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若气得一拂尘怼到镜子里的人脸上，然后虎着一张血红的小脸走了出去。
发出声音的是刚刚醒转的刘莹，她一睁眼就对上几张巨丑的猴脸，一开始还是懵的。
我是谁？我在哪儿？哪里来的丑八怪？
然后就是惊声尖叫。
一群把她围在中间的丑猴子们都被这一声吓得退后几步，反应过来之后凑上前咧着嘴角恐吓她，嘴角的绒毛上鲜血淋漓，一股夹杂着湿腐气息的恶臭扑面而来。
还有好几只丑猴子看着她口水都快滴到地上了。
刘莹手掌着地，“噌噌噌”蹭着地面往后挪，背靠墙面瑟瑟发抖。
她这是被当做储备粮抓起来了吗？！
“啊啊啊啊啊啊，你们别过来。”猴子们一动，刘莹就如同惊弓之鸟般惊叫唤，手边摸到一条断掉的木架腿便闭着眼睛朝着前面一阵乱挥，也不管是不是击中了目标。
亲眼目睹了这群怪物如同杀人机器般屠戮人群，即使她跟那伙盗墓贼不是一路的，但依然觉得兔死狐悲。
那些人都死了，不就该轮到她了吗？
满心满眼都是恐惧害怕的她完全忽略掉了自己周围的环境已经改变，满脑子都是“啊，我要死了”的弹幕。
“闭嘴。”
稚嫩的音色即使含着冷意也依然清脆悦耳。
刘莹听见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她有救了，这里还有其他人。不过转念一想就觉得不对，这声音听起来似乎还是个小孩？
墓穴里哪儿来的孩子？
怕不是什么鬼魂之类的东西吧？
她心里一跳，不过是人都有好奇心，不亲眼看看都不会认输，因此她悄悄抬起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入目的是金色的绣金龙袍，很亮眼。
反正在第一时间刘莹是没看清欢若的长相的，只觉得一团金色的气团飘飘忽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等到适应之后，金色中唯一显眼的红色就凸显了出来，欢若没看清的刘莹倒是看清楚了。
那红色其实并不是什么血，而应该是某种红色的颜料。而且也不是满脸都是，红色大部分都聚集在额头眉心的位置，不过颜色很亮，所以显得特别显眼。
看起来像是个“令”字。
之所以用“像”这个字是因为花纹太复杂了，上半部分看不出什么形状，但“令”的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是一把血刃割断了眉心。
为她清绝的面容添了一丝邪气。
不过比红色更显眼的是那双清幽幽的眼睛，如掺了剧毒的酒，冰冷、诱惑又致命。
刘莹到了嗓子眼的尖叫就夭折在了欢若虎视眈眈的视线里。
那眼神太可怕了，不敢叫。
怕被吃掉。
“我不好吃。”她连连摇头，从嗓子眼挤出几个字来。
这句话倒不是借口，她淋了雨又在山洞里窝了一晚，没洗澡，还在墓里滚了好多圈，如今浑身都是脏兮兮的，她都能闻到自己身上那股酸爽的味儿。
很臭。
她都怀疑那些猴子不吃她是因为她太臭了。
当然，她不知道欢若根本闻不到。
而且大佬怎么可能会吃人？出来也只是因为这人是她的长期房票，死了就得重新再找一个，有点麻烦而已。
说重要都有点过了。
“叫什么？”
刘莹被惊了一跳，吃她之前还要例行询问一下的吗？可她敢不回答吗？当然不敢。
所以她哆哆嗦嗦回：“刘刘刘……刘莹。”
欢若：“……”她问的是名字吗？
刘莹不知道是怎么从欢若那张半张脸都是字符的脸上看出了不对，她脑子一转，终于明白过来——这个似人非人的小姑娘不是想问她的名字，而是以一种不耐的语气随口一说“叫什么叫”。
根本没想得到答案。
“醒了就老实待着。”欢若顿了一下，“别说话。”
刘莹鹌鹑似的点头。
欢若颔首，准备继续回去找印章。
结果就听见身后女生颤抖的声音：“等……请等一下！”
“嗯？”欢若微微侧头，露出半张侧脸，红色侵染了她的眉眼，斜看过来的眼神有种蔑视的懒散。或许她并没有这种想法，但那漫不经心的动作还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尽管她其实并不高。
但很多时候，气势这种虚无的感觉是跟外在没有关系的。
刘莹没时间去感受那一刻的心悸，她哆嗦着手指着面前把她围成了个圈的丑猴子们，牙齿磕碰的声音十分明显，“它它它……它们……”
欢若视线跟着扫过去。
和被刘莹尖利的叫喊吓退不同，丑猴子在接触到她视线之后都立即惊恐得趴在了地上，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导致那张丑脸结结实实地朝地上一砸，发出“砰砰砰”的响声。
刘莹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尽管心里清楚对方不是人，长相穿着也与正常人迥异，但或许是先入为主的稚嫩嗓音，导致她后面即使面对她时依然害怕，但在她心中危险度还是不高的。
她叫住她只是下意识的举动，可能她潜意识里就觉得这人特别厉害，但她本人对这点其实是没有那么明显的感知的。
但这些在她看来凶恶嗜血的怪物只在她轻飘飘的一眼下惊恐成这样，她便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人的可怕。
此时，刘莹已经完全无法将眼前的人和代表着良善纯真的“孩子”两个字对上了。
“害怕？”
刘莹下意识点头，又猛地摇头，看起来十分惶恐和可怜。
欢若站在原地瞧她，然后扭头进入内室，道：“忍着。”
……
梳妆台上的东西并不多，扫去大多灰尘之后，欢若随手翻了翻，就在一堆木盒里发现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确定了是自己要找的东西之后，她就在这个空间转了转。
大部分的像是衣服布料的东西都已经风化，稍微一触就塌了，不过衣柜底部的一个箱子打开后，里面的衣物却保存的十分完整，甚至不沾一点灰尘。
触手柔韧温凉，烟紫色，上面似乎还有彩色的珠光。
欢若想了想，这东西好像是鲛纱。
具体有没有鲛这种生物她不知道，但这东西确实是好东西。
即使不是好东西……
她看一眼自己一身的金灿灿，然后毫不犹豫地换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