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孩叫朵儿吧。”
顾昀唇角微微翘了翘,就不能换个名字。
“三岁半那年,她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儿,那人就叫他x吧。”
“那么小的年纪,懂什么?”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需要吗?”
顾昀揉了揉眉心,眸子暗淡下去,“你讲吧,不和你争辩。”
“那年x6岁,为了引起他注意,女孩儿故意摔倒在他面前,然后抓着他的手问,巧克力好吃吗,他点了点头,女孩儿又说,我妈说巧克力吃多了牙疼,她还记得男孩儿一脸懵的看着她,似乎想要逃走,她猛的抓住他,说道,我不怕牙疼。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女孩儿要到了一块德芙巧克力,纯黑的,微微苦涩,但是她却格外喜欢。现在想想或许那块巧克力就预告了他们之后的结局吧。”
柳云抬眼看着天花板,顾昀面无表情的听着。
“他们两家住在同一个小区里,女孩儿的爸爸和男孩儿的妈妈都是同一所大学的老师,一来二去两家关系也熟络了起来,女孩儿就变成了男孩儿的小尾巴,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七岁那年,女孩儿给了男孩一颗mm豆,那是女孩儿当年最爱吃的,然后和他说,吃了我的巧克力,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那天男孩没接话。或许那就是最开始的拒绝吧。”
“16岁那年,他送了一个胡桃木的八音盒给女孩儿,每天女孩儿都会把它上满弦一遍遍听着直到入睡。x君似乎总有心事,每当难过的时候,他就会约女孩去看星星,可女孩儿的眼里哪有什么星星,满满的全是他的影子。18岁那年女孩收到了她人生中最珍贵的礼物,一颗星星,男孩儿说,朵儿,我把它送给你,喜欢吗?女孩儿兴奋激动的说不出话,连点头都忘了,如今想想,当年要是回应了,会不会他们的结局就不会如此了呢。”
柳云顿了顿,看着顾昀笑了笑,“无聊吗?”
顾昀看了她一眼,“还好。”
“那我继续了,他们从小青梅竹马,在外人眼里是两小无猜吧,至少有很长一段时间女孩儿都这么觉得。男孩儿有很多女生喜欢,从小到大,每次收到情书,他都丢进垃圾桶里,女孩儿想着,会不会是为了自己呢?他们渐渐长大,男孩儿越来越优秀,他篮球打的很好,女孩儿无论刮风下雨场场不落,每次比赛结束,她都会第一个时间跑过去把毛巾丢在他头上,拧开瓶盖把水递上去。”
顾昀安静的看着她,“他从没回应过?”
柳云摇了摇头,“从没有,他会在周末寒暑假给女孩儿补课,在生日的时候送礼物给她,难过的时候安慰她,可是,却从没正面回应过她。一次也没有。从小学到高中,男孩儿都是学霸,可他最后的志愿却没选全国最好的大学,他妈妈病了,需要很多钱手术,结果手术成功了,不到一个月人却走了,医生说死亡是有一定概率的,即便手术成功,也未必能把人留下。那年男孩儿刚考上本市最好的大学,为的是离家近能好好的照顾妈妈,结果,到最后也没能如愿。”
柳云顿了顿,“女孩儿成绩并不好,对学习毫无兴趣,只是为了和男孩儿一起,高中三年拼了命,最后才勉强考了进去,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她开心的跑到他们经常一起去的公园里找他,看到男孩儿懒洋洋的靠在那颗大树下,她鼓起勇气刚要开口表白的时候,男孩儿笑着对她说,我恋爱了。”
柳云低下了头,眸子垂了下去,“他恋爱了,有喜欢的人了,那人是个男人。”
“男人?”
顾昀惊诧的抬头看她,柳云笑着点了点头,“男人,女孩儿也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惜,确实是男人,那天她安慰他,我们所爱的不过是皮囊之下彼此最干净纯粹的魂魄而已。那天男孩儿靠在她肩上哭了,女孩儿没哭出来,红着眼眶脸上挂着笑,通知书几乎被揉烂在手里。”
所以那天的那首歌,果然是唱给他的吗?男人?他怎么不知道他喜欢男人?
“再后来,女孩儿开启了长达8年的失恋之旅,漫长的没有尽头的八年。好在她还算想的开,毕业之后,因为男孩儿一句我最喜欢甜食,去学了烘焙,开了家甜品店,每天做的,无非就是为了男孩儿某天突然到访,吃一块自己亲手做的蛋糕。”
“女孩儿没试着表白过吗?”
柳云摇了摇头,“话到嘴边,总是开不了口,后来女孩儿想着,或许这样也好,做他的兄弟,这样一辈子都是朋友,永远都不会失去他,然后做了快8年兄弟的时候,有天男孩儿突然对她说,自己要和她最好的闺蜜结婚了,婚礼定在一年之后。”
柳云揉了揉脸,看了看顾昀,“要是你觉得无趣,我就不讲了。”
顾昀摇了摇头,“我也好奇他们的结局。”
“没结局,是新故事。”柳云看着顾昀温柔的笑着。“一次聚会上,男孩儿把女孩儿介绍给了自己大学时候的好兄弟。”
顾昀心头一震,回头看着她,“三角恋。”
柳云摇了摇头,有点儿幸福的笑着,“那个男人叫g君吧。起初女孩儿并不想搭理他,只是客套而已。g君是那种很好看的男人,只是女孩儿并不太感冒,因为一直以来她的审美都是x君那种的,她只觉得x最好看,就是那种比较盲目的不管不顾的喜欢。”
“所以,最开始,女孩儿并没被g吸引。”
柳云点了点头,“不但没被吸引,反而觉得他很讨厌。”
“后来呢?”
柳云双手托在腮上看着顾昀,“后来,女孩儿爱上g了。”
顾昀愣了一下,“就这么一笔带过了?”
柳云笑了笑,“不知道怎么爱上的,一点点的陷落,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早就离不开了,短短的不到三个月。”
“g是x的替身吗?”
柳云又摇了摇头,“本来女孩儿也觉得是,可是现在想想,并非如此,x给她的是隐忍和暗恋的苦涩,每一步都是遗憾,而g却让她鼓起勇气好好爱人,每一步她都不想再遗憾。”
“喜欢x那么久,真能放弃吗?”
“怎么可能呢?就算养条狗也会有感情的,何况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呢。”
“我不明白?”顾昀看着柳云,一脸疑惑不解。
“有些感情注定无疾而终。女孩儿对x是一个暗恋多年未果的故事。”
“g呢?后来如何了?”
柳云揉了揉眉心,“后来呀,后来女孩儿拉着他去领了证,还跟他说要给他生两个孩子。”
“大团圆吗?”
“是呀,大团圆。”柳云笑嘻嘻的看着他,“喜欢吗?”
“收尾有些草率。”
“人生匆匆,最后的决定有几个人不草率?”
“如果你是女孩儿,选x还是选g?”顾昀抬眼看着她。
柳云打了个哈欠,一脸倦意的看着他,“我选单身。”
“单身?”
“嗯,无论爱谁,或许到最后都不如爱自己,所以我选单身。”
“那你讲这个故事给我什么意思?”
“故事就是故事,听过就好了,谁还要思考什么意思?多费神,睡吧。”
柳云揉了揉脖子,活动着四肢,回头对他笑笑,“晚安,做个好梦!”
那晚柳云头一次睡的安宁,顾昀一晚都没按铃,她盘算着,要不要以后每天都讲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