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瘦中年人捧着右手连声惨叫，手指上剧痛的位置快速红肿起来，连带着整个手臂也开始发麻，按照他过去在山里生活的经验，这是被什么毒虫给咬了。
用力握紧红肿的手指防止毒液扩散之后，他再看杜崇的眼光已经变得惊疑不定，会在自己身上带着毒虫的，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
不可能，年纪这么小，怎么可能。
在仔细打量下，可以看到杜崇左臂的袖子里有一块凸起快速蠕动，又从肩头回到了袖口，黑瘦中年人咬了咬牙，猛然发狠松开手指，伸手去揭杜崇的T恤袖子，嘴里碎碎念叨：
“我就不信了，我一定要看看到底是啥，我就不信它不咬你个逼娃子！”
“啊啊啊啊啊啊……”
眼看黑瘦中年人又捧起了左手连声痛呼，杜崇心里也颇觉无奈，你这是何必呢？
一开始黑妞蜇他并不是自己命令的，而是它感觉到了对方的敌意自动攻击，用感应到的意识来说，就是“臭”，“不好”的“臭”。
根据之前积累的经验，黑妞概念中的“臭”并不是香臭的臭，而是是很多味道很重味道的意思，人类在它的概念中就是很“臭”，因为身上有起码几百种气味。
而人类随着情绪变化而导致的气味变化，就是在黑妞感觉中“好”的“臭”和“不好”的“臭”。
之前他攻击杜崇时被蜇过一次本来已经结束了，黑妞在T恤贴身的缝隙里抓得很稳，也呆得很自在，没打算再做什么，非得揭开来看不是再次找蜇么。
暴露在灯光之下后，黑妞还张开双钳左右摆动，展示漆黑的铠甲示威了一番，才缩回袖子里面。
搞成这个样子杜崇也很意外，本来并没有打算让黑妞蜇人啊，它这种体型本来也不适合正面战斗么，只是看到黑瘦中年人把两只被蜇的手指都放进嘴里用力吮吸排毒，眼神中尽是恐惧，也只好先把这个逼继续装下去了。
再次振奋精神，用犀利的眼神表示蔑视，杜崇冷然开口：
“我孙灭佛……”
“噫噫噫呀呀呀呀呀……”黑瘦中年人象见到鬼一样猛然低头从店里冲了出去，嘴里惊惶大叫着：“萨都！萨都！……”
咦？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你就这么跑了？
杜崇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发现学姐神色复杂地走了上来，轻声问道：
“请问……您是萨都么？”
萨都是什么意思？
杜崇完全不知道为啥都这么说，这种情况也不好多说什么，自己养的蝎子把学姐的混账老爹蜇了，是说“不用谢”好呢还是说“对不起”好呢。
还是维持自己的一贯风格算了，再次冷傲凝视：
“我孙灭佛……”
“啊！”少女慌忙退了一步，随即露出歉意的笑容，恭谨地低下了头。
“从不知道什么萨都”这话还没能说出来就被打断了，你们就不能让我好好报个名么。
看到学姐本来温柔可人的纯净笑容，带上了感激和尊敬的情绪，杜崇并不觉得怎么舒服，心理上的距离反而疏远了，也没有了再装冷酷的兴趣，随手挑了四条鱼放进装好了河水的塑料袋里，掏出两个一块的硬币给她之后就离开了。
超市的位置算是在县城中心附近，毕竟五六线小县城本来也没几家大超市，所谓的繁华路段就更少了，当然全都挤在一块儿。
现在的时间，算上去来路上的耽搁，应该是八点多钟吧，九点之前赶到超市的话，虽然超市员工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还是可以把采购任务完成的。
本来打算就这样悠闲一点过去，没想到路上黑妞又开始喊饿了，这个状况也不方便喂食啊，杜崇只好一边在意识中安抚它忍耐，一边加快速度。
结果黑妞完全不懂什么是忍耐，试来试去最后还是只有一个“停”的概念能让它理解，就是啥都不做也啥都不动，这倒是蝎子最擅长的本领了。
到了超市先进去买了一个鸡蛋粗细的小塑料笔筒出来，然后到厕所里看了看，趁着这个时间没什么人，杜崇把洗手池的出口堵上，然后放了一条白条鱼进去用笔筒罩上，再把黑妞放进池子里。
这次完全用不着命令，白条鱼的气味和声音在黑妞感应中有很明显的“弱”的判断，直接冲上去就开始用钳子攻击。
虽然鱼皮表面非常光滑难以受力，体型差异也很大，跟一枚硬币卡在一根钢笔上差不多，但是在笔筒覆盖下也没有太大的闪避空间，很快就夹住了鱼鳍。
黑妞夹住鱼鳍固定之后就开始用尾针注射毒液，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白条鱼的挣扎就越来越弱，慢慢地麻痹不动了。
趁着黑妞用钳子夹着鱼移到嘴边开吃的机会，杜崇把它们一起轻轻装进笔筒里拿了起来，然后不盖盖子放在裤兜里透气。
感知了一下黑妞似乎已经习惯了被带在身上移动，对于这种状况并没有太多排斥，这样一来不管它吃得有多慢都不怕影响采购任务了。
对照着清单一路采购的同时，杜崇还顺便去生鲜区查看了一番，发现体型最小的活物要么是拳头大小的牛蛙，要么勉强算上指头大小的花甲，除此之外最小的鱼也起码有有两掌长。
既不打算看蝎蛙生死斗，也不打算让黑妞练习水中剥壳的本领，杜崇也不再多想，直接买完东西回了家。
一进门就看到妹妹很殷勤地凑过了来帮忙拿东西，声音听起来也甜甜的：
“哥哥你为什么一个人跑过去买东西啊，都不等我。”
看上去妹妹的脸已经洗干净了，眼睛边缘的红肿也消散了很多，歪着头一副我很可爱的样子抓着袋子摇来摇去，你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添乱的啊。
注意到杜崇的眼光，她的脸上也略微红了红，干脆用力把袋子抢了过去：
“我先来检查一下，哎呀，瓜子怎么没买奶油味的，果汁没有苹果口味的。这样根本不够嘛，还是明天再去买吧。哥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啊。”
嗯，算算时间应该已经把邮件原文档看过了，所以看起来心情比较好，杜崇微微一笑：
“不行，我明天还有事。”
明天还得去狩猎协会参加入会考核呢，估计还是得一大早去和大学生们汇合，只是可惜小师姐不在，一起训练的时候也少了点了乐趣啊。
对了，小师姐既然全家一起去旅游了，护林员大叔肯定也没在管制区那边加班巡逻了，下午可以找机会过去吸吸灵气，黑妞还没直接吸收过灵气吧，不知道有什么效果。
正在出神考虑的时候，突然发现妹妹满脸委屈，眼眶中又开始浮动起盈盈的泪水，不知道又脑补了什么故事出来，杜崇赶紧出声补救：
“忙到明天晚上的话，应该就有空了，到时候一起去买你喜欢的零食吧。”
“嗯。”杜芊芊低声回应，吸了吸鼻子，还是觉得眼眶酸酸的，想要笑却又笑不出来，只好把口袋往旁边沙发上一放，闷头回了房间。
哥哥一定还是在生气之前向妈妈告状的事，明明那只是误会而已嘛，自己都帮他提东西作为道歉了，他还是一点都不高兴。
而且自己都不怕被同学看到，愿意和哥哥一起去超市买东西了，转头肯定又要被人笑话，他根本不懂这种牺牲有多大。
一定要把那篇哥哥偷偷夸自己的邮件再看几遍，恢复一下心情。
明天再努力一下，让哥哥知道妹妹到底有多么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