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先别收拾了,今天日头不错,陪我出去上街转转吧。
百无聊赖的公孙言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消磨时间,除了在院里晒太阳,只能去外面晒太阳了,反正她就是觉得日子难熬。
好的小姐。
琉璃应声而停,把手中的一切忙碌停了下来,把湿嗒嗒的双手在围裙上擦干,她自己似乎还没有出去逛过街的,每天除了做工就是伺候主子,这么宝贝的机会这个丫头怎么会放过,听到要陪小姐出门,她几乎是蹦起来的。
不换身衣服吗?
公孙言看着琉璃身上已经弄脏的衣服,左一块灰,右一块油渍,直到发觉小姐的视线直勾勾落在自己身上,琉璃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这么脏了,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羞赧的与公孙言相视而笑。
小姐等会,琉璃这就去换身衣服。
然后她刷的一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刚来到院子时侯府为她新作的丝绸衣裳穿了起来,平常在院子里她可万分不舍得穿,生怕弄坏了新衣服,这次陪公孙言出去逛街,可算是有机会了,欣喜带着小雀跃。
是个小美人。
公孙言看到穿新衣走来的琉璃,自然而然的说出赞扬之词,琉璃听了羞红了脸。
小姐才是美人呢琉璃只是个丫头而已。
她低着头不敢抬起来。
走吧。
是。
琉璃紧紧跟在公孙言后面,就在二人才出公孙侯府不过两盏茶功夫,素儿就喘着气来到了侯府的大门口,这丫头就这么跑了过来,也不知道骑马什么的,只见她涨红的小脸,鬓角上还悬着一滴汗。
她趴在侯府朱红的漆门上呼呼大喘了几口气,把呼吸平复之后悠悠走进了侯府,小脑袋东张西望的,不像个公主的作风,倒有点像小毛贼的模样。
还没走远就被过来的府丁叫住,来人手执佩剑,三个人形成一个小队。
站住,姑娘是何人,擅自进了公孙侯府。
三人中的府丁低沉的声音审问道。
啊?我是轩辕公主,来找公孙姐姐的,听人说她在这里,所以就来这里了。
不知是公主,请公主恕罪。
没事,起来吧,你知道姐姐在哪里吗。
素儿难言激动的心情向府丁询问道。
谢公主。
那三名府丁起身,俯首恭敬的回答素儿的问话。
公主可能晚来了一步,小姐方才和丫鬟出去了,去了哪里也不是我们能问的。
素儿激动的心情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有气无力的样子。
那我等她回来吧,她住哪,我去她的院子等她。
素儿没有立即见到公孙言,蔫了的心情只好退而求其次了。
府丁三人都相互瞄了一眼对方,还是把情况说了出来。
公主还是在大厅等小姐回来吧,小姐的院子不是一般人敢进去的,前几天锦公子去了小姐的院子,差点被小姐杀了。
说完这三名府丁浑身一颤,对于公孙锦的遭遇真的是心有余悸啊,这让素儿想起了之前冷决做的抹脖子那个动作,自己也是一个激灵的,不会吧这么漂亮的美人该不会真像决哥哥说的那样把,她的小心思开始作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好吧,我就在大厅等她回来。
琉璃乖乖地跟在公孙言身侧,小脑袋探究四周的热闹之处,第一次出来逛街,阳光照在琉璃清秀的脸庞,一会这瞧瞧,一会那瞧瞧,她们两人出门有一会了,却什么也没有买,只是感受着人群中热闹的气息,公孙言本来就是打着散心的目的出来的,整天待在院子里她的心里也是闷的紧俏。
有什么想要买的吗?
冷不丁的话脱口而出。
啊,小姐是问琉璃吗?平常我们下人能够出来一趟看看就相当的难得了,何况现在还能随意走动,即便不买东西,也已经心满意足。
算了,由你自己。
公孙言不是话语太多的人,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是认真的享受人间气息。
两手空空的二人,亦步亦趋的踩在微暖的青石板上,公孙言及腰的青丝,用一根红色的细绳从中间部分扎起,松散的头发把公孙言表现的格外随性,缓步轻盈,桃眼生辉,一颦一簇,皆是无双,看着优雅自若的公孙言琉璃忍不住的赞美了一句。
这帝都城,不知还有谁能美过小姐。
公孙言没有理她,琉璃也不在意,小姐生性高傲,这种赞美估计都听腻了,她家小姐这么美,她也得意起来了。
幽儿快走。
一个男人的嘶吼声在附近一个巷子里传了出来,喧闹的街市里出现这种声音其实没有什么好惊讶的,指不定又是哪家被催债或者别的什么事情。
起初公孙言对这一声音还没在意,她离那个巷子越近,奇怪的气息越浓厚,眨眼之间,公孙言的目光一凛,那气息带着刺鼻的腐烂气息和怨灵的气息,就像是刚从潮湿的地下半丈之处挖出的尸体的恶臭味,令人闻了作呕。
她的脚步越走越快,越走越急切,摹的突然顿住了双足,回头叮嘱正在大汗淋漓追赶而来的琉璃,冷声吩咐道。
你自己先回去,不用等我。
冰冷的不带一丝温暖,琉璃深知小姐的秉性,不是重要时刻,她不会这么冰冷的,于是懂事的嗯了一声,目送公孙言一个闪身消失在人群中。
果然是傀儡,双月出现的晚上,除了煞气之外,后面还出现了尸体腐烂的味道,她一直心存疑惑,不能确定是什么人携带的,那股腐烂味和公孙言现在嗅到的味道是一模一样的。
巷子里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挡出了10多具傀儡,男人的身后还跌坐这一个小男孩,二人身上都充斥很多的伤,不过那个男人身上浓厚的煞气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和双月出现有关系?
公孙言只是冷眼看着这群人打斗,她暂时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对被围杀的男人没有任何恻隐之心,仅仅是嗅到的味道让她觉得不安,正是这个味道才把她吸引过来,想要一探究竟。
于是她慢慢,慢慢的走向这些人,目光里有着危险的意味。
你们两个是冥界之人?
她极少接触冥界之人,却总是对他们有着说不出的亲近之感,声音轻柔的像风一样,却也坚硬的像冰一样,不容听者抗拒,王者的威严,似乎只要有所反抗就会被她打入地狱。
还在靠近打斗中心的公孙言停下了脚步,一个不断穿着黑袍的枯瘦男人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一道黑色的残影过后,他就站定在了公孙言的前面,拦住她进一步的接近。
你莫要多事,凡事量力而为。
沙哑的嗓子里表现出黑袍男子对公孙言出现的不悦。
你们两个是冥界之人?
公孙言再次问那个与傀儡厮杀的男子,完全的忽略黑袍男子的警告,看着前方的厮杀,于是她又走近了进步。
厮杀中的男子哪里会认识公孙言,伤痕累累的他应付眼前的傀儡都来不及,怎么会有心回答她的话。
黑袍男子发现公孙言没把他放在眼里,自尊心被她随意的践踏,胸腔怒火中烧,袍中的手一张,又出现了几个傀儡,这些傀儡伴随着腐烂味,都是冲着公孙言去的。
找死?
一个小小的中级傀儡师也敢对她动手,不掂量下自己的实力吗,公孙言眼中的杀意乍起,巷子两端在她进来那一刻就下了禁制,里面发生任何事别人看到的都是空空如也,而巷子里冲她而来的那些傀儡还没靠近就被她的周身漩涡般强大的灵力震碎,再向前一个踏步,红白的裙摆也与灵力波动在空中旋转飞舞,她的脚底下一个白色的阵法从青石板上显现,阵法的边上闪烁着森白色的火焰,张扬舞爪的火焰乱颤,要把世间的一切燃尽,附着在傀儡上面的怨灵全部困在这个妖艳阵法里,几个吐气之间凄厉的嘶鸣飘荡在巷子每一个角落,看见这一幕,围攻褴褛男子的那些傀儡里面的怨灵吓的四散飘飞,可是任凭它们怎么躲闪都已经来不及了,一切的反抗在公孙言的眼里不过是困兽之斗,它们没有足够的力量突破公孙言的禁制,有的只是在这个世界魂飞魄散。
傀儡眨眼间灰飞烟灭,黑袍男子控制傀儡的手指受到重创,全部都断裂的粉碎,手掌被反噬冲击的成了一堆烂肉,黑袍男子看到公孙言只是简单踏出一步,脚下就出现了焚灵阵,她连手都没抬一下,谈笑间就把他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她到底是谁,实在太可怕了,这一刻他的眼神变得空洞,宛如他自己此刻就是一个傀儡,他的灵魂也在阵法中被抽离,留下的仅仅是行将枯朽木头似的肉体,惊恐的脸上没有了生气,身体贴着墙才强支起受伤的残躯。
轮到你了?
彻骨的寒冷刺激着黑袍男子,也刺激着月幽和他的舅舅每一个神经,不同的是黑袍男子在公孙言的话里感受到的是死亡,月幽他们感受到的是眼前女人的强大和心中疑惑,这女人是敌是友?。
焚灵阵里,黑袍男子被烧的灰烬都没有,白烟散尽,死亡令他忘记了叫喊,那一刻他的眼里看到了死神的来临,把他的身体一口一口吞噬殆尽,麻木时,最终没入黑暗,没有了轮回。
处理的眼前的阻碍后,公孙言的视线继而转向月幽他们。
现在有时间了,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掩饰住心中的好奇,那副一切和我无关的眼直直盯着月幽身前的男人,公孙言想知道冥界的月亮为何出现在人界,她心里很不安,和她的那个梦是否会有关系呢?
是,不知姑娘是何人。
男人虚脱的靠着墙,手里还是紧紧握住剑,就要倒下时,月幽向前伸出小手扶住他,男子手臂上的血,还在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鲜红而刺眼。
他的煞气比你还纯正,他的身份是什么?
公孙言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而是拿眼神示意了一下月幽所在的地方,向男人问道。
不愿说算了。
公孙言等了几许之后,见男人没有告知的意思,也不再继续停留,没有得到想要的答复,毫无表情的脸上没有波动,有的只是转身离去的身影,腰间的长发随着她的转身也只是轻轻一摆,然后乖乖地垂在她的腰间。
在下若是告知,姑娘可否帮我照顾一下他。
反复思忖许久,男人强打起精神,用了自己觉得现在最大的力气对着即将走出巷子的公孙言说到,语气里有恳求,现在走投无路也有搏上一把的意思,他不知道公孙言的身份,但是他相信她的实力,这样能够更好的保护月幽,在公孙言战斗时,虽然时间短暂,他发现公孙言浑身充满纯净的灵力,所以才下定决心把月幽交给她。
你在和我谈条件吗?就算你不说,保不准别人不知道这件事,不是吗?
冥界动荡,我们被人追杀而来,来人界是替他寻找姑姑,带着他露面太过危险,恳请姑娘替我照顾他一段时间。
姑姑?
公孙言的眸子闪过什么画面,转瞬而逝。
最后一个问题,据我所知冥界与人界的出入口应该在断水崖之巅,双月要出现也理应在那里的森林,出现在轩辕帝都是何人所为。
站在巷子口的公孙言背对着二人,道出了心中的不解没有转身,看不到她的表情和眼神。
他的姑姑在这里,为了避免过多的追杀,所以才在这里打开一个出口,不过到头来还是难以脱身。
好,我答应替你照顾他,他叫什么名字?
公孙言很满意男人的回答,这样说来双月的出现是小孩母亲打开冥界出口造成的,如此也是说的通的,反正她的在院子里闲的慌,不过除了寻找月幽姑姑的事之外,其他的与她猜测的某些方面是一致的。
月幽。
男人简单干脆的回答道。
月幽,走吧。
公孙言冰冷的语气,让月幽双腿凝冻,不敢与之靠近一步,好冰冷的女人啊,完全不像自己的母妃那么温暖,他不想和她走,于是月幽抬头用这接近祈求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舅舅,告诉他自己不想跟那个女人走。
幽儿,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一定要找到姑姑,相信舅舅,这位姑娘可以保护你的,这样舅舅能够很快的帮你找到姑姑了。
他的语气平和,想必以前对月幽宠爱无比吧,若能够有个比自己实力强很多的人保护月幽,自己也安心很多,月幽是冥界唯一的皇族后裔,不能出事,否则冥界真的就要完了。
幽儿?
公孙言心中默默念了这两个字,内心深处什么东西被触动的一样的澎湃,离儿,她莫名其妙的想到了这么两个字,那个在她梦里死去的小男孩,好像也是三四岁的样子吧,心里一揪,她这是怎么啦,那明明是一个梦啊,怎么如此心酸,公孙言平静无比的脸上出现了几丝苦涩,好像眼里有泪水要低下来了,她强行的忍住不去想这件事,这是属于她自己的坚强,告诫自己不要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