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大院里的人搬走了不少,她和妈妈依旧住在这里,年经失修的楼梯已经发黑的墙皮,老式的家具,足以说明它的沧桑。
席耀把车停在了那棵榕树下,并没有打开车门,转身看着她,“记得吗?小时候的你特别喜欢看树上的毛毛虫。”
“你怎么知道?”有些惊讶,这么微小的习惯,只有甄越知道,他是如何得知的?
“我家的露台就对着那棵榕树,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就喜欢那么丑陋又恶心的东西。”席耀正身,看着她的眼睛,那里放着异样的光彩。
“它丑陋的时候,也许我们觉得它恶心,但它绽放美丽后,我们几乎忘了那美丽不可方物的东西就是那个让我们恶心的东西。”她的声音清透无比。
黄昏,有着懒散的美,犹如她,不可自控的吻上她的唇。
“不要……”柯籁奋力挣扎,他的吻太过突然,让她毫无准备。
不顾她的挣扎,强硬的吻犹如狂风暴雨,席耀不明白自己为何变得毫无理智,也许是看到了那棵榕树,那里曾是甄越和她紧紧相拥的地方,也许是不远处的那扇窗,那里曾经有过两张阳光般的笑脸。他吻她,不仅仅是要提醒她他的存在,更重要的是他要感受到她就在自己的身边,他害怕了也厌恶了远远观望的感觉。
松开时,看着她微微发红的眼睛和红肿的唇并不后悔。
“我不会道歉的!”席耀看着她的眼睛,没有丝毫悔色。
“我知道!”
柯籁只是淡淡的回答。
席耀附上她的脸颊,细细的抚摸,如雨般肌肤能感受到他手掌的纹理,她不再反抗,席耀想要做的事,她反抗不了,徒劳的挣扎只会激发他的征服欲。
“回家吧!”
下车后,席耀从身后揽着她,看似亲密无比。还有几家老邻居没有搬走,看到他俩,笑的了然,这个院里的人都看得出,席耀这小子大小就喜欢柯籁,只是太过霸道,更不善于表达。
章仪看到两人进屋后,忙招呼席耀坐下,屋子里香气四溢,桌上的菜色也是琳琅满目,柯籁忙妈妈摆好碗筷后,又从酒柜中取出一瓶不知被遗忘了多久的红酒。
看着那些还在跳动的虾,柯籁的胃口减了一半,而一旁的席耀却吃的津津有味。
“喜欢吃就多吃点,籁儿对这种活物是一口不沾的。”章仪夹起一只又放在了席耀的碗里。
柯籁放下筷子,将猩红的液体倒入酒杯,“尝尝,这也算是我家的珍藏了。”
席耀接过酒杯,轻抿了一口,很不错,味道纯正,他对红酒有着特殊的偏爱,这个应该是MOUTONROTHSCHILD,柯天宇是个懂酒的人,而且品位不低。
“阿姨,等叔叔的事情解决了,考虑一下搬家的事吧!我在‘景山’还有套房子,一直闲置着,新的环境会给您带来份全新的心情。”席耀慢慢品尝着每一滴酒。
“我相信妈妈是舍不得这里的。”不等章仪回答,柯籁已经开口。
“是呀,这里虽然旧了点,但毕竟是我父亲留下来的,让我离开,还真舍不得。”章仪细细的打量着房子,颇为伤感。
“阿姨,这样吧,我把那边的钥匙留给您,想住,您就过去散散心,不想住了还可以回来。”席耀拉过柯籁的手,将钥匙放在了她的手心,微笑却不容拒绝。柯籁也没有勉强,拒绝席耀那才是对他的挑衅,为这点小事没必要和他闹的剑拔弩张。
一顿饭,大家吃的各怀心事,席耀的心里是暖意融融的,席家的饭桌上没有女主人,从他妈妈去世后,饭桌上除了保姆替他们布菜的声音,席明刚是不会多说一句话的,饭桌上语言现得多余。今天的饭虽然简单,当章仪将菜夹入他碗里的那刻,他感觉身体中的某样东西在融化,这才是家的感觉,久违却异常亲切。
柯籁送席耀到楼下,看着他微红的眼,有点后悔让他喝酒。
“开车小心点,你今天不该喝酒的。”
席耀周身被又一阵暖流席卷,楼下的路灯坏了,黑暗里,席耀带着酒气,将那个试图逃逸的人收进怀里。
“柯籁,谢谢,谢谢你给我时间,这样的感觉太过美好,真的不敢相信我能拥有。”吻了吻她的额头,温热的触感,这样的真实,那几杯酒,这样的温情,这样美的夜,他终于感觉到了自己跳动的心。她能满足他,他的心,他的世界,她都能给予美好,这样的生活才是充实的,也是真实的。
目送着席耀的车飞驰而去,柯籁转身走到那栋不知踏足了多少次的房子,抬头看着那扇窗,每一夜她都会来这里,她想感觉到他,她想让他看到她。那些绚丽的日子,甄越就站在那个窗口,挥手让她上去,就在那个窗口,他们迎着阳光,绽放着笑脸。
走到榕树下,觉得浑身无力,这里曾今有一个温暖的怀抱,由她的依靠,今天的自己,独自坐在这里,入骨的冷,原来孤独的感觉犹如寒冰,那个答应带她去飞的人再也不在,只留下了这片清冷。“甄越,你说我错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口袋里的电话一直响个不停。
“在哪?为什么还不回家?”席耀语气不善,透着屡屡担心。
“在楼下,和小笨豆玩了一会。”自己也诧异,这些话顺口拈来,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学会了撒谎。
“再说一遍,不准再碰狗,特别是那种不确定接种疫苗的动物。五分钟后,我会打电话到家里。”不等回答,席耀已经挂了电话。
……
章仪看着女儿,并没有忽视她眼角的泪痕,心莫名的痛。
“籁儿,不要怪妈妈!”章仪上前将女儿搂进怀里,女儿不开心,但又有什么办法?如果有更好的办法,自己也不会这样为难女儿,迟早女儿会明白她的苦心。
“妈妈,这一生您幸福吗?”
“幸福,妈妈爱过,也被爱过,再加上有你这么懂事的女儿,妈妈怎么会不幸福?”章仪回答的毫不犹豫。
“可是您却在忍受着背叛和伤害,而那个伤害您的人却是您最爱的人。”说完了这句,柯籁有点后悔,这句话对妈妈来说真的很残忍。
“籁儿,你相信妈妈,你爸爸是深爱着咱们的,他有自己的苦衷,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不要怪他,他没有背叛过妈妈,更没有抛弃过你。”
“妈妈,您说的话我都信,哪怕只是善意的谎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