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老夫人虽然对这莫清然扮做的张恬心有不喜,但是她向来与这孙二娘不对付,此时自然咄咄逼人道:“孙二娘,你莫要强词夺理,若不是你指使那晶蚕蛛,它怎会突然变了方向,朝我老爷这边爬来,虎狼之心人尽皆知。”
孙二娘气得脸色铁青,不过那晶蚕蛛被赣榆收了去,虽然她身上还有其他毒物,此刻倒也不方便使出。
明天就要决定蝎子沙漠的人选,此刻若是再惹是非,实属愚蠢,孙二娘从气恼的情绪中平复下来,她掏了掏袖子,扔给余夫人一个瓷瓶,语气缓和不少,“这是晶蚕蛛的解药,关于我是否想加害余长老此刻可以看的分明了吧。”
余夫人碰都不碰那个瓷瓶,虽然心里觉得这孙二娘不会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下毒药这种蠢事,但是嘴里却开口坚持道,“谁知道是毒药还是解药,说不定你看我家老爷还有一口气,心里不太快活,非要至我家老爷于死地呢。”
孙二娘冷哼一声,她向来最讨厌解释,不过看此刻众人看着她的表情如此怪异,心里按压下不舒服的感觉,“你爱试不试,反正如果到时候人死了可别怪我没给你解药。”
余长老夫人身后几个围着的几个仆从打扮的人劝道:“夫人还是试一试吧。不然我真怕老爷,老爷没气了。”
有一个台阶下,余长老夫人顺其自然的回答道:“若是你们这般劝慰,试一试倒未必不可,只是到时候若是这魔女出尔反尔,你们可要小心对付。”
孙二娘撇了撇嘴,这余长老虽然在寨子里威望很大,但是伤害他对于她一点好处没有,孙二娘自然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可是嘴里却开口道,“这余长老为这寨子做了这样多的贡献,我怎会这样分辨不出好人?恐怕是有人用了诡计,余长老就是其中的受害者。”
余夫人看着争辩不休的孙二娘和莫清然,眉头一皱,她将孙二娘刚刚递来的药丸给余长老吞水服了,见效挺快,虽然心里不待见这孙二娘,但是对其说的话心里已经相信了大半,而余长老在悠悠转醒后,虽有些虚弱但还是坚持撑着身体,那双已经有些扩散的瞳孔慢慢聚焦,他盯着孙二娘那张娇美的脸颊看了半晌,突然语气不耐的说道,“怎么把这人给请来的?我中毒不就是拜她所赐吗?”
众人脸上神情各异,余夫人嘴角嘲讽的微微一掀,此刻突然一道男声开口提醒般说道,“余长老,刚刚可是这孙二娘给余夫人的解毒丸,若不是她,恐怕你还不能如此快的获救。”说话的居然意外的是尖嘴男人,其实这孙二娘虽然在寨子里凶名更甚,但是其的艳名也跟她的凶名一样出名。
哪只余长老似乎并不意外这个事实,嘴里甚至开口说道,“就是做贼心虚,若不是她,她又何必这么快的拿出解药,撇清自己的嫌疑?”余长老对于孙二娘似乎意见很大,连旁人的建议都懒得听一样,直接对扶着自己,目光始终柔情似水的余夫人道,“送我回去,这种乌烟瘴气的气氛真是让人郁闷。”
余夫人给赣榆做了退席礼,赣榆在这种时候自然点头答应,在余长老走后,这饭阁局面简单很多,赣榆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出了如此闹剧,孙二娘你责无旁贷,这晶蚕蛛这段时日暂且留在我身边,而你既然这么想去蝎子沙漠,此行你可以前去,只是要在禁闭室待上七七四十九天方可前去,只不过蝎子沙漠这趟旅途的地图还需要你自己摸索了。”
寨子里众人内心不安,若将这孙二娘留在寨子里,恐怕因为这次余长老事件,她会惹下更大的麻烦,而且刚刚他们的那种冷淡反应全都收入孙二娘眼中,以孙二娘小心眼的性子,又免不了一阵针对,想到这里,众人脸色难看几分。
孙二娘知道赣榆是故意不想让她去,就是怕到时候她要和这叫张恬的人打起来,她从一开始见到这叫张恬的人,虽然不知道其真实姓名是否叫张恬,但是她敢肯定这张恬绝对是女扮男装,这种事在修仙界这种鱼目混珠,人心难测的地方并不少见,只是她在见到这张恬的同时,也发现一向冷静自持,骨子里却残暴血腥的赣榆一下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这种情况只发生在当初她和赣榆初次相遇,赣榆神智尚且不清的时候,之后她便再也没见过那样脆弱却温柔的赣榆,而取而代之的就是一个无血不欢,嗜血的暴君。
或许因为赣榆的古怪态度,孙二娘才看这张恬处处不顺眼,或许是她觉得自己在赣榆面前是个失败者,而她张恬凭什么轻而易举得到她孙二娘努力百年却没有得到的东西,这种不甘和她看到张恬第一眼就厌恶的感觉使她失控,也许她也该离开赣榆一段时间,不然她脆弱的无法拼合的心灵真的会碎成粉剂,“我知道了,这次我不会再去蝎子沙漠了,只是四不像的吃食我已经备好,此刻就交给张恬吧。”说着,她远远将一枚储物戒扔给张恬。
赣榆眼中寒光一闪,并没有阻止,倒是莫清然眉头微微一挑,她向来不会觉得敌人突然主动示好是件好事,那储物戒她装作诚惶诚恐的接过去,也故意当着饭阁众人的面将储物戒里的东西看了一遍,虽然她真没有看出什么不对,但是此刻她体内只恢复了十分之一的魔力,对于这储物戒查探有限,对于这东西是否有古怪,她还是持怀疑态度。
推了推怀里的橘猫,它像是睡死了一样一动不动,赣榆盯着她的目光也格外的灼热,莫清然只好装作收下的样子。
“老二,老三,老四,我们明天辰时出发。”赣榆说完这话,大有深意的看了看莫清然,那原本充满血丝的眼眸难得的温和许多,“张恬明日记得到寨子口集合。”
如此提醒,让站在许多人中间的莫清然都从中感受到了一种荣幸,只是她这时带着的人皮面具表现出的却是一副呆愣愣的样子,赣榆看到她这样反应也没多说什么,直接离开饭阁,只是离开的方向似乎是刚刚孙二娘离去的方向。
尖嘴男人拍了拍莫清然的肩膀,“你小子现在是一登龙门,鲫鱼翻天啊,看赣榆这么器重你的样子,想必没过多久你就要取代我们三个其中一个了。”尖嘴男人说这话的含义颇深,莫清然难得的从深思中抬起头看他,这回莫清然那双漆黑的面无表情的瞳孔直直的对上尖嘴男人的泛黄的眼睛,嘴里无声的说了一句话的同时,吐出的却是另外一句话,“你说这样的话真是折煞我了,我怎么敢有如此妄想。”
尖嘴男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在莫清然说完话的同时,他僵硬的有些抽搐的手臂从莫清然肩膀垂落,那姿势极不自然,脸部表情也僵硬不已,“我当然是知道的,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前半段话还有些僵硬,后半段话倒是和正常说话无二。
“哈哈,以后这种玩笑可不能开了,真是要把我吓死了。”莫清然捂着胸口,似乎很是害怕的样子,饭阁众人原本停留的视线慢慢移开,果然这清秀小子的胆子太小,当时被晶蚕蛛追杀也只会躲来躲去,这种无用之人倒也只能照顾四不像了。
胡铁四对白息成和他同去这种结果,虽然极不乐意,表面上却还是略带嘲讽的说道,“白寨主,今晚你可要小心点,注意别让鬼上身了。”
话说完,一向都要与他斗嘴的白息成却始终保持着坐在桌子前的姿势,对他说的话充耳不闻的模样,胡铁三以为这是白息成想出的最新对付他的办法,冷哼一声就大步离开,没注意到白息成在莫清然离开之后眼眸中绿光一闪,动作迟钝的朝着寨子后的一片密林走去。
虽不确定这赣榆是否正和孙二娘在一块,但为避免尴尬,莫清然还是先在房间里待了一会,直到天色阴沉漆黑才动身朝孙二娘的房间走去。
这寨子里古怪之处颇多,莫清然这回出来,惊奇的发现每家阁口或者走廊边都挂着大大小小的血红色灯笼,说起来那灯笼材质也奇特,像是油皮做的,却又细腻白净,触手时还带着丝丝温润之感,想到寨子里传闻赣榆杀的那些人后拨下的人皮,莫清然手飞快的一缩,当初她虽然为了镇压那些不服管教的魔兵时,也用过这么个法子,但是做成油皮灯笼倒是闻所未闻。
被赣榆那张极似无夜的脸给欺骗了视觉,害得莫清然差点忘了和赣榆初次见面时,他残暴冷血的一幕,虽说这赣榆杀的人应该没莫清然多,但是此刻修为还没完全恢复的莫清然却从内心中渗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