女,他都不会记得你,你还每日来陪伴他呀?”

“没关系,在我眼里,他永远是我心目中最伟大的战神。”

众人见她这样说,也不好再言语,只得默默离去。

洛思神女本是赤灵部落的,和这天地间的大多数女子一样,自小倾慕着慕南辰。无奈自己并非显赫神族出身,几乎无缘与慕南辰接近,数千年来只得独自相思。

如今有了亲近慕南辰的机会,她自是欢喜得很,哪怕他已经不是最尊贵的战神,也不会记得自己,可就这样陪伴在他身边,她也觉得是一种欣慰。

在她眼里,现在的慕南辰就像是一个可爱的孩子一般惹人怜爱。

慕南辰每天都会不停的念叨着“凌瑶”的名字,甚至会将洛思神女当做是凌瑶公主。

洛思神女当然是知道这两人的关系的,起初也会反感和介意,可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时常还会在心底感叹,“要是公主知道神君对她的这番痴情,定然能够释怀的。”

......

“凌瑶。”

“神君,我不是公主,我是洛思呀,你该叫我洛思呀。”

“哦,洛思。”

“对,洛思,神君要记得洛思,来,洛思给神君带了新制的糕点,可好吃了,我喂你吃一点。”

“噢,洛思喂神君吃糕点。”

“对,洛思喂神君吃糕点,你要记住了,神君就是慕南辰,慕南辰就是你呀。”

“噢,慕南辰就是你。”

“不是我,是你呀,我是洛思,你是慕南辰。”

“噢,你是洛思,我是慕南辰。”

“对,神君真聪明,来,张开嘴,我喂你吃糕点。”

“好的,凌瑶你也吃。”

“凌瑶不吃,凌瑶特意留给你吃的。”

“那给洛思吃。”

“洛思也已经吃过了。”

“哦。”

在有些废弃的慕氏神府中,洛思神女每日都不厌其烦的和他重复着这样的对话。

直到有一天,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位白发老人,见她如此执着,不禁轻声唤道:“小丫头,你倒是挺有耐性呀。”

洛思神女转过身去,打量了一眼这位老者,只道是哪里闲游来的神灵,像往常一样微笑回道:“反正也是无事,就当是给自己解闷了。”

“哈哈,你这解闷的法子倒是挺别致的”,那老者说着不自禁的叹了口气,“哎,可如今的玄灵大陆,所有神灵怕是都把他遗忘了吧。”

“遗忘未必不是件好事,至少不会有人再想着伤害他”,洛思神女如此回道。

老者淡淡的笑了笑,“可是啊,他的命运注定不该是这样的,何况他已经失去玄灵神身,怕是离灰飞烟灭,遁入玄气不久矣。”

“遁入玄气?南辰神君可是修得了万寿之身的,有着清尊体质,至少也能活上十万年,如今他才一万多岁,怎会遁入玄气呀?”,洛思神女慌忙问道。

“灵力散尽,又没了玄灵神身,哪还有长寿可言呢,肉胎凡身在这里是存活不下去的。”

洛思神女听到老者这样说,心中隐隐的升起了一丝恐惧。

虽说慕南辰变得痴傻了,根本不会记得自己,可是与他相伴这么久,也是有些感情的,要是眼睁睁看着他遁入玄气,难免会伤心难过,连忙向老者讨教道:“老神灵,那您可有办法救南辰神君?”

“哎,想想昔日的慕氏神府是何等的庄严气派,没想到也会有今日这般惨淡模样。”

老者循望着凋零的神府四周,情不自禁的摆了摆头,苦思良久,深沉道:“或许这便是天命吧。”

洛思神女呆呆的凝望着老者,见他眉头紧蹙,不知何意,正欲再问,却见老者开口说道:“走吧,小丫头,跟我走吧。”

说罢,未等洛思神女反应,三人刹那间齐齐消失在了琉苏城。

待再睁眼时,却已到了另一处地方。

洛思神女手拉着慕南辰,目光游走在四下里,仔细打量着这陌生的地方。

室内装点的倒是格外雅致,可唯一不足的就是没有一丝吸收外界光线的缝隙。微微闪动的烛光虽能将室内照耀的如同白昼,可窒息的空气也让人感到有些沉闷。

她在琉苏城待了这么久,却从未到过这里,更未见过眼前的老者,不知道老者为何方神圣,心下好奇得很,询问道:“老神仙,这是何处呀?”

“玄灵阁。”

“玄灵阁?”,洛思神女一脸讶异,眼珠咕噜的转个不停,万万没想到自己有幸能看到这座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仙境,又是连忙问道:“莫非您就是传说中的玄灵老人?”

“哼哼,正是本宗”,玄灵老人温和的笑着回道。

洛思神女喜不自胜,樱桃般的小嘴弯出一抹迷人的笑意,亲声唤道:“老神灵,没想到我这样的小神也能见到您。”

“哈哈哈哈,你哪里是什么小神,我早就听说赤灵掌君有一位侄女生的玲珑脱俗,近万年来各部神贵都欲结交,关于你的美谈在玄灵大陆更是不少呀”,玄灵老人说道。

“嘻嘻嘻嘻,老神灵神踪飘忽不定,还会关心这些小事啊”,洛思神女被他这般夸赞,忍不住露出些羞涩来。

“嘿嘿,老头子我本就是这天地间的一闲人,这些八卦我呀可是最喜欢的”,玄灵老人自谦的答道。

洛思神女虽未见过玄灵老人,可他的鼎鼎大名早已有所耳闻,没想到老神灵如此自谦,实是敬畏的很,不忘带着礼貌的笑意暖暖回道:“老神灵过谦了。”

凝望着一旁的慕南辰,见他神情呆滞的看着前方,正做深思的样子,不禁心疼的向玄灵老人问道:“老神灵,您看南辰神君现如今这般模样,果真如您所说,会即将遁入玄气吗?”

玄灵老人本来还带着几分悦色的面庞瞬刻间紧紧皱成了一团,缓缓踱了几步,蹒至慕南辰身前,陷入一阵沉思。

他和慕南辰相识已久,两人也算得上是难得的知己。

在天地间活了百万余年,见惯了天地轮回,目睹了无数友人的离去,对于生死,对于万物早已大彻大悟,看的很是平淡,每日唯有孤独与寂寞常伴。

在这漫长的神途中,若是能有一知心好友,纵然是资历短浅的小神小仙,也可谓是十分欣慰的了。

想到往日里同自己谈天论地的英姿少年居然变成了今日这般痴呆模样,老神灵也是感慨不已。

人有旦夕祸福,做神仙的也不例外吧。

“哎”,玄灵老人故意叹了口气,“我这老不死的好不容易高兴一会儿,你呀就非得扫了兴致,不理你了,不理你了。”

老神灵没有直面洛思神女的提问,反而假装着发起了小脾气。

洛思神女见老神灵不高兴了,她自是瞧得出老神灵是故意的,愈发俏皮的同他撒娇道:“老神灵,您老就别不高兴了,小神知道,您肯定有办法救南辰神君的,小神听说您和神君关系一直很好,您一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神君遁入玄气的。”

玄灵老人变得像个老顽童一般,噘了噘嘴,仍是不去理会她。

洛思神女见状,不依不饶的央求道:“老神灵,您能把我和南辰神君带到玄灵阁来,肯定是想救他的对不对,您一定得救救他,玄灵大陆,琉苏城就快要毁灭了,您是这里德高望重的老神灵,您不会看着自己呕心沥血缔造的神城就此覆灭吧。”

玄灵老人绷着一张皱巴巴的脸,不乐意的说道:“你这小丫头,明明是你想救他才对,可别想给我扣高帽子。”

洛思神女面色一阵晕红,她虽是想救慕南辰不假,可说的话也全是事实,娇羞的答道:“我哪敢呀。”

“诶,小老弟呀,都是神仙,我怎么就没你这么好的艳福呢,你都这般际遇了,还有如此女子为你倾心”,玄灵老人目视着呆滞的慕南辰,不仅醋意大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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