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栖赶来见到此番情景时也是愣了许久，十分不明所以，在她闭关前云宛还是好好的，也从未听说梅幽山上会有什么战争。
难道云宛劝她闭关，竟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久后便会丧失性命吗？
云央忽然哭得十分撕心裂肺，也惊动了愣住的眠栖，便双腿一软，双膝砸在地上，咬着牙流着泪磕了几个响头。
文演御剑飞来，落于地上，走到夜楚菲身旁，虽不解云宛是如何丢了性命，也红了眼眶。
夜楚菲也看得鼻酸，将头别过一边，头却忽然晕了一阵，脑海中是一副十分凄凉的情景，只见满地的鲜血。
一旁的夏侯君天见她没站稳，便伸手搂着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夜楚菲稳了身形，叹了口气道：“没事，让她们哭会儿吧哭完或许好受些。”
夏侯君天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文演在她肩头轻轻拍了一下，也是叹了口气。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去同其余人一起清理战场。
夜楚菲在原地盘腿坐下，冲夏侯君天摆了摆手待他后退几步后，便在周围立起一道屏障。
实在是累了。
她守着面前的两人一尸，心里难受得很，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开口。
像是忽然察觉到什么，夜楚菲猛地转头看向又走开几步的夏侯君天，刹那间，他的背影竟与她脑海中的乾桀重合。
夜楚菲按着眉头揉了一下，转眼间，夏侯君天已经走到远处同众人一起清理战场。
天色暗了下来雨丝飘在脸上，风吹过带来阵阵凉意。夜楚菲悄悄走近计步替她们遮挡雨丝。
不知是哪处的梅花，踏风而来，轻轻一颤，花瓣散落在云宛苍白沾这血迹的脸颊。
云央抬头看着梅花来的方向，“姐姐，师父来接你了。”
眠栖扶起云宛，放到云央后背，云央背着她的姐姐，一片梅花花瓣在前方引路将她们引到惠阑院的那片竹林，到了竹林，花瓣便化作了灰烬。
云央腾出一只手在空中摸索又让眠栖拿匕首在她手指上划了一下，溢出的血被忽然出现的一条绿色小龙吸走，随即一道红光闪过，云央回头看来夜楚菲一眼，便背着云宛与眠栖一同消失。
夜楚菲知道，云央那一眼的意思，是告诉她在此等候，不要再前进。
她又后退了几步。
雨越下越大她身旁一株梅花还未全谢，花瓣被雨滴打落，战死的众人被雨水冲洗净血迹，入梅花般洁净入土，来世亦不染凡尘。
她看见夏侯君天打着伞从远处走来，红衣下摆沾上泥渍。这样的三皇子和夏侯掌门，才更像凡人，令她神情恍惚。
“方才那道红光是怎么回事？”夏侯君天道。
“不清楚。”夜楚菲摇了摇头“二长老既然不要去，那便是她们的私事只要我在此等候。战场已经清理干净了么？”
“嗯。明日便会给他们超渡。”夏侯君天将手中的长剑递给她，“我是来把渡生给你顺便告知你一声，乾桀道长已经离去。”
“明日便超渡？”夜楚菲收了御水术，躲进他伞中，“不应先通知亲属来认领尸首吗？”
“此次参战者皆为无父无母的孤儿有些是被家属抛弃，与无父无母者无区别。”夏侯君天轻叹了口气。
那么多人，几乎全是无父无母，天下人情世故到底还是悲凉至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