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
顿了顿,杨智轩站直身体,背靠墙壁看着两人:“出门往右,我们可以通过理论上最近的距离到达李警官所说的后院,如无意外,到了那里,我们应该就能顺利离开警局了。但是……”
“那个之前用作你们警察集体办公的大厅,有可能现在已经被那些怪物占据,毕竟那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枪声了,如果是警察占据上风,那么我们理应能够看到一队或者两队人出来支援其他地方,但事实是,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看到其他人,我甚至怀疑,除了我们,这个警局已经没有活人了。”
说到这,在场三人,心情均是有些沉重。
“但这并不是绝对。”
话音一转,杨智轩继续说道:“那个办公场所,也有可能并没有威胁,比如虽然是警察取胜,但因为受伤或者其他原因,他们选择了固守,这样的话,我们暂时都是安全的。除此之外……”
“出门往左。”
转头看了李可岚一眼,杨智轩道:“原路返回的话,我们可以选择半路转道,从警局正门出去。”
“什么?”
听到杨智轩说警局正门,江浩顿时条件反射的叫道,随即压低声音:“我没听错吧杨哥,从正门走?那里的情况不应该和大厅一样吗?不……只可能更糟吧。”
对江浩的反应并不意外,杨智轩与李可岚对视一眼,随即看向江浩:“不错,正门是有可能比大厅更糟,但同样,这也只是有可能。说到这,有一个事情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那边自始至终都没有传出过半点动静。”
姑且不说江浩,毕竟他之前一直被关在审讯室里。李可岚可是一路和杨智轩从二楼摸索过来的,听到杨智轩的话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没错,那边是没有动静,最主要的是没有枪声。”
“总之……对了,我再多问一句,一楼还有其他地方能出去吗?”
李可岚伸出食指点着下巴,抬起头一副思索的模样,半晌后,道:“还有几个,但都会路过警员的办公厅……”
“OK,那暂时不考虑那些了。总之,办公大厅或者正门,这两个地方都有一定的危险性,如果原路返回,到了二楼之后,我们也可以通过窗户离开这里。三条路,你们看怎么选吧,我的建议是,先去大门,如果那里走不通,再去二楼。”
大门处没有枪声,就意味着没有过于激烈的战斗,也就意味着不会吸引过多的行尸,二楼的情况杨智轩则十分清楚,如果抓紧时间的话,未必不能赶在那里情况更糟之前,率先一步逃走。总之,这两个地方,显然都比之前一直爆发激烈战斗的大厅安全。
“我没意见。”
杨智轩话音刚落,江浩就抢先表态,虽然之前有异议,但在杨智轩说完后,江浩还是无条件选择相信他。
至于李可岚,稍一思索,便也点了点头:“我也没意见。”
事不宜迟,在决定了逃跑路线之后,三人便不做耽搁,立即动身摸向正门。
走在寂静无声的过道中,和江浩相比,杨智轩与李可岚并没有那么紧张,毕竟俩人来时已经走过这条路,而这一路上也的确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状况。但随着三人拐过一个通道后,气氛顿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下意识的,三人均屏住了呼吸,侧耳倾听半晌,才又继续迈动步伐,速度明显比之前慢了许多。
随着距离大门越来越近,杨智轩愈发仔细的观察一切,听着一切。猛地,只见他鼻子微微耸动,心中警兆大起的同时,停下脚步,挥手朝身后两人示意。
“稍等。”
随口吐出两个字,杨智轩将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嗅觉上,努力的闻着一切,随即,一股浓烈到让人无法忍受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这一瞬间,杨智轩甚至想象到了味道源头的模样。
本来,随着异变发生,警局内到处都是血渍,残肢更是随处可见,无论杨智轩还是李可岚,甚至就连江浩恐怕都已经习惯了弥漫在空气中,无处不在的血腥味。
但是这一股直冲入脑的血腥味不同,杨智轩可以肯定,他们即将去的地方,要么是地狱,要么是屠宰场,要么就是地狱里的屠宰场。
“回去!”
低喝一声,杨智轩立即原路返回,见状江浩二人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出于对杨智轩的信任,还是跟了上去。
随着逐渐脱离了那股腥味覆盖的区域,杨智轩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虽然不至于吓到腿软,但也着实冒了不少冷汗。而在看到杨智轩凝重的面色之后,无论江浩还是李可岚,都紧张了起来。
“杨哥?你没事吧?”
摇了摇头,杨智轩看着面色如常的两人,诧异道:“刚才,你们俩没闻到吗?”
“啊?”
“闻到什么?”
……
听到两人的回答,杨智轩心头突现一丝疑惑,但当下显然不是继续说这个的时候。
“算了,没什么。总之,大门那边走不通,看样子我们只能走二楼了……”
不过就像是老天在告诉杨智轩他想多了一样,在三人正上方,突然爆起了一连串的枪声!空气仿佛都在这一瞬间产生了迟滞感,下一秒,令人头皮发麻的震动自脚下传来。
当然这只是错觉,事实上震动的源头来自头顶,来自二楼,与之相伴的,还有无比杂乱的脚步声!
“!”
伸出一根手指,杨智轩目光凝重的看着李可岚,生怕这女人被吓得叫出声来。
所幸,不知是李可岚心理素质确实不错,还是电影里都是骗人的。总之,面对眼前的突发状况,李可岚虽然也有些惊慌失措,但神色还算正常。反倒是江浩,似乎因为曾经在机场直面过行尸,此时听到声响后,一张脸吓得煞白,腿肚子直打哆嗦。
半晌后,在十分密集的脚步声中,枪声戛然而止,随即,震动感逐渐减弱,只能依稀感觉到零零散散的声音。
在聚精会神的听了半天,确认楼上那些并没有下楼的打算之后,杨智轩转头看着江浩,低声道:“放心吧,没事了。”
不得不说,结合目前的情况来看,杨智轩这句话异常单薄无力,但江浩仍旧像是从中获取了某些力量,强自镇定的站稳身体,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眼神坚定的看着杨智轩。
“看样子,二楼是回不去了。”
杨智轩将目光放在了李可岚身上,说道:“这边还有别的地方能出去吗?比如,其他房间……”
这一次不等杨智轩说完,李可岚便抢先说道:“没了,一楼的所有房间外面都有防护网,没有工具,仅凭我们三个是出不去的。”
“那也就是说,就这一条路了?”
被迫选择的滋味总是令人不舒服,杨智轩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突然又意识到了另一件事:“……我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伤者了。”
他的话让李可岚脸色变得煞白,仔细想想,自从两人下到一楼之后,所见到的警员均已停止了呼吸,截至目前为止,这一路上看到的,只有尸体,或者残肢断臂。
“刚才,我的确是闻到了血腥味,很重的血腥味,就在大门那边。二楼传出的动静显然也不乐观。结合目前的状况,我们只能走办公大厅了,若是那边也走不出去,那等待我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无疑,死路一条这四个字,还是很有分量的,江浩本就苍白的面色顿时又白了几分。
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杨智轩转头盯着李可岚,视线有意无意的瞥向其腰间挂着的另一把手枪上。
“所以那边可以说是我们唯一的生路。但现在的问题是,那里的情况绝对不容乐观,虽然没有看到不能百分百确认,但既然整个一楼我们都看不到一个伤者。那就表示,在之前的争斗中,警察一方是有序作战,稳固撤退的。”
“也就是说,那些怪物始终在追堵着他们,这也可能是我们下到一楼之后没有看到一只怪物的原因,因此……”
“不用说了。”
李小姐在这种时候格外敏锐,无视杨智轩看似描述实则铺垫的话,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想要枪是吧?”
“不管怎么说,那边很危险,那边有可能是我们唯一的生路,无论如何,我只让你拿着警棍肯定是不合适的。”
听到这,杨智轩明显面露喜色,可紧接着,李可岚话音一转:“但你的确不具备使用枪械的条件,一个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拿着它太危险。再者说了,准头也是个问题啊,这可不是玩具,用起来没你想象中那么容易。”
“这……”
杨智轩表示很无奈,在无奈中,还透着一股愤怒,这女人,脑子里都是水泥吗!怎么说都说不通。
“不过你放心。”
没等杨智轩表达心中不满,李可岚便从腰间抽出了另一把手枪:“如果真的情况危急到必须把枪给你,我会给你的。在那之前,我向你保证,拼尽全力也不会让你们经历任何需要你拿枪才能解决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