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充斥着哗哗的水声，冰冷的水浇在脸上，带来片刻的清醒。镜子里映出云瑶精致的眉眼，被水浸湿的头发悬在眼前，透明的水珠顺着她的鼻梁滑下，从修长的脖颈滑入衣领中。
她定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总算从一团乱麻的事情里理出了一点头绪。
直到此时此刻，她都还处于一种玄乎的茫然里。
她还是不太明白，她怎么就把“人”带回家了呢？
要知道，就在一门之隔的客厅里，两个称得上是老古董的僵尸大佬正端端坐在沙发上。
准确的说，是欢若坐着，霍长生站着。
对于欢若来说，沙发这种东西确实是久违了，而对于霍长生来说，想要坐着，还是太难了些。
这里是云瑶的公寓，室内布置都很平常，没有欢若想象中的那种门悬八卦镜，墙贴黄符纸的那种情况。
这里看起来并不像一个天师的居处，即使房间的摆件布置都别有洞天，但这么个玄学的世界，讲究风水其实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房间并不大，简单的两室一厅，厕所只有一个，欢若大方的让房子的主人先用了。
毕竟是以后的房票嘛，多少还是得给她一点面子的。
因此霍长生依旧是那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
欢若盘腿坐在沙发上，手中的遥控器不停的换着台，不过她的注意力却不在上边。
她在想，有什么办法是可以迅速出名的吗？
要完成“人人皆知”这个任务条件，短时间之内肯定是做不到的，但寻常办法可能一辈子也是无法做到的。
果然，系统就是个坑，天坑。
［背后说人坏话的都不是好人！］系统咋咋呼呼地再次上线。
“你不是人。”欢若淡淡的回一句。
［那您也不是！］
“你说我是好人。”
［我说的明明是您不、是、好、人！］
“我没背后说你坏话。”所以我是好人。
［您说了，我都听见了！］在系统面前休想耍赖皮！
“我当面说的。”都听见了，那肯定就不是背后说坏话了。
欢若觉得自己想的没问题。
系统觉得自家小姐姐欺负系统，它也是个弱小无助的小可怜，为什么小姐姐护着别的小可怜却要欺负它？
欢若：“……”她为什么护着别人系统心里难道没有数吗？
究竟是谁在她耳边不停囔囔啊。
系统觉得委屈，欢若……并不觉得。
想想最开始冷冰冰的系统，再看看如今矫揉造作的系统，欢若觉得它演的挺开心的。
一人一统说话间，女孩子纤细的手指却没有停顿，依然时不时按住一个键，使得电视上的画面不断转变。
霍长生本来还端端正正站在欢若身边，渐渐地，目光就转到了不停闪烁的电视上面，电视不停变换着，投射出的荧光却没在他黝黑的眼里映出丁点儿光影。
他歪了歪头，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悄悄瞄了眼出神的欢若，便一点一点往电视的方向挪。
修长的腿很难做到精细的弯折，因此他就像是个小孩一样用脚底在地上摩擦，左脚微微滑动向前，后脚又默默跟上。他身形高大，动作看起来十分滑稽，不过寻常孩子需要走很长时间的一段路，他仅仅几步就完成了。
视线里突然闯入一块阴影，欢若不自觉望了过去，就看见他直直站在挂在墙上的电视之前，高大的身影将屏幕中央挡了个严严实实。
欢若坐在沙发上直起腰背，这是……喜欢看电视？不过想想也是，那个时代可没有这样的科技产品，有些好奇是正常的。
“咔哒。”
欢若的视线往后移去，果然看见厕所的门被拉开，云瑶就站在里边一脸复杂。
她还以为是自己幻听，没想到真的是电视声音。谁能告诉她僵尸为什么会开电视啊！就算是有灵智的灵僵也不能这么违背常理啊！你都没见过电视的好吗！
“你用完了？那就……”
“砰！”
欢若话音一顿，眼见着云瑶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她就知道坏了。
果然，站在电视前一动不动的霍长生此时略有些无辜地望过来，别问她是怎么从那双黑黝黝的眼睛里看出无辜的。反正就算再无辜，也抵消不了他五指戳破了电视屏幕的事实！
“你做什么？”欢若倒没有生气，只是不明白他怎么就把屏幕给戳了呢？
“明……明……娘……”霍长生磕磕巴巴地解释。
并没听懂。
欢若：“……”好吧，听懂了一点，她从猪迅速进化成了娘，她是该高兴呢？还是生气呢？
她平淡地几步走到他身边，想将他还戳在电视里的手指抽出来，结果发现习惯真的是个害人的东西，因为她现在——够不着。
身高的硬伤。
不过欢若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很淡定地踩上电视柜，仿佛之前傻乎乎的人不是她一样。
即使电视已经被戳了个对穿，但霍长生的手指完全没有一丝伤痕，就是指甲有些长。
欢若用手碰了碰，有些阴凉，并且十分坚硬且锋利，对于旁人来说或许是个大杀器，但却无法伤害到她。
还行，算是有了点自保能力。
虽然跟云瑶一起可能危险了些，但要完成这个世界的主线任务，跟这个世界的剧情女主在一起，或许能有点光环加成。
至于霍长生，有她在，她倒不是很担心。
所以她思前想后，大手一挥就决定跟着云瑶一起出来了。
至于被留在墓室里跟丑猴子大眼瞪小眼的刘莹小朋友——
“嘤嘤嘤，小姐姐怎么还不回来？猴子好可怕，她想回家。”
嗯……刘莹是谁？
欢若表示——完全想不起来。
嗯……她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她眨眨眼，转过头去，就对上云瑶湿漉漉的大眼睛，她再转头看看留下四个手指洞洞的电视屏幕。
嗨呀，怎么感觉是在欺负人呢？
欢若抿抿唇，在储物袋里掏啊掏，掏出一个紫檀木盒，嗯，还是提前付个定金好了，免得霍长生再干出什么事情她又可怜兮兮的。
于是她朝云瑶招招手，“云小瑶，来，给你看个大宝贝。”
云瑶：“……”
这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不！她拒绝！长老爷爷救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