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怎么可以这样无聊,每天两点一线,上班、回家、上班、回家、上班、回家……要是哪一天可以有点变化就好了……哎哟!
年仅20岁、刚踏入工作岗位满一年的李伯正经过回家必经的一天短短的小巷,一边百无聊赖地捣鼓着手机,一边抱怨生活的无聊。
按照现在的说法,李伯是个书香世家,父母都是高知,他是家里的老大,取名“伯”,还有个刚上大学的弟弟,叫李仲。以前,李伯老是抱怨父母,取什么名字不好,非给自己取名李伯,知道弟弟叫李仲的还好,不知道的,就像李伯上学时的那些同学,天天取笑他:“年纪轻轻,就是伯伯了,哈哈哈……”平时也是“伯伯”来、“伯伯”去,一开始,李伯每次都抗议,后来,唉……习惯了就好了。
“哎哟”一声惨叫过后,李伯就失去了意识。
原来,这条小巷的下水管道正在施工,路上竖起了施工的标志,但是李伯只顾着捣鼓手机和思考人生,一不小心,掉了下去。
疼痛的感觉将李伯的意识拉扯回来,他想要将眼睛睁开,“睁眼睛”这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现在居然让他花费了大把的力气。
不睁开倒还好,一睁开,眼前突然压过来一个庞然大物,黑乎乎一片,李伯下意识伸手去挡,谁知着黑色物体也“哎哟”一声。
待李伯揉揉眼睛,才能看清眼前的景物。天空漆黑如墨,似乎是哪个调皮的小鬼泼洒了墨汁,在这块巨大的黑色幕布上,零零星星地点缀着几点亮光,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这皎洁的月亮,生长在都市的李伯,哪里看到过这么纯粹的月亮!没有霓虹灯与它争辉,也没有雾霾的遮挡,弯弯的月亮真的像小船!小时候的语文书没有骗自己!李伯陶醉在月亮里,嘴里喃喃说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挣扎着坐起身子,李伯突然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这是怎么回事!
“阿嚏!”李伯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眼前的人面露关切的神色。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李伯连珠炮似的发问。
眼前人突然笑了:“哈哈哈哈,别装傻了,我不怪你。你是撑船新手吧!”
“撑船?什么撑船?”
“别装傻了,我今晚出发,准备进京参加科举考试,试试手气。要不是看见渡口就你一个撑船的,我也不坐你的船。看着年纪轻轻的,就知道没撑过几次船,”
李伯晕了:什么情况?谁是撑船的?你才是撑船的!不过李伯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现在还是先搞清状况再说。
“那个……小哥,还要麻烦你告诉我,我这是怎么了?”
“哈哈哈,你呀,还是撑船技术太菜,刚遇到一个转弯,你就抱着撑杆,殉情似的投入江里,要不是我,你现在早就和你的撑杆小情人双双归西了。行了,你现在估计脑子也是进了水,我就不跟你多说了。”
啊,原来是落水了啊,李伯低头一看,衣服都湿透了,半夜的凉风吹来,李伯没忍住,“啊……嚏……”
不对啊,我穿的是西服啊,这是……妈呀,这是唐朝的服装!
李伯不由地拍了拍脑袋,脑袋里“哗啦哗啦”响起水声,该不会真是脑子进水了吧!……不用说了,都明白了,我穿越了……这一天还真过得和以前不一样,得了,老天还真是听话,以前我祈祷发财的时候怎么没见这么灵验过……
李伯定了定神,开始打量眼前的人来。这个人,眼看着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白到发光的衣服,恩,他们家洗衣液的牌子一定很好……头发用发簪固定成一个小揪揪,标准的古代装扮。袖子已经湿透,看来是刚刚把“我”从水里拉起来的时候浸湿的。
“小哥,请问您是?”
“不能打听客人的名字,这是不合法律的。不过,今晚我俩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告诉你也无妨。在下,李白。”
“什么奇怪的法律,还不准……什么!什么!李白!”不对啊,李白明明长着细长细长的胡须,双眼上挑,眉毛飞起,眼前这个白衣小生,神采俊朗,不像,不像。
“哼哼,冒牌货。”李伯从鼻子里发出了不屑。
“怎么?你认识我?”
“我从小学就认识你了,都十几年了。”……不对,小学书本上的“李白”是中年的时候,现在他还年轻……
“哎哟,骗子!我怎么不记得认识你。”
“啊!啊……”李伯飞快地思索:“啊,我小时候见过你,我们两家是好朋友,我叫李伯,你叫李白,你看,我俩的名字都很相似。我爸爸还常常提起你呢。后来我们家搬家了,不过因为你的天才和聪颖,很出名,所以我爸爸常说:你看看人家李白,再看看你李伯,名字比人家多一个“人”,却连人家半根脚指头都比不上,我看你这个“人”是“丢人”的“人”……”
李白昂起头:“哼……”
看来,拍马屁这一招很实用。
李伯慢慢拿起撑杆,尝试着撑船,没想到,从来没碰过这东西的李伯,居然也能让船缓缓移动。李白踱到船的另一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夜空去了。
船顺流而下,不需要李伯花费太多的力气,正在他快走神的时候,传来了李白的声音:“峨眉山月半轮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发清溪向三峡,思君不见下渝州。”
嗨,这不是《峨眉山月歌》吗?看来多读书还是有用的,李伯弄清楚情况了:这是李白第一次离开家乡,准备去京城闯荡,开辟自己的一番事业。这前面的山就是峨眉山呀,咱们是要去渝州。
“《峨眉山月歌》,好诗!好诗!”李伯连连赞叹。
李白回过头,站在船头的他,像一面洁白的旗帜,雪白的衣衫被夜风吹起,眼里还残留着没来得及收回的不舍和思念。
李白笑了:“《峨眉山月歌》,这个名字好,哈哈,就叫《峨眉山月歌》。”眼里的不舍一扫而光,换上了一份爽朗。
李伯低下头,他也想起了家里的亲人。
月光轻盈,洒在水面,泛起银色的波光。一人撑船,一人伫立,久久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