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良继续“躺尸”,也许三天后他就真的变尸体了,可是,他从来都不是在困难面前消极退缩的人,即使混得再差,他不会怨天尤人,即使遭遇人生低谷,他不怕再多来几个低谷,即便落魄的活,也不骄傲的死。
他躺在床上,眼睛看房间四周观察,房间顶部水泥板斑驳漆黑,靠窗的顶部墙角,分别布满了蜘蛛网,网上零散挂着蜘蛛捕猎的战利品:苍蝇和蚊子,这些苍蝇和蚊子大多已经不动了,估计是死了,据说蜘蛛猎得昆虫后,然后注射它身体的一种有毒性的消化液到昆虫体内,等昆虫被毒死后体内的内脏变成液体,这时蜘蛛就可以吸食这种液体进餐了。
吕良看到右边墙角的蛛网动了几下,原来是一只苍蝇误入罗网了。吕良突然有了主意,他要抓那苍蝇来吃,他以前偶尔见到一篇报道说在斯图卡大陆的一个国家以苍蝇为宝,做各种各样的的苍蝇美食,不过哪里的苍蝇是非常绿色环保的,许多地方苍蝇是肮脏污染的讨厌鬼。现在不是讨论苍蝇吃得吃不得的时候,他现在考虑的是怎么上去抓来吃的问题,怎么吃的问题。房间里的物品,一张砖砌的床,一床发臭的被子,一床又臭又烂的草席,一双黑色底开花的布鞋,就这么点东西,想要直接够得着三米高的墙是不可能的。
他想可以利用这一双破布鞋:我用力丢这鞋上去或许能把苍蝇砸落下来,可是,用力抛鞋,自己体力可要消耗不少,现在体力可不能乱花,这样做也不知道划不划算。
他先把苍蝇的事搁置一下,还是躺在床上喵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吃的昆虫,小动物啊,最好来只老鼠,天啊,现在老鼠都是顶级大餐了。
吕良正在搜寻食物良策,这时,门外走廊传来洪亮而高昂的叫声:“我韦拉夫得胜而归,哈哈哈,这种比赛简直是虐菜。”
“少他么的废话,你得意什么,给我老实点。”这应该是牢监的声音,声音充满着鄙视与高傲。
吕良没有下床去门洞那里看,他要节省体力,他听到铁门打开的“咔咔”声,锁链打开的“哒哒”声,牢监皮鞋有力踩踏地面的“多多”声,铁门关上的“呀呀”声,接着是牢监对“犯人”的思想工作:“4102,给我老实点,不要不懂规矩。”最后,牢监的皮鞋发出“多多多多”声响越来越弱,他们已经走了。
外面没有动静,房间里面也没有动静,蜘蛛网上那只苍蝇还在挣扎,可是越想逃蛛网就越包裹得紧,它一定是太想逃跑了,因为,不知那一刻它就会被蜘蛛吃掉,在生死面前,小动物又何尝不是奋力挣扎,何况人乎。吕良又想,毫无头绪的无脑挣扎无异于加速死亡的到来,所以,越是危急关头越要冷静,要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定力,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样的定力,但他现在就面临这样的危机关头,挺过去就是一次定力毅力的磨练。
“喂,3891,喂,3891。”
吕良隐约听到有人说话,他以为自己饥饿出现幻听,他现在精神,视力,听力等都出现大幅度的衰弱。
“3891,是我叫你,韦拉夫叫你。”
这次吕良算是听清楚了,他不能快速下床,也不能大声回话,他慢吞吞的俯身趴在地上,慢悠悠的爬到门前,打开门洞,他看到还是一双圆咕噜大眼睛,韦拉夫看到吕良打开门洞,笑嘻嘻的小声说:“你那有吃的吗?”
吕良真想打死这个王八蛋,什么时候还在开玩笑,但是现在他连话都不能说,怕消耗体力,也不能生气,这会加速体能消耗,他只是紧了紧眉头,以回应韦拉夫的玩笑。
韦拉夫笑得把大眼眯成小眼,他又说:“我这里有吃的,哈哈。”
吕良忍无可忍,直接不看对面,准备回床。
韦拉夫很贱的继续说:“大哥,别走啊,房间这么小,你能去哪?还不如陪我聊聊天。”
吕良没有回话,也没有走,顺势躺在地上,韦拉夫看到吕良这样,继续说道:“这就对了,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吕良觉得对方总算说了句正经话,有气无力的回道:“吕良。”
韦拉夫听不见:“大声点行不。”
吕良有气无处骂,再大声说了一遍名字。
“你骂人,这就不对了,我只是问你名字而已。”韦拉夫以为吕良说“你娘”。
吕良心想我就不该和这货搭话,现在好了,越说越气,但他还是慢慢的说:“听好了,我叫吕良,吕洞宾的吕,张良的良。”
这次,韦拉夫听清楚了,但疑惑的问:“吕洞宾是谁?张良又是谁?”
吕良真想马上冲到对面用个大喇叭对着这文盲大吼一百遍吕字怎么写,良字怎么写,他现在需要冷静,他平和的说:“你爱怎么理解就得,叫音对就行了。”
韦拉夫心领道:“好的,你娘。”
吕良已经无力回话了,就说:“我们就此打住,小心牢监又来。”
韦拉夫有些失望的说:“我差点忘记了,我也被禁止吃东西一天,好了,再会。”说完,他就回房间里面去了。
吕良又花了多时才爬上床,现在他心慌,发冷,头昏,眼花,脑子里已经不是和韦拉夫气人的对话,而是吃的,那里有吃的,他的肚子整个都塌陷了,里面的肠子已经打成一团,集体发动对身体的饥饿战争。吕良用被子裹得身体严严实实的,他现在需要食物,需要能量,需要蛋白质,脂肪,水分……
吕良不知道是怎么过这一天的,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少短觉,梦了多少关于吃,食物,以及饥饿的梦,梦有时是美梦,可以尝到各种人间美食,大块朵姬;有噩梦,饿鬼缠身,肠子变成肠怪,胃变成胃妖,舌头变成舌精,把吕良吓得在梦中喊救命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