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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研究

意识依旧是朦胧不清,自己被带到这里来多久了。昭阳模糊的视线中有着来来往往的穿着白衣的人,他试图动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从四周墙壁上延伸的束缚带固定住了,全身也被包裹的严严实实。这是一个密封的房间,如同一个纯白的正方体内部一样,墙壁粉刷的一尘不染,让人感觉白的不自然。

是啊,自己是被抓住了吗……不过好在让尹融成功逃走了。

昨晚的事,昭阳感到非常后悔,自己不该那样说尹融的。他知道,失去感情,尹融是比任何人都要痛苦的,而她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也全是因为变成了Sigma,活化的也不完整,还被Evolution系统下达了过分的命令。

虽然知道尹融不会因此离开自己,但昭阳还是感到了歉意,自己说话太伤人了,尹融肯定会感到伤心的吧。

那么自己接下来会被怎么样呢……昭阳并不知道。

马上有人对他进行了严格的审讯,貌似之前刺入他身体中的线缆还没有取出,可以对昭阳施以电击,接着面前的人对自己好一顿逼供。

“你背后是什么人在支持你。你的同伴又逃到哪里去了?”

“……”

昭阳保持着沉默,无论对方怎样惩罚自己也没有说一句话。

貌似是对昭阳的反应感到无聊,很快换人了。他的面前进来了一群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

随后那群人对他的身体做了几乎可以称作惨无人道的研究。

提取血液样本,从身体各处剜下肉来当样本,然后进行各种实验,注射了各种各样的药物贯穿反应,进行电击刺激,直接对脑部施以刺激观察脑电波活动,向脊髓注射特殊药物,或是敲断骨头观察再生,用毒气来探究对环境的抗性,或是用灼热的喷枪炙烤,泼上制冷剂让身体冻结,以及限制血液流动,限制空气供给。

感觉人生就像是疼痛。

昭阳的脑中冒出这样的念头。他默默接受了发生在自己身体上的一切。并不是无法反抗,但是若是再这里暴走,会造成大量人们的死亡,甚至自己也会彻底丧失理智。前两次彻底暴走,他感觉自己一次陷得比一次深,下一次暴走可能会更难唤醒,可能会连「自我」都被彻底吞噬,所以绝对不能再次暴走了。

他咬牙坚持着,无论多么痛苦,只要自己坚持下来就好了,不管身体会变成什么样,他早就不是人类了,而且融合了那么多种族后,他也不在意身体会怎样了。

他的脑中又浮现出了尹融的身影,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应该有听自己的话,好好逃走了吧?逃到没有人的地方,默默等待着任务结束,就这样就好,只要她不做傻事……

没有自己的话,她会害怕深夜的黑暗吗;没有自己的话,她会因寒冷而瑟瑟发抖吗;没有自己的话,她会躲在哪里默默挨饿吗?

明明不需要你为我做那么多的,明明只期盼着你接受我的心意就好……

昭阳和尹融都是那种在恋爱关系中甘愿把自己放到较低位置的类型,他们会让着对方,包容对方的小脾气,甘愿为对方奉献,两人都是如此。

如果两人在现实中是这样相恋的话,一定会非常幸福吧。

不过昭阳却并不希望尹融为自己做那么多,就像尹融想的那样。

昭阳想保护尹融不让她受伤,而尹融同样想要守护昭阳不让他受伤,而为对方而战的话就必定导致自己受伤。这就形成一个死循环了。

虽然这样想有些大男子主义,但昭阳希望尹融能静静接受他的保护,不必再为了自己而流血受伤。

尹融可能有着同样的想法吧。

本来昭阳就已经很偏执了,但是死板不懂得变通的尹融就更加偏执了。

不是甘愿为对方付出一切就算作爱了,也要学着接受对方的心意才行。

现在自己终于有这个机会了,就让自己承受苦痛吧,尹融只需要放心地绽开笑颜就好了。

尹融一直逃跑不被抓到的话,等到任务结束,两人就又能见面了吧。

到时候再好好教训她吧,就算现在她的性格很糟糕,但是自己会好好教她的,一定把她的性格扳正。

然后……让她接受自己的心意,对她告白吧。

一直进行的实验终于停了下来,那帮实验者好像忽然对昭阳失去了兴趣,不再进行实验,都退开了。一旁持枪监管着他的人也放松了下来,不再说什么。

昭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好像一瞬之间,他们对自己的监管就放松了下来。

这是好事,因为刚才那么多人不断在眼前晃动,昭阳的食人欲望被完全激发出来,刚才一直处于极度的挣扎当中。

本来来来往往的人渐渐走空了,终于只剩下了昭阳自己,负责看守的人都退出到门外了。

这时,一个身影偷偷溜了进来。

……

……

……

4C。

宽阔的办公室中,只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和座垫极其柔软的座椅,因为采光良好,整天室内都被照彻的非常光亮。

橘雄悟站在占据了一整面墙壁的落地窗前,向外眺望着。因为使用的是单面镜,所以从外界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今天的凌晨时分,4C歼灭行动总队黑崎队捕获了一直以来苦苦追捕的特殊Amazon个体——代号S。这是当今最具有研究价值的Amazon,甚至比原生体还要重要。

在它身上,乃至身后,都隐藏着神秘的,也是深不可测的未知。所谓未知,就意味着无限的发展空间。

自古以来,人类都是因为未知才开展了研究,因为世界上充满了未知,而未知则会带来恐惧,为了驱散恐惧,把未知的恐惧化为可以掌控的力量,人类的先驱者才开始了长达千年、万年的对未知的探索。

对Amazon也是如此,人类对比自己强大的存在会感到畏惧,所以才会想千方百计地把事态完全掌控。

将Amazon这种生物完全解析,然后控制,成为可以利用的工具,这就是橘的理念。至于那些无法控制以及没有价值的存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驱逐。

毫无疑问,代号S属于有价值的存在,无论是它作为Amazon特殊个体,身上有着无数的研究价值,还是它背后可能存在的组织,把它研制出来以及加以控制的组织,都存在着谜团。

从目前勘察的代号S行为模式中,并没有看出来它存在着什么强烈意图,或者说他的行为模式不存在逻辑。似乎是以Amazon为目标,却也有时保护Amazon,或对人类下手,是属于最混乱的存在之一。

然后,令橘很在意的还是他的外形。据现场队员的描述,它可以使用新Amazon驱动器进行变身,而且变形后的外貌和千翼完全相同。

在自然界,或称以人类城市为范围人为制造出的生态圈中,也是有着相同种类形态相同的Amazon存在,照理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问题是,代号S具备的是与千翼相似的外貌。而千翼不属于一般Amazon的范畴。与最开始实验室泄露的实验体,还有现在因溶原性细胞而感染成的新型Amazon都不同,是和水泽悠和鹰山仁相同,具有人类基因的特殊个体。而千翼就是鹰山仁与普通人类女性所生下的孩子。

那么千翼究竟该算是人类还是Amazon呢,尽管它本人一直声称自己是人类,但是他又拥有Amazon的一切性质,并且还是极其危险的原生体。

那么与千翼完全相同的代号S是否在某些方面和他有着共性呢?

正这么想着,橘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他清了清嗓子,向外问道:“加纳君,它还是什么都不打算说吗?”

在抓获代号S后,橘就立刻安排了对它的审问和逼供,企图审讯出它背后隐藏的谜团。

秘书加纳省吾走近室内,他总是随身携带着公文包,脸上带着一丝不苟且波澜不惊的表情。

“正是如此,无论怎么审问它都没有一丝松动,拒绝透露出背后势力和同伴逃跑的去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

嘴上这么说,但是橘的心里没有任何波动,这本就是预想中的事情,如果能够得知它的来历固然很好,不过如果不能那也没什么关系。与其关注代号S的背后,橘更在意它本身,它将如何为自己所用。利用一切可利用之物,这就是利己主义者的信条。

“那么,那个呢?”橘缓缓从窗前踱步走回座椅前,坐下来后,慎重地问着。

“是,结果已经出来了。”加纳从公文包中取出文件,一字排开在办公桌上,展示给橘看。

在审讯代号S的同时,橘就已经通知了技术部,在“不杀死代号S”的命令基础上可以进行任意类型的自主研究。其中包括样本检验,探究出代号S存在的真相。

“结果显示,代号S并非原生体。”

“嗯,很好。”橘听闻结果松了口气,原生体极其危险,是必须要消除的威胁。原本还担心它与千翼的共性到达了何种相似程度,现在看来还是尚可利用,没有摧毁的必要,所做的努力并没有付诸东流。

“但是……”加纳沉默了,然后他说出了令橘听到后大惊失色的内容,“……结果报告显示,他和千翼近乎完全一致。不仅仅是形象,而是从外到内,从表现与基因,几乎完全一致。”

“什么???!!!”橘听后一掌拍在桌子上,发出了一声闷响,接着他不顾手掌的疼痛,站起身质问着,“你所谓的完全一致是指的什么?”

“代号S与千翼是完全同种类的Amazon。虽然他的基因中尚有一部分解析——不过根据表现型来看,可能成功解析后也是无意义的序列——其他除了某些个体差异外,皆与千翼完全相同。”

“怎么会这样!”橘的眼神晃荡着,狠锤桌子,喘着粗气,“怎么会有这样的Amazon存在?难道它是千翼的孪生兄弟?鹰山仁还有另一个儿子?还是说有人做了对Amazon的克隆?!等等……刚才不是说它并非原生体吗,怎么现在就说他和千翼完全相同了!”

加纳扶了扶眼睛,有条不紊地回答着橘的每一个问题:“并非如此,它的身体中含有人类的基因,根据实验,可以推断出它的形成过程与千翼有明显差异。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它是和鹰山仁相同的第二类Amazon。原本身为人类,经过后天移植Amazon细胞,自行变成了Amazon,而他移植的细胞便是千翼的细胞。如果移植的不是溶原性细胞而是一般细胞的话,就不会被感染成新型Amazon。并且它的相性与千翼极其契合,所以Amazon细胞进入体内后没有第二次变异,而是维持着原本的形态,这也是为什么他变身后几乎与千翼完全一致的原因。”

说完这一长串话,加纳顿了顿,继续道:“另外关于原生体的问题,原生体是出于个体的变异,而原生体产生的先决原因已经查明,为是否拥有人类的基因。也就是说,水泽悠,鹰山仁,千翼,以及代号S都是有变异为原生体的可能性的。目前尚未对千翼的身体进行研究,不过根据星野始的案例推断,千翼是出生时就已经变异为原生体了。此外,千翼此时处于沉寂状态,体内没有出现溶原性细胞,身为原生体的特性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根据最新的研究,我们提出了激发这一特性的假设,同时可能也是让含有人类基因的Amazon变异为原生体的诱因——正是极其强烈的情感。”

加纳在解释完毕后,就闭口不言了。橘的心情还是难以平静,他捶胸顿足,整张脸皱成一团,满肚子气却无法发泄出来。

“也就是说,我们花了那么大的功夫,结果只是找来了一个千翼的复制品?”橘气愤地说道,“原以为他有研究价值,却没想到只是个连阵营都不明确的不稳定因素?”

橘猛吸一口气,如果不能从代号S身上获得任何有利价值的话,那它所带来的威胁就远大于利益了。而他身边那只Sigma所预示着它背后有着支撑的存在。

身为Sigma Project创始人的橘雄悟对Sigma可是再清楚不过了,虽然曾被天条隆显会长批判这是最低等的生命体,但他还是坚持着完成了计划。他清楚要制造Sigma无疑需要极其繁复精细的工程,还要每日细致的护理。如果是个人或是野生绝对没有制造出Sigma的可能。况且Sigma的制造方法也一直是高端机密,按理来说是不可能泄露的。

他至今搞不懂是何种势力在暗处支持着代号S,这么看来自己当初做了极其愚蠢的决定,就不应该放走那只Sigma的!

橘的脑子隐约有了答案,无论是Sigma的制作方法,还是新Amazon驱动器,除了4C以外能够得知这情报的只有一个人了。

曾经的野座间资源部本部长,水泽令华。

五年前,在实验体事件公开后,野座间便站在了公众舆论的风口浪尖。这时,正是当时任国际战略部本部长的橘雄悟,和议员勾结,向政府举报了野座间集团,从而让政府介入接管了野座间,原本的会长和水泽令华也隐匿了起来。

而现在,她又回来了吗?又回来反抗自己了吗!橘愤怒地想着,在野座间时他就无比讨厌这个女人,不仅靠着一堆无用的战略得到了天条会长的赏识,还认Amazon为养子!所以橘凭借着自己的野心,推翻了那个让他不爽的野座间,趁机上位,与政府合作,由旧野座间的资源创立了特定有害生物对策中心(Competitive Creatures Control Center),也就是4C。

只要与自己为敌,那就毫不留情地摧毁对方。橘默默想到,来吧,既然有扰乱自己计划的打算,就让你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

就让,本来身为你工具的它来颠覆你。

“哼哼,呵呵呵,也就是说代号S没有原生体的危险性是吗?”橘平静了下来,反而笑了起来,“正好已经打算封禁千翼了,还真是找了个不错的替代品呢,不仅实力比千翼强大,还没有危险性。”

橘已经想好如何使用代号S的隐藏价值了,至于对方会不会反抗,他根本没有考虑。千翼一开始也没有乖乖屈服于他,不过他总有办法驯化他们的。

他没有在加纳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意图。因为曾经身为水泽令华秘书的他,难保是否现在还忠于她。所以自己清楚障碍的作战,要秘密开展了。

“我想要解释一点。”加纳忽然说道,“代号S是已经觉醒的Amazon。”

“那就是说他吃过人肉了吗?”

“没错,而且他的食人欲望比千翼要强烈的多,恐怕没那么容易控制。”

“不要紧……如果他自己无法控制,就让我们帮他控制。”橘嘴角勾起一丝愉悦的弧度,脑中已经浮现出了水泽令华死亡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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