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尸灭迹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眸子里泛起暖意，唇角勾起一抹稍纵即逝的笑意，提起灵力扶着翠竹跌跌撞撞的离开。
……
“少主……”
宋词小心翼翼的上前。
龙腾最近脾气很是暴躁、不过也是，任谁的猎物突然带着主人家的东西跑了都不会太高兴，尤其是龙腾这样睚眦必报占有欲极强的人。
龙腾指尖动了动、眉头紧紧的皱起道：“何事。”
他不知为何总是心慌，但……也没什么事啊？
“五长老及带去的弟子的命牌碎了。”
宋词的头埋得越发低。
五长老与龙腾的关系素来极好、不然也不会为龙腾这事特意跑一趟落燕城这个名不经传的地方，但偏偏就是折在那了地方。
龙腾手猛地收紧，一双眼透出无尽的暗光来。
先不提失了五长老这个左膀右臂许多事都不方便、要是追究起来少不得会被父亲责罚，本来父亲就对他对江月燕的态度有些不满、现在又闹这一出……
“是什么人？”
龙腾垂下眼帘阴冷道。
龙行宗长老与核心弟子体内都有特殊的法器、可以通过特殊的水镜看到死前一刻钟的景象，类似的法器许多宗门都有也不是什么秘密。
宋词恭敬的将水镜放在龙腾面前、退回原位头垂得更低，在龙腾的灵力激发下水镜很快就浮现出一个场景。
竹林中几个人倒在血泊之中、都是一击毙命，而五长老眼睛瞪得大大的布满血丝、手努力挪动着想拿边上的玉瓶，最边角上有一片染血的衣角、但由于角度问题看不到那人是谁，突然一只脚踩在五长老蠕动的手腕上、短刀落下血花四溅，五长老挣扎的动作一顿、眼里不甘的光忽的暗了。
一双极好看的手解开五长老腰间的令牌、过了会后似乎说了些什么，但声音极小听不清，最后晶亮的粉末落下、五长老的尸体和那把补了最后一刀的钝刀皆化为灰烬。
画面戛然而止龙腾却是怒气更甚！
这算什么？！
连个凶手的脸都没看到？！
五长老虽然不擅长正面对战但也是武域后阶的强者！
尤其是那手毒使得可是出神入化、而且跟着他去的都是内门弟子！
宋词连忙半跪下道：“应该是有所防备所以没看到也正常、毕竟特意用钝刀来补最后一下显然是不想被发现身份。”
见座上的人久久不说话宋词心理越发没底。
“先派人去落燕城暗中打听再作打算。”
“是。”
……
七月十五这天的清晨离宗许久的白洛也回来了、还带了许多的东西，郁时清和菜包包倒是挑选的高兴但郁凌的眉头却是紧紧的皱起，有些话如鲠在喉但因着菜包包两人在场也不能一吐为快，直到两人被白洛哄的离开他才急急忙忙道：“洛儿、你最近是不是……杀了很多人？”
自从白洛满了十四岁他就很少叫他洛儿了、但这次是真的被吓到了，这周身隐隐约约的血气让他都有几分胆战心惊。
白洛沉默片刻后平静道：“龙行宗七人、是来找时清和包包的不能不杀，师傅您怕是不知道、龙行宗人多心狠手辣，若非及时救出也许时清和包包也会成为其中的枯骨，落燕城城主强取豪夺残害地方女子手中鲜血无数、其独子好龙阳之癖喜文弱书生强迫男子十余人，至于府中下人多狐假虎威欺压百姓，落燕城中百姓深受其害、现为民除害灭其满门罪有应得，路遇抢匪欲劫财害命、为护周边百姓安康斩草除根，我觉得未有不妥。”
郁凌闭了闭眼，“那你这次回来是为何？”
不知不觉郁凌的语气都带了点生疏和僵硬，郁凌没发现自己的异样白洛却是敏感的发觉了，少年随手将折扇丢在桌子上漫不经心道：“包包的美人蛊会在月圆之夜也就是今夜暴动、我回来帮她压制，而且这山涧之中的毒虫可是不少，要是我不提前回来准备一下怕是会手足无措。”
果不其然郁凌瞪大了眼睛：“今夜？！”
白洛点头。
郁凌吸气呼气，最后平静下来看着自己看大的孩子语重心长道：“你在外切记不可急功近利、尤其是不要对无辜之人下手，杀伐果断是好但万万不要迷失心智。”
若是斩杀罪有应得之人还好、若是对无辜之人下手……那和魔头又有什么区别？
剑宗传承千年一直光风雯月、宗内弟子也是光明磊落，他们代代相传一直以来坚信不疑的复兴之法也是通过菁英会出人头地，但白洛却不一样、他……不择手段，这是他很早以前就发现了的。
在剑宗他从来没有表现出这一面，因为在剑宗里的都是他想要保护的。
对于想要珍重保护的人他不会耍一点心机去利用，但外人……他对那些没有走进他心里的人总是凉薄到无情的。
白洛也抱拳低头沉声道：“谨遵师傅教诲。”
无辜之人……呵。
天下人谁无辜？
谁没有贪心私欲？
除了还没有体会到世事无常的孩提怕是没有一个无辜之人吧？
“事不关人便是无辜。”
郁时出声道：“遇事愿意出手帮助是情分、视而不见独善其身是本分，没有人有义务帮助别人，这是道德的考量，无论如何我们都没有权决定别人的生死。”
他哪里不知道白洛想的什么？
但剑宗传承千年的不只是剑术、还有精神。
“……是。”
在郁时看不到的地方白洛眸子一暗，似有黑色的雾气翻涌。
情分？
本分？
那剑宗前辈以真心待人却被人背后捅刀又是什么？
不是所有人都像剑宗赤诚到傻的前辈一样，明明有实力却总是被人算计利用，没有一点点遮掩的光明磊落那就是傻、可以一眼看透没有半点秘密，就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当作棋子也不知道。
夜里的枝丫张牙舞爪分外骇人，往日隐藏在落叶、土壤下的无数毒虫悄无声息的爬上窗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