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的酒,灯烛昏黄,酒杯起落。
当牛无敌浑浑噩噩的从睡梦中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时分了。他躺在柔软的床铺上,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照射了进来,凉爽的风也随之徐徐吹进房间,将帘帐吹动的摇晃不止。
他的口中无比干燥,嗓子仿佛生了锈一样,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连脑袋也是昏沉沉的,在迷离的目光中,他仿佛看到小翠在一旁给他倒水,还有一个模糊的人影。他抬头想看仔细些,全身却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力气。
眼睛睁了一会儿,便酸涩难当,他闭上了沉重的眼睛,睡意便涌了上来,于是又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到底睡了多久,他终于再次苏醒过来,此时房间的光线已经变得昏暗。他起身,穿了鞋袜,走到窗前。
这时的夕阳垂于天际,彤云密布,分外美丽,他却忍不住感觉到了饥饿,这才想起来:睡了一天,还没有吃东西呢!床前的圆桌子上面,还摆着醒酒的茶,此时已半凉,他上前倒了一杯,灌进嘴里,权当充饥止渴,随后便把茶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推门出了房间。
门外守着的小翠见牛无敌出来,连忙跑过来,一脸惊喜:公子,你可算醒了。
牛无敌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怎么回来的。”
“公子,是二少爷送您回来的,现在已经是酉时了,昨晚您喝得大醉,是老爷亲自送您回来的。”
牛无敌一愣,“我父亲送我回来的?”
他感到很讶异,在他的记忆里,父亲平日除了对他训斥,便是对着他叹息。自己的无数狼狈都被父亲看在眼里,他的印象里已经是很少能见到父亲对他露出笑容了,尤其是在母亲过世之后,就更难以见到父亲对自己好脸色了。
也因此他从来都自知自己不见爱于父亲,便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地做了许多年的“不肖子弟”,努力的扮演着平庸愚笨的犬子形象。平日读书练武,也不露半点锋芒,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孤寂与哀怨,已经蔓延如杂草。有时候他甚至在想有一天离开这个地方,永远不再回来,那样便不会再承受父亲的怨尤,失望和冷漠。他也常在心里不服气:自己要是一个人在外闯荡,也不见得便做不到父亲这种程度,大家都是两个胳膊一个脑袋,我大不了命也豁出去。甚至于,他将路线都规划好了,然而最终却因为一场外面传来的叛乱,计划全部被打乱,他被父亲安置在书房里面,派着老管家李恭行亲自看守。
李恭行武功高强,要看住他太过容易了,因此逃路之行,终于无疾而终。
“父亲有说什么话吗?”
“没有,老爷只是照看了您一会儿,还特地给您沏了壶茶!”
“哦,是吗,父亲倒是对我不错呢,他那么忙还给我沏茶喝!”
牛无敌说道,脸上依旧是一副半死不活的表情,小翠见了也不满意的说道,“公子,老爷照顾了你大半夜,你别老是这样。”
“我怎么了,我很谢谢他的照顾,还记得有我这么个儿子。这么多年了,除了每年年末聚会,我几乎见不到他的影子。”
牛无敌说这话时依旧心平气和的样子,脸上丝毫不见半点怨念。心里却很不爽,不知道是因为刚起床的原因,还是这灰蒙蒙的夜色降临的缘故。
再次回到房间时,牛无敌又开始了自己的功课,温习武艺,习练法诀,吐纳真气。
他盘膝而坐,床上摆放着一张纸图,上面画满了各种各样的小人,红红绿绿的线头,这是一部武功秘籍,依照吴狮熊所说的,这是他从少林寺携带下山的,曾收录于藏经阁。至今少林派的僧都还在四处找寻。
秘籍的名字叫做:火照真经,他自小就跟着师傅练习上面的呼吸法门,初开始痛苦不堪,足足练了三年,若不是吴狮熊的一路强迫,他早就放弃了。那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一道酷刑,升腾的热气烧灼周身的经脉,期间他寻死觅活,痛不欲生,可偏偏练完之后,通体舒畅,神清气爽。到后来已经是不练不快。
书册并不显厚,不过十几页,通体呈黄色的,牛无敌照着上面的图册已经不知觉间练到了第四页,“御水火于无形,识阴阳之未蒙,道之可传,法之于天,察之于地,水火交融,万物资始。”
书册的末页,写着这几行字,工整可辩。牛无敌不解其意,曾问吴狮熊。吴狮熊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我自己才练到第三页而已。这固然让牛无敌奇怪不解,便问道:“师傅,你怎么不往下练了。”
吴狮熊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牛无敌道:“为师我已经武功很厉害了,又不是非要天下第一不可,还练什么劲,况且这功夫太折磨人了,我怕疼。”
牛无敌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了,合着徒弟我不是人,就受得了痛?要不是被你逼着,我看都不看一眼。
吴狮熊仿佛猜到了牛无敌的心思,说道:“你不行,你资质太差,别的也学不来,只能学点笨功夫,像降龙伏虎拳,火照真经这些,只要你受到了苦头,一样有机会跻身顶级武林高手的行列,要知道你师父我从少林寺偷来的武功秘籍可是很逆天的。”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牛无敌也常常去马云飞家里喝酒,日子仿佛回到了过去,马云飞也教他一些简单的武功套路,与他做实战演练,在马云飞体贴的关照下,牛无敌每次都狼狈的落败,然后带着一身伤坐在一边,等着马云飞给他治伤。
有时候马云飞也觉得无聊之极,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每当这时,一个漂亮的女人就会在一旁看着。
这是二嫂,叫做欧阳倩,人长的倾国倾城,尤其是一双妙目,清波荡漾,勾人心魄,每次见到她,牛无敌都面红心跳,讷讷说不出利索话来,来目光也不自觉斜了些,含羞呆立,一双手总是不知何处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