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鸭蛋的生意没有做成，沮丧的不止乔明，阮玉也同样如此。
她从开始想做咸鸭蛋的那天开始，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咸鸭蛋会遭拒，更何况后来所做的吃食都能得到陈柏几人的捧场，她想当然的以为所有人对她所做的所有吃食都应该是稀罕的。即便是商人趋利，她的吃食也能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利润。难道之前螺蛳和卤肉卖出去真的只是机遇吗？因为遇见陈柏他们？如果没有他们自己这生意就不好做？
“不如我们去布庄找找陈公子？万一陈公子没有走，是那个掌柜骗我们的呢？”乔明仍怀有一丝希望，似乎将所有的砝码都压在他身上。
阮玉摇摇头，“虽然陈掌柜想压我们的价，但这事儿一问就出来了，他也不敢骗我们。”
难道还真要自己卖？
不知不觉两人已走回马车旁，景亦已然等在那里。
倚在树旁，一口一口吃着手上的糕点。气定神闲。
与此同时，景亦也看见两人垂头丧气朝这边在走来。眼神往阮玉手中的篮子扫去，没有消耗的痕迹，想来生意是没有做成吧。
待阮玉二人走到跟前，景亦举起另一只手，让他们取糕点吃。
“不想吃，没心情。”阮玉拒绝。乔明虽焦急，但也饿了，中午吃得少，随便填了下肚子就出来了。
景亦依然将糕点举在她眼前，严肃又坚定，“正是因为没心情，才更要吃。”阮玉回眸和他对视，败下阵来，接过一块儿。景亦才接着解释这糕点：“这是巧嘴新出的南瓜酥，有点甜，但不腻，外面一层酥衣甚至有点咸。味道可还行？”他自然知道阮玉能做得更好吃，虽然没有尝过她做的糕点类。
阮玉点点头，味道是可以，这要自己做起来也不难。
乔明吃得津津有味，听说巧嘴是县城里糕点最好吃的铺子，果然名不虚传。吃完一块儿又紧接着去拿第二块。
“交易谈得不顺利？”景亦斟酌了一番才开口问道。
阮玉蹙着的眉表明这主人的心绪实在是不佳。“嗯，掌柜的把价压得很低，我寻思着我们的蛋是可以再高些价的。”
“你定的多少？”景亦问。
“四文……”阮玉自知有些喊的高，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眼睛四处乱转。
“四文？”景亦惊讶了一把，胆子真大，万万没想到。饶是想过她的高价，也未曾想过她能定到四文。包子馒头大米粥，甚至是面，随便挑一样远不到四文都能吃得很好，这还是一个蛋——仅仅一个配菜。
阮玉听见他的质疑，挺挺胸膛，“物以稀为贵，现在你们喝粥除了泡白菜就是泡萝卜，有其他的配菜吗？有吗？我还不是为了造福你们幸福的生活，我琢磨了那么久，花了那么多时间，废了那么多蛋，才让你们能吃到多元的菜样。这么辛苦，吃的人会吃得满足，价钱高一点有错吗？”
景亦简直被她的理直气壮吓到了，这种我贵我有理的说辞……惹不起惹不起……
乔明却听得认真，还隐隐觉得阮玉说得很有道理，附和道是是是。完全觉得一个蛋四文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还用眼神诘难景亦，丝毫不懂得体贴人，以后会找不到媳妇儿的。
景亦无语，还是劝道，“既然四文钱不收，价格就再低点吧。不然卖不出，亏得更多了。”
阮玉思忖，最后还是决定先不降价。“先试试，明日我们自己来县城卖，如果卖不出再降价。”自己卖可能就是客源会少很多，毕竟来来往往的路人也富裕不到哪儿去，四文钱只买一个不能吃饱只是配菜的蛋。当归就不一样了，能去里面吃饭的，那四文钱对他们来说，压根儿就不是事儿了。
“如果要自己卖的话，可以明早来得早一些，去当归酒楼后门等大户人家采买的下人。大户人家虽自家都有厨子，但也三五不时地去酒楼买一些新鲜吃食。”景亦提议。
阮玉眼睛一亮，是啊，如果能找到固定的客源，自己再零散地卖一些，蛋也不愁卖不出去。
景亦知道他想通了，跳上车、又拿出一块南瓜酥吃着等回家。
“不行不行！还不能走！我得去买肉，今天做红烧肉红烧排骨犒劳犒劳你们。”说着也不等两人回话也跑了，也没说要人帮忙。
身后两人摇头，这哪是个姑娘家呀。
紧接着，乔明鼓鼓囊囊地包着满嘴南瓜酥，费力地吞咽了两口。用手拐戳戳景亦，“怎么？不去帮帮？这可是个好机会？”
“脏！”景亦看着他喷出来碎末，掸了掸衣摆，十分嫌弃。
最后也还是去阮玉跟前当了搬运工。
……
“回来这么快？我们的蛋都还没拿出来多少。”阮远问道，接着看向阮玉的篮子，依旧是满满当当。“这……”脑中白光闪过，心中有了千百种想法。蛋没卖出去……那剩下的这些怎么办……我还是走商吧……再过一阵子我的腿也完全没事儿了……
接着有些愧疚地看着乔明，当初信誓旦旦地邀请他长期来做工，可才几天，就不需要了……
阮玉急忙把今天的情况和阮远说了一遍，并说道明日再自己去卖试试，不行的话再另做打算。
阮远也才稍稍安心，还是有机会的，明日还是要和女儿他们一起去县城瞧瞧。哪能什么事儿都让闺女去做，他好歹也是在外走商多年，做生意还是有些经验的。
阮墨听见他们几人回来，也连忙小心翼翼地双手捏着几张纸出来了。
“景哥哥，姐姐，乔明哥！看我写的大字，我的名字！”
一张纸上列着数十个名字，虽笔触还生疏，但已不是最初的歪歪扭扭，想来毛笔也能握得稳了。
“厉害厉害！”几人纷纷夸赞，乔明虽看不懂好坏，但只要是会写字，对他来说都是很厉害的。莫说阮墨这么一个小小的娃娃了。
“阿墨更像一个小书生了，真儒雅。姐姐做红烧肉，奖励奖励咱家小书生。”说着弯腰捏捏阮墨的鼻子。
书生……儒雅……在她眼里，他也是这样的吗？景亦不举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