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粗壮的蔓藤顺着他的脚腕盘旋直上,一直缠住了整条腿。
庄翰只感觉到左腿一紧,随之一痛,瞬间就失去了整条腿的知觉。
这条蔓藤知道自己抓紧了猎物,猛地一拉带着庄翰飞速抽回,甚至都没让他来得及喊救命就被拉到半空中飞走了。
其他人也没想到,他们跑了这么久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又碰上了情况,仅仅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庄翰就被一根粗大的蔓藤带走了。
剩下的人绕着布鲁围成一圈,手上握着从地上捡起的石块和一看就不怎么结实的树枝,一脸紧张的盯着四周,哪怕只是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都让他们心中一揪。
“拉娜,罗旻你们拉着布鲁,我们先离开这里!”等了半天没看到再有袭击,费恩决定先离开这里。
斯韦特拉娜听到费恩的话,眉头一挑,瞪着大眼睛恶狠狠盯着他,想要大声喊一通,但又害怕招惹来什么奇怪的东西,只能竭力克制着音量说道:
“那庄翰怎么办?难道就让他这么被抓走吗?要都是这样,以后我们出事的时候难道也只能等死吗?”
费恩有些头疼得看了眼斯韦特拉娜,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他的克星,总是喜欢和他对着干。
“我懂你的意思,但我们现在还有个伤员在这,难道要留他一个人躺在这里吗?我们只剩七个人了,这还是算上布鲁;而且手上除了块破石头就算根烂树枝,什么武器都没有,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容我们分散人手出去救他。”
错开那双一直瞪着他的大眼睛,费恩看了眼躺在地上一直保持着一脸惊恐的布鲁。
“我们对这片森林一无所知,更何况,我们现在可是自身难保。
水、食物、药品、安全的休息区,这些我们全都没有,而唯一可能知道怎么弄到的人却像僵尸一样躺在地上,要不是他还有心跳我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只有布鲁醒来,我们才能有最大的机会活下去,所以我们只能一边凭运气寻找水源和食物,一边想办法救醒他。
他之前不是说自己是个狩猎向导吗,所以他肯定也知道如何查看踪迹如何追踪,等他醒来我们找到庄翰的几率还要大一些。”
斯韦特拉娜没再言语。
她知道费恩说的有理,可就是太冷血了,如果真的等到布鲁醒来,庄翰估计已经就剩一地白骨了吧.....
她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听费恩的话,但她自己也没有个好办法,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主意,她只是个学医的,开刀救人是她的职责,但也是新手。
两边都是生命,作为新手医生的她都不想要放弃,但她一个人也什么都做不了,无奈之下也就只好跟着罗旻一起抿着嘴快步拉走了布鲁。
.........
那根蔓藤拖着庄翰一路在林间穿行,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就拉着他撞了三次树,两次石头,好在庄翰及时护住了脑袋不然就交待在这了。
但即使如此,也是撞得他鼻青脸肿,身体各处肿胀酸痛,除了那条满是蔓藤的腿被保护的很好,其他地方几乎都要散了架。
这根蔓藤的主人似乎完全不在乎他人怎么样,要的就这一条腿而已。
蔓藤拉着庄翰在半空中飞舞,时不时撞上个什么。庄翰竭尽全力扭动身体尝试躲避这些东西,但大多不过是无用功,嘴里嘟嘟囔囔喊了一路也没能说出救命俩字。
“救——!诶!啊!哼!嗯!......”
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力气也越来越少。
难道我就要这么被拉着活活撞死?
就在他绝望的时候,那股拉力骤然一停,庄翰来不及调整撞到一棵树上闷哼一声滑到地上。
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小声啐出一口血痰,然后坐起来将缠在腿上的蔓藤扒开。
血液随着蔓藤松开又恢复了流动,感到左腿渐渐有了知觉庄翰心里松了口气。
哪怕传来的是一阵阵的酥麻和如针刺般的刺痛也让他感到安心,至少这条腿没有因为长时间没得到供血而废掉,这样他还有能在这片丛林里活下去的机会。
待到恢复了力气,他慢慢活动自己的左腿,虽然还有些痛感,但比起刚才要好得多。
捡起地上的蔓藤,一点一点的全都拽了过来,整理干净,一圈一圈绕在自己身上,准备当成护甲带走。
这藤条也不知道是什么物种变异而成,仅他身上的这一截断藤就有三十来米,缠在身上都能当袍子穿。而且这东西重量还不小,套在身上就像穿了一件厚重的盔甲,最粗的地方足足三根手指粗细,如果不是到这就断了后面甚至可能还会更粗。
那处断面,庄翰也查看过,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直接撕咬扯开的。他自己尝试了下,这蔓藤拿在手里很柔软,怎么盘都没事,但别说是撕开,就算是拿石头砸都没砸烂,只是多了几道印痕。
穿着新做的“藤衣”开始往回走,希望这鬼东西没把自己拽太远,刚才有大半的路程自己都被拽到了半空中,地上的拖痕一段一段的很不好找,只能凭着印象往回走。
走了五分钟不到,庄翰气喘吁吁地把这藤衣扔到一边,随便找了棵树靠在上面不断用手扇着风。
扛着这一摞藤蔓的消耗有些超出庄翰的预计,加上之前一直没吃没喝,又是一路劳顿身上也有好多处伤口,不断消耗他的体能,不然也不至于仅仅这么点时间就把他累得要死。
靠在树上呼哧呼哧喘着气,庄翰有些乏。
长时间没有得到能量补充,又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让他的身体开始吃不消了。
但身边树丛里传来沙沙作响的摩擦声让他强行打起了精神,一个箭步冲到那摞蔓藤跟前三两下套在自己身上又退回到那棵粗壮的树边,让自己不至于腹背受敌。
重是重点了,但至少这东西比自己皮实的多,刚才飞了那么久,左腿也撞上了不少东西,但却一点事没有,真要是有什么突发状况至少能多抗两下子......当然,如果不是碰上那个撕断蔓藤的家伙的话。
那沙沙的声响越来越近,好像是有什么动物正在地上缓缓爬行,但是动作又很慢,导致每经过一个地方都要好久。
眼前的树丛开始晃动,从里面探出了一朵赤红色的大花。
那是一棵好似向日葵一样的植物,近两米高的主茎上只有两片叶子,根部也如触手般交缠在一起变成了两条腿。
圆圆的头状花序上长满了鲜红色花瓣,中间还生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和一张略显干瘪的嘴巴,嘴巴里长满了细小的如刀子般锋利的小尖牙,不停的咯吱咯吱上下研磨。
许多细小的颗粒布满在这张怪异的脸上,仔细看去这些颗粒还一眨一眨的,闭合又张开,似乎在呼吸。
那大花看到了庄翰神色有些呆滞,两只眼睛里透着浓浓的不解。
歪着脑袋看着庄翰,它不明白这个奇怪的生物为什么会有自己同类的气味同时又有食物的味道,而且这么好闻。
庄翰看到这花也是一愣,虽然在看到那些黑影之后就对这片森林所有觉悟,再加上之前被连拖带拽的飞了好久,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但如此近距离的对峙还是让他大脑有些空白。
尤其是那张圆圆的脸上透露出如此人性化的表情,植物也能露出这样的表情吗?
这让他甚至怀疑,也许自己可以和这个生物好好理论理论。
就在他要开口之际,这株巨大的向日葵张开嘴巴发出了一道尖锐的鸣叫,就像拿利器在割划玻璃一样,令人牙酸心颤,汗毛倒立。
而很快,四面八方都传来了这种尖锐的割划声,他被包围了......
庄翰已经没有了逃跑的机会,四面八方都是大花的尖叫声,没走几步就会碰到一株,自己已经无处可跑。
好在他身上套着一层厚厚的蔓藤,抗过了几次从树丛中袭来的尖锐根茎。
而且这种植物移动很慢,它们的根茎不光是武器还是它们主要的移动方式,攻击的同时就无法移动,让他还能有喘息的机会。
抬头看天,却只看到郁郁葱葱的树叶,没有一丝阳光穿透。
他也不是没想过爬树,但当他看到从树上探出两颗圆圆的脑袋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刚叹了声气,就见一只大花从树上跳下,啪叽一声摔在地上,然后慢悠悠地爬起向自己走来。
这珠大花的叶子和花瓣都在微微的颤抖,一双大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咧着嘴巴笑得很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