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树拿着手机站在吸烟区，地上已经有一个烟头了，看着手机上面显示的未接来电，把烟掐了，回去病房。
李嘉树回到病房的时候，外婆正在跟护士聊天，是今年刚毕业的实习生，胸前挂着实习生的牌子，从某个护校里面毕业的。
“你多大啦？”
“奶奶，我刚满二十岁。”
“年轻好呀，当医生好呀，可以为人民工作，你们很优秀。”
“奶奶，您才优秀，听主任说，您以前是圣平大学的教授。”
“我就是一个教书匠，教了几十年的书，最后……”
老人哀叹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李嘉树听懂了外婆的言外之意，教了一辈子的书，却没本事教好自己的孩子，作为父母怎么能不心痛。
“外婆，医生不是让你多休息吗？怎么又在聊天。”
又对护士说：“这里有我，你先去忙吧。”
护士不好意思看他，低垂着眼眸，应了声“好”，推着车子出去了。
李嘉树坐在床边，拉过外婆的手，老人的皮肤薄，血管不好找，扎了两次针，到现在手有些发肿。李嘉树眼眶有些发热，既是心疼，也是怨自己没有照顾好外婆。
外婆看穿他所想，抬起另外一只没扎针的手，摸摸他的脑袋，笑着，“外婆没事，人老了，不比年轻的时候，是外婆自己不小心摔的。”
“只要你能好好的，外婆这辈子也满足了。”
人上了年纪，就是求个平安，只要这唯一孙子好好的，她就别无所求，死后也有脸面对老伴和女儿了。
李嘉树没过多悲伤，笑着说道：“外婆不是说以后要看着曾孙子出世，教她背诗吗？”
老人家听到曾孙的话题，眉开眼笑，“就是不知道外婆有没有这个福分咯。”
李嘉树说：“会有那么一天的，一定会有的。”
这话反倒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陪着老人家聊了很久，外婆睡了才离开。
李嘉树拐进医生的办公室，这家医院是市里面最好的公立医院，人满为患，老人家能住在VIP病房里面，也是托了李家的福。
敲门进去，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写东西，五十来岁，看起来四十来岁，但满头银发。
看到李嘉树，医生放下手中的笔，“来了，坐吧。”
“陈叔叔，我外婆现在怎么样？”
医生拿出片子，指出骨头错位的地方，说道：“你看腿部这里的骨头，明显可以看到已经裂开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主要是靠养，林教授年纪大了，不管是新城代谢还是复原能力，都比不上年轻人，起码得养个半年。”
“而且，哪怕好了之后，行动能力也比不上以前。可能还会有风湿。”
陈医生作为业内的权威医生，在骨科这个领域研究了三十来年，相当具有权威性，这次也是特地从广潼市赶过来的，受的是李家之托。
李嘉树沉默不语，低垂着眸子，棕色的瞳孔澄净清明，所有的情绪都隐忍在那双眸子后面。
“我知道了，陈叔叔。这是还麻烦您多上点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