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酒饱之后,李白踏踏实实在树上睡了个饱饱的午觉,吃午饭的时候都没能喊醒他。
十坛酒被喝完之后,老孟就不见了踪影,估计是好不容易珍藏的百花酿一下子被喝了这么多,心痛地去旁边“疗伤”了。
日头渐渐西斜,又到了晚朝的时间了。按照惯例,每次晚朝,未成家的皇子都要列席,对国家事务发表自己的看法。一来可以培养皇子们管理国家事务的能力,以后不论谁继任殊安王位,都不会胡乱治理国家,二来也可以从皇子们发表的看法中,看出哪位更加优秀,三来还可以借鉴皇子的建议。前一天,由于几位皇子在晚朝进行了一半的时候才到,不便打扰,所以只好在外等候。
李伯正准备和若素一起悠哉悠哉晃荡着去欣赏夕阳的时候,倚天殿来人提醒了,李伯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事儿。若素也想去凑凑热闹,但是被告知,只有殊安国的皇子和大臣才能参加,只好悻悻回水流轩去了。
从外面看,只知道临朝殿安保措施做得极好,密不透风,进去之后才发现,临朝殿面积极大,同时容纳千人毫无问题。
五位皇子分别在自己的位置站好。
按照顺序,四位哥哥依次排开,李伯最小,站在殊安王的最左侧。他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悄悄打量自己左手边几乎一模一样的四张脸,暗暗感叹基因的强大。
大哥商洛璃,站似松,俊美安静,此刻正昂首站立,表情轻松淡然。
二哥商洛瑜,李伯是第一次见,左侧长长的刘海把左眼遮住,几乎把左脸也遮住了,偶尔甩甩刘海,时而拿出小镜子,欣赏欣赏自己的“美貌”。
三哥商洛瑾,上次跟着商洛瑄一起来过水流轩,此刻嘴唇抿紧,不怒自威。
四哥商洛瑄,就站在李伯旁边,胖胖的身子挡住了李伯的视线,李伯不得已伸出头去偷看。“五弟,又见面了,你在看什么呢?”
“啊,啊……没什么。”李伯默默地把伸长的脖子再慢慢收回来。
大臣们已经在殿外自行排好队,安安静静地鱼贯而入,就像前一天散朝时整整齐齐排队而出一样。李伯悄悄往前移了一步,这样商洛瑄的身子可以作掩护,也不会被挡住视线。
先进来的是穿着深红色衣服的一队官员,每个人安安静静走自己的路,不左顾右盼,也不相互交谈,大殿里十分安静,能听见行走时衣服摩擦发出的簌簌的声音,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五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李伯实在靠商洛瑄太近了,商洛瑄热心的毛病又犯了。“走在第一个穿着红衣服那人是马都督,马正会,是最高的军事统帅。跟在他旁边的是李京之,是大都督的心腹。”
商洛瑄的耳语来得正好,这些人一个都不认识,有了介绍,多多少少增进了解。
深红色衣服的一群人全部进来了,站在殊安王的右手边,那个叫马正会的站在最前面。
紧跟其后的是穿着深绿色衣服的大臣,走在最前面的,天哪,就是那个鼻子上长着瘤子,眼神奇怪的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我们殊安国的丞相,叫韦仲堪,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给皇帝递参本,今天参这个人一本,明天参那个人一本,有人戏称他为“韦本本”。关键是,他参奏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说,谁脚臭影响别人啊、谁衣衫不整腰带没系好啊,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让人十分尴尬。”
两人嘀嘀咕咕还没说完,殊安王跟在大臣身后进来了。一个转身,一屁股坐在皇位上。这还是李伯第一次近距离看见殊安王,商洛瑢的父亲。
从殊安王沧桑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他才四十岁多一点,腰背已经佝偻,看来上次隔着屏风不是自己看错了。长满皱纹的皮肤显示出衰老,眼窝深陷,黑眼圈很重,看上去疲惫不堪,看来是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
殊安王刚一坐定,就有大臣呈上奏折:“皇上,臣有事启奏。”殊安王点点头,算是应允。
“张氏和李氏因为一只鸡大打出手。张氏是菜农,种植蘑菇,李氏是养殖户,养殖鸡鸭鹅等家禽。今早,李氏发现自家有只鸡不见了,后发现是被张氏偷了,讨要不得,一怒之下,把张氏打成重伤,现在卧床不起。张氏之妻写信奏请皇上主持公道。”
“这是件小事,但毕竟关乎百姓生活,各位怎么看?”
“皇上,臣以为,菜农张氏是咎由自取,偷窃本是罪,还窃之不还,被打是他自己造成的。”
“臣不觉得这是张氏咎由自取,我殊安国难道没有王法吗?偷窃之事本不对,但也不应该由养殖户李氏去惩治,再说,打成重伤,这惩罚未免太重,李氏应付张氏的全部医治费用。”
……
李伯不免觉得好笑,这么隆重的场合,这么群大臣在讨论偷鸡和打人的事,把事情上升到了国家高度。
“五皇子,你有更好的办法?”突然被殊安王点名,大殿突然鸦雀无声,所有人齐刷刷地看着李伯。别呀,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李伯暗叫不好。
“这……这……皇上,愚以为,百姓的事情,有的时候可以由百姓自己处理,这两人,一个卖蘑菇,一个养小鸡,不打不相识,可以前愁旧恨一笔勾销,一起合伙开一家餐饮店,主打菜品——小鸡炖蘑菇。”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处理办法,一大群人还在这里这么认真商量,李伯眼睛一闭,胡扯一通。
空气再一次回归安静,突然,“好啊,这个办法真是妙极了!”
“真是太好了!”“不愧是五皇子啊,想法独特!”什么?李伯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就这破点子还被大家一致认可。
是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还是大家的脑子都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