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晚上,褚蕙心特地让厨房做了梁宗泽喜欢的几样糕点,专程给他送去。
“梁师兄,我来答谢大恩人了!”褚蕙心从门口探出头来,把手里的食盒举起来,示意梁宗泽。
“可别”梁宗泽伸手拦住褚蕙心。
“我记得你上次拎着糕点来,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吧,当初吃了你一口糕点可怜我至今还在替你做课业,如今这糕点可万万不敢再吃了。”梁宗泽摇头晃脑道。
“好心给你送糕点还诸多埋怨,爱吃不吃!”褚蕙心才不理他,径直走进屋子把食盒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兀自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盏茶,喝了一口又嫌弃道“凉了!”
“就你挑嘴。”梁宗泽随手将茶壶拿起来,唤了门外的小厮重新泡一壶茉莉花来。
“听说是你撞翻了宋太医之前熬的药,所以才被师父关在房里?”梁宗泽也坐到桌边,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一块糕点,闻了闻,正是他喜欢的味道。
“是啊。”褚蕙心无聊地用帕子给自己扇风。
“师妹可不是这么毛躁的人,怎会?”梁宗泽咬了一口糕点看向褚蕙心。
“我是故意的,我总觉得那个宋太医没安好心。”褚蕙心气哼哼地说。
“你如何得知?”梁宗泽继续追问。
“是真的?”褚蕙心立时从椅子上她弹起来,惊慌道。“娘已经喝了那宋太医的药,会不会出事?”
“黄院判说宋太医的药虽说能唤醒师娘,但是更多的是冲着肚子里的孩子去的,为此还特地增加了几味能使妇人绝育的药。不过你不必太过担心,黄院判在之前给师娘的那一碗药就是中和那几味绝育药的药性的,如今师娘身子无碍。”梁宗泽的话让褚蕙心暂时安心,不过她依旧咬牙切齿地咒骂那宋太医。
“师妹不去告诉师父么?”梁宗泽见褚蕙心又平静地坐下了,惊奇道。
“呵,宋太医不过是一个小小太医,与将军府素无瓜葛,他为何要害娘亲,还不是冲着整个将军府来的?他背后定有主使,那背后主使的意图都还没弄清楚,而且如今娘亲并无大碍,我们手里又没有证据,就算是告诉了爹爹,让他告到皇上那里去,这是也就是不了了之,顶多把宋太医扔出来顶罪,毫无意义。待这事儿过去几天再和爹说,如今娘刚醒,爹正心疼呢,现下要是知道这事儿还不气炸了。”褚兰心道。
梁宗泽心里感叹,自己比褚师妹虚长了两岁,竟然还没有她看得清楚。在知道宋太医的行径后,他第一个要冲去告诉师父,还是黄院判拦住了他,给他讲明白这件事背后的各方利益纠葛,他方才放弃了这个念头,没想到师妹竟然在一念之间便能看透,平日里也没见师妹课业上如何用功,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识,果然是天资聪颖,自己比一个七岁的小姑娘还不如,看来确实要刻苦了。
自娘亲醒来后,褚蕙心能够感觉到娘亲每日的郁郁寡欢,或许是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心思比常人敏感些,她总觉得娘亲是在强颜欢笑,每日里强装一副笑脸教她绣花,褚蕙心想着现代有不少的孕妇产前综合征也总是郁郁寡欢、脾气暴躁,娘亲可能也是这种情况,于是整日里在娘亲身边腻歪着,插科打诨想要娘开心一些。
而梁宗泽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开始用功起来,抛弃了褚蕙心这个一同开蒙的小伙伴,非要去京城明泰书院念书。先生得知此事倒是十分支持,连连赞他上进,至此褚蕙心又开始独自一人上课,没人传小纸条,褚蕙心越发觉得枯燥无味。
偶然间在外院碰到梁宗泽,谈吐果然是不同了,明泰书院是京城最好的书院,地位仅次于江南的轩盛书院,位列第二名,只是有一点不好,就是管得太严,书院里每日都会讲颇多的课业,先生管教也是极严,不过严师出高徒这话也是有道理的,反倒是褚蕙心这个曾经念过十八年书的人追不上他的进度了。
许氏肚子里的孩子月份渐渐大了,可身子却是越发地差了,这一胎的怀像比照当初怀双生胎的时候还不如,褚府为了她的这一胎,什么好药尽管往房里送,可是许氏从三月起,孕吐就未曾停过,吃什么吐什么,就连黄院判都束手无策。本应孕中发福的许氏,身量反倒是更纤弱了,安胎药一碗一碗地往房里端,吃药比吃饭还多,让人见了十分不落忍。为了不让夫君担心,许氏早早地就与褚晨鸣分房而眠,是以,许氏整夜整夜睡不着的事情,竟然被她自己瞒得死死的。
褚晨鸣还在诧异,为何每一位郎中在把过脉之后都会劝夫人放宽心思,安心静养。他仔细想来,以为是夫人想起了当初生蕙心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才没办法安心,自以为得计于是劝道:“兰溪,你放心,你如今已经怀胎七个月了,如今正是冬月,边疆素来没有冬日里开战的道理,我定然是能陪你生产的,有我在,那老妖婆自然是折腾不出什么事情来的,接生婆已经找好了,就在府里住着呢,到时候咱们把岳母也请过来坐镇,那就更加万无一失了。”
许氏听了丈夫的话,惨白的小脸上浮现出一丝的笑容,点头道“有夫君在,妾身自然是不怕的。”
“那你就放宽心,好好养胎,最好再给蕙心添一个弟弟,咱们可就儿女双全了。”褚晨鸣没心没肺地笑道。
“夫君,给这孩子取个名字吧,可别像蕙心似得,生生拖到了抓周才取好。”许氏摸着肚子说道。
“我早都想好了,这一胎若是男孩儿,他这一辈儿该是信字辈的,那就叫就叫信安,若是个女孩儿,就随了蕙心,叫蕙安吧。”
“哦?这名字倒是不错,信安,蕙安,夫君,这真是你想的?”许氏怀疑道,自己夫君那肚子里就没有半点墨水。
“是军师想的,他说这儿女啊,一辈子不论成不成器,最重要的就是这平安二字。咳,但甭管是谁想的,重要的是咱们最好一次把这俩名字全用上。”褚晨鸣傻乐道。
许氏听了夫君的话,羞红了脸“你倒是想得美,还想要龙凤胎,真真是个贪心的。”
“那是,咱们也不是没有过那先例……”褚晨鸣话说道一半就卡住了,该死,又提起那糟心事儿了,褚晨鸣心虚地看向夫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