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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窄院

苏扬三人见他突然拜师,都呆住了。

陆断鸿急忙过去扶起步知妄,道:“步家公子,快快请起。“

他顿了顿接着道:“你说杀你步家之人是临月派掌门董千陌,眼下还不可定论。不过,你入我三才门下,也未尝不可。如此一来,有我陆断鸿在,必不会让别人动你分毫!”

“谢过恩师!”步知妄脸上看起来十分喜悦。

陆断鸿点了点头,谦逊的道:“不必客气。你也知道,如今三才门分为武才、文才、谋才三科,虽说我身为三才派掌门,但除了武科,另外两科并不归我管。我真正的徒弟也就是六个人,眼下,我二徒弟问山河已死,大徒弟钱禄又上了年纪,其余几个么,也没甚本事。我早知你少年天才,正有此意,就让你做我第七个徒弟,可好?”

“尊师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步知妄说着便又要跪倒。

陆断鸿急忙搀住他,道:“你我虽为师徒,但不必行师徒之礼。你步家武林地位本就与三才相当,如今落难至此,不可让人说了闲话。”

“场面还真是令人感动啊。”大门之外,又来了一人,此人锦衣玉佩,肤色比女人还白了几分,正是离秋羽。

他拍着手,嘴角带笑,闲庭信步一般的踏进了步家大院。

“离、秋、羽!”一声怒吼,苏扬已如离弦之箭一般的射向离秋羽,他眼含怒火,手拎长剑,恨不得一剑把离秋羽从当中劈开。

离秋羽却眼含笑意,动也不动。

眼见苏扬就要一剑刺到离秋羽身上,陆断鸿却突然出现在二人中间,他面向苏扬,脸色平静,手掌疾挥,拍向苏扬持剑的右手。

苏扬怎料这陆断鸿竟会突然掺合进来,一时躲避不急,手腕处中了陆断鸿这一掌。

苏扬的剑飞了出去,插在墙上,兀自晃动。苏扬却抱着右手,单膝跪地,看样子竟像受了重创。

“师父!”云起急忙跑过去,扶住苏扬。他惊恐的看到,苏扬的右手手掌,竟然一片焦黑,还冒起了一股青烟,焦臭难闻。

莫非......莫非这陆断鸿也会火道?!

云起惊恐的回头去看,却见陆断鸿脸上依然平淡如水,看不出悲喜,而站在陆断鸿身后的离秋羽却正看着云起,眼睛里带着一丝笑意。

这是云起见过最恐怖的带笑的眼睛。

“苏扬,你可知你有几宗罪?”陆断鸿冷冷的道。

“嘿嘿。”苏扬忍着手掌传来的巨大灼痛,缓缓站了起来,对着陆断鸿冷笑道:“一丘之貉。”

“勾结蒙古郡主,图谋我南宋中原,这是第一宗;戮己同门,残害我派弟子,这是第二宗;抢夺步家剑谱,火烧离家搅乱武林,这是第三宗!”陆断鸿越说越怒,显然,苏扬已经十恶不赦,罪大滔天。

“今日,你来步家目的不明不说,还要击杀离家家主,其心可诛。今天,我陆断鸿就要替临月派清理门户,为武林除害!”陆断鸿说着,用内力吸起插在墙上那把剑,指在了苏扬的脸上,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胡说!”云起激动的挡在苏扬身前,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凭什么为武林除害,不对,除我师父!”

“起儿,让开。”苏扬把云起拉到身后,冷冷的盯着陆断鸿和离秋羽道:“我终于明白了,步家灭门,就是你们两个做的吧!”

“满口胡言乱语!”陆断鸿一怒之下,手里持的剑竟突然喷吐出火舌,向苏扬刺去。

“叮”的一声,戮魂剑和这“火”剑,金石相击,发出一声脆响。

却是步知妄将陆断鸿的剑挑开了。

“师父,待他说完再杀不迟,我倒挺好奇,他能说出什么花来。”步知妄挑开陆断鸿的剑之后,站在一旁,低头对陆断鸿恭恭敬敬的道。

陆断鸿惊讶之下,却也收回了剑,那剑上火焰也散了去。

“好,那就让他说。不迟这一刻。”陆断鸿道,他盯着苏扬,脸上不见波澜。

“说吧。”步知妄看向苏扬,目光含着期待。他想,即便这苏扬是在乱讲,听听他的线索也是好的。毕竟,他拜陆断鸿为师,学艺自保是其一,其二也是想暗中调查陆断鸿,看看他是不是真像离秋羽说的那般清白。

“师父,您老人家怎么也来了。”苏扬眼睛一亮,突然看向他三人之后的步家大门。

董千陌竟然也来了?!

离秋羽、陆断鸿、步知妄三人同时回头,却见大门张开如故,门口却空无一人。

一回头,却见苏扬挟着云起,竟然翻出墙头,风一般的跑了!

三人目瞪口呆,谁也没有想到,向来自负的苏扬,竟然说跑就跑!

“哈哈,看来苏扬这名头儿该改一改了,以后武林中是不是该叫他墙头王苏扬?”离秋羽被自己这罕见的幽默感逗的乐不可支。

“哼,苏扬这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陆断鸿将剑一扔,怒道。

步知妄却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离家家主,别来无恙啊?”陆断鸿对离秋羽拱手道。

“无恙无恙。恭喜陆掌门收了一名资质绝佳的弟子啊。”离秋羽拱手还礼,阴阳怪气的道。

“客气客气。我听知妄说你特意来成都告诉他仇人是谁,一路辛苦了。”陆断鸿笑道。

看起来,他二人私交甚好。

“是啊,谁能想到,是董千陌那个老贼害了步家呢。他徒弟里通外国,临月派又分支繁多,人多势大,咱们不可不防啊。”离秋羽道。

“说的是。以后离家和三才门需联起手来才是,大宋如今内忧外患,武林莫不可再乱了。”陆断鸿忧心忡忡的道。

“知妄,眼下鞑子在川蜀边境蠢蠢欲动,临月派又对你虎视眈眈,此地不宜久留了。你这就随我回临安府三才门吧。”陆断鸿转头对步知妄道。

“好的,师父。您在此地稍等片刻,我去雁栖院取个物件,去去便回。”步知妄道,转身往雁栖园走去,留下陆断鸿和离秋羽在原地交谈。

走之前,步知妄还想去见见他的“老祖宗”,如果能见到的话。

推开他父亲生前所住房屋的门,步知妄凝视着之前他“老祖宗”和他说话的那片空地,双手合十,诚恳的道:“老祖宗,快快显灵。您有要紧的话,还没跟知妄说呢。”

步知妄紧张的等了一会儿,却没听见那个声音。

这屋子里,除了吹进来的风声,什么动静都没有。

“出来吧,老祖宗!知妄就要走了,以后怕是少有机会回来了!”步知妄急道。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步知妄等了一会儿,黯然失色。难道,昨天晚上是他激动疲惫交加,所以产生了幻觉吗?

步知妄转身出门,在关上门的一瞬间,步知妄轻轻的道:“老祖宗,你若真的在,以后便来三才门寻我吧。”

关上了门,步知妄站在门前,眯眼望着煌煌日光,心情有些复杂。

青城,还没有回来。

怕是也不会回来了罢。步知妄心里叹道。

如今,他身怀大恨,更兼饿狼环伺。即便青城跟在他身边,他恐怕也无法保证青城的安全。

步知妄心里暗暗发誓,等他大仇得报,天涯海角,他也要把青城找回来!

——

成都城外五十里,一座青山脚下。

云起正搀着苏扬,靠着一块被日头烤热的石头上歇息。

苏扬身受重伤,又施展寒光步携云起跑到此地,已然精疲力尽了。

“师父,你不要紧吧!”云起不忍心的看着苏扬那只焦黑的手,问道。

“看起来,这陆断鸿竟然也会操控火道之力啊,难不成,他也吃了易丹?”苏扬额头冒汗,虚弱的问道。

“这老混蛋用的,是火道之力无疑!”云起道:“只不过,他竟然能把火道化为实体的火焰,附着在剑刃上,要比我运用的纯熟很多。”

“嗯,这陆断鸿的武功,本来就在武林中数一数二,现在他会了这火道之力,已经几近无敌。何况,离秋羽又在他身边,那步知妄也不知道有什么心思,咱们师徒就只有溜之大吉了。”苏扬道。

“没事的师父!咱们翻墙头也不是第一次了,不用解释,如果是我早就跑了!”云起点了点头道。

苏扬把头靠在石头上,闭上了眼睛,也不知是虚弱至极,还是不想理云起。

“师父,你说离秋羽和陆断鸿才是杀害步家之人的真凶,是真的么?”云起又问道。

“我只是凭直觉,那陆断鸿如此护着离秋羽,又一起出现在步家,他二人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现在看来,如果陆断鸿真吃了易丹,那么我猜的就八九不离十了。只是,那步知妄不但被蒙在鼓里,还认贼作师,当真可惜啊。日后,须找个机会提醒他才好。”苏扬叹道。

“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师父!你手都烂了,不会残废吧?”云起道。

“不碍事,这伤看着重,只是皮外伤,还没伤到筋骨,等下你去找几味草药来敷敷便好。”苏扬闭目养神,调理着自己的气息。

“啊!”苏扬突然一声惨叫,睁开了眼睛,他见云起正拿自己的胖手指头,戳着他手上那块若即若离的焦黑的肉。

“你干什么!”苏扬怒道。

“看来真的没事,徒儿就是看看你的手还有没有感觉。”云起悠悠的道。

要不是苏扬现在疼痛不堪,他真的想抬起脚来把云起踹飞。

“别废话了,帮为师个忙,去山里采些鱼腥草和松树皮,给为师捣碎敷上,可好?”苏扬黑着脸道。

“好嘞。只是也不知道那几个家伙会不会追来,你自己在这我不放心啊。”云起说着环顾四周,找来一些树叶和干树枝抓在手上。

“你要干嘛?”苏扬狐疑的问道。

“给你伪装一下。”云起说着将树叶和干树枝丢在了苏扬身上,不一会儿,将苏扬全部盖住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起终于从山里回来,苏扬透过树叶的缝隙去看,发现云起手上抓着草药,

肩上却还扛着一个白衣女子。云起累的不轻,走到苏扬身边便趴在了地上,气喘如牛。

那白衣女子也倒在一旁,昏迷不醒。

苏扬见那女子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唇红齿白,容貌绝佳。

她身上没有一丝烟火气,就像一个不染凡尘的仙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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