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骗人啊!”云墨苦着脸道。
我们云家几代人都是这样,正直的近乎偏执,也正是这样,才能一连这么多年都在天宫担当重要职位。但我却是个例外,我有时候实在不解,用一些看似不太好的手段,便能获得更好的结果,对事情本身也不会有多大影响,为何非要执着于那些规矩办法呢?
看着云墨那一脸要同我理论的样子,我便索性不再理会他。
“十万两,没有加价的,辛宁姑娘就归这位公子了。”鸨母两眼发光的将我望着,脸上讨好的笑容愈加明显,甚至还有几分小小的得意,觉着自己一下子带进来一个出手阔绰的男人。
那站在台上的辛宁姑娘也在对我笑着,脸上还染上了两片可疑的红晕。
“二十万两。”
在我身后,一个雄浑的男声懒懒的报出了一个数。
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以前就算是当红头牌的赎身价也不曾高到这种程度。
我咬了咬嘴唇,这下可糟了,那人看起来也不是人族,且法力高深,若是他有意和我竞价,那可就没完没了了。但此时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只能先和他杠下去。
“三十万两。”我又加了一句。
此时,那辛宁姑娘面上更是欣喜,眼神在我这儿落一落,又往那人身上落一落。她身旁站着的鸨母就更是乐开了花。
“四十万两。”那人不依不饶。
“五十万两。”
“七十万两。”
“一百万两!”
在我和那人眼里,这些报出去的银两,都只不过是个普通的数字而已。我原以为会像这样耗很久,他却在我喊出了“一百万两”的时候,没有再接着加价了。
没有了他的妨碍,如此高价,自然是我获得了和辛宁姑娘共度良宵的机会。
只是这样一来,能随辛宁进屋的也只有我一人而已。但我头一次带云墨出来,总不能将他一个人留在这儿。我便同鸨母知会了一声,先将云墨安置好,让那辛宁姑娘在房里等着我。
天色晚了,若是先将云墨送回天宫,来来往往又得耗上不少时间。我便寻了一处客栈,将云墨带进去,又交代他不要出去惹事,便再次往醉梦楼去。
“不愧是天族女战神,出手阔绰。”我刚走出客栈门,便听见旁边的阴暗角落里传出了一个雄浑的声音,“只是,你花重金买下那花魁的初夜,不该只是想同她一晚上聊天吧!”
我闻声回头,便看见先前在醉梦楼同我竞价的那人斜靠在客栈门口的角落里。看他面色不错,我便笑了笑,朝他走了过去。
“我自然是同前辈一样,有要事寻那花魁。”我细细打量了一番那人。他看起来中年模样,脸上残留着些零零星星的胡渣,看起来却像是故意为之。先前在醉梦楼时的敌意,此时在他脸上已经消失不见,大约是他察觉到了我并不是为玩乐而逛青楼了。
“这倒是有意思,”他终于放声大笑,“我从未说过我有事找那花魁,哪里就同你一样了?”
“前辈看起来不像是爱寻花问柳之人,先前在醉梦楼也不似其他客人捧场。唯有竞价那花魁之时,才见前辈出手。”我心知此人并非泛泛之辈,便同他多说几句,“但我曾留意到,前辈对那花魁的舞艺和琴声并没有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甚至还有几分厌恶,后来却同我几番抬价,不是寻那花魁有其他要事,我却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那人赞许的点了点头,我便知我这番是猜对了。
“有幸认识前辈,敢问前辈尊号?”我只能看得出此人来自妖族,至于他的身份,我却是不太清楚了。但他却一眼认出我来,可见他道行在我之上。
“既叫我一声前辈,便该先报出自己的名号再发问才是。”那人又笑了一声,仿佛我说了什么好笑的蠢话。
“前辈如此神通广大,想必早已知道我姓甚名谁了。”我便是确定他已清楚我的身份,出于公平才向他发问。
“你这个小辈倒是与众不同,也罢。”那人的眼神变得认真了些,“我叫索岚。”
“索岚前辈,再会。”我见他没什么其他要说的,便打算辞了他回醉梦楼去。
“等等!”他突然叫住了我,“可否替我向那花魁问一个问题?”
我停下脚步,难不成那位辛宁姑娘还同妖族有什么牵连,若是这样,那姻缘线的事怕是要更加棘手些。
见我停住脚步,却没有说话,索岚便当我答应了,继续说道,“你就帮我问问那花魁,她的古琴是在何处,向谁学的?”
“好。”我心中并非没有疑惑,但我向来怕麻烦,索岚既要我帮忙问,我问了将那答案告知他便是。即使不知他为何要问这种看起来无关紧要的问题,我也懒得刨根问底下去。
再次进了醉梦楼,鸨母远远地便迎了过来,脸上的笑容直把两只小眼睛挤得更小。我不愿同她多说,便让她直接带我去往辛宁姑娘的房间,又把随手变出的价值一百万两的银票扔给她。那鸨母便拿了那叠银票美滋滋的离开,不再前来打扰。
进屋坐下,辛宁便给我斟上了茶。
我自然是不能同她夜宿于此的,便随意的和她聊着。至于聊了些什么,因着我心思不在言语上,也不怎么记得。
我伸手在桌底下化出月下老人让我带上的那线团,其中一条线果然亮得厉害,这一条便是属于辛宁姑娘的姻缘线了。不过,另一条却依旧暗着,看来那人的确不在附近。也是,若是这两人能自行聚到一处,也不必我前来帮衬了。
“辛宁姑娘心中是否有所属之人?”
天南地北的聊了些话,我便问出这么一句。这般扮作男人,我须得压低了声音说话,实在不太爽快,我便想着赶紧将该问的都问清楚了去。
辛宁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委屈,大约是青楼女子一贯的行为。
“辛宁心中所属,便是公子你啊!”
我连连摆手,先前虽也有些人同我表白过,但此次是一女子,我还是扮作男儿身,也太奇怪了些。
“辛宁姑娘不必拘束,直说便是。”
她被我说中了心思,脸上隐隐有些窘迫,但却如实告诉我,“既然公子这样说,那辛宁便如实相告了。自从十四岁来到这醉梦楼,便少有机会出门,能见到的都是来这儿玩乐之人。像公子这般的贵人,是万万不会同我这样的姑娘赋予真心的,辛宁从不敢奢求情爱。”
“也就是说,你并未有心属之人?”
我现下并不太想同她多说,先前看这辛宁姑娘,只觉得美丽大方,现下却觉着有些矫揉造作了。
她点了点头,那双含情眼眸里的丝丝温情却像是装出来的,让人看着十分不舒服,不过大抵还是能应付那些真正来醉梦楼玩乐的客人罢。
“那便好办了。”我低声念了一句。还好这位辛宁姑娘没有心属之人,我便不必再做一回那打鸳鸯的棒子,将她们生生拆开,再撮合她与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