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吕布下达的追击命令以后,尽管三百大汉骑兵伤亡人数近百人,筋疲力竭,已是强弩之末,却依然奋勇直追,挥动手中的长矛与环刀,将慌不择路、连滚带爬、四处溃逃的匈奴兵杀得心胆俱裂、哭爹喊娘、仓皇逃窜。
吕布一马当先,追在最前面,追逐的过程中,他蓦然发现,在匈奴大军奔逃的最前方,竟有一座巨大的木辇,被八匹高大的匈奴马拉着,木辇上方,是一顶描着黑龙图纹的金黄色罗伞华盖,木辇周围,是一簇簇迎风招展的黑龙旌旗。
吕布心中感到无比惊讶,黑龙是匈奴人的信仰图腾,是皇室的象征,难道匈奴单于也在军中吗?
顿时,他的眼里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激动,这或许是个机会!
于是,吕布又立时加快了几分马速。
远远地,吕布看见一名年约二十岁的匈奴人坐在木辇上,身穿华贵的匈奴服饰,配饰极多,珠光宝气,左衽右合,脖颈上带着一条由猛兽獠牙串成的古朴项链,此时,他也同样在远望着自己。
吕布眼里的激动不由变成了失望,匈奴单于无论是南单于还是北单于,可都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这位逃命还要高逼格的小年青应该是一名匈奴皇室贵族成员,属于脑壳有包的那种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傻空叉。
怀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心态,吕布左手取下战马上的长弓,右手抽箭一搭,瞬息挽弓如满月,只听“嗖”地一声,箭如惊雷,势如猛虎,直取那名缺脑壳的匈奴小年青的咽喉而去。
呼延翰(虚构)的眼里,只见一个小小的圆形黑点蓦地放大,一支利箭便如闪电般射到,他瞳孔骤然收缩,满面骇然之色,惨叫一声,以为自己死期已到。
万幸的是,一名亲卫向他猛扑了过去。
那名亲卫只觉眉心之间一阵剧痛,眼前变成血红一片,随即便是死一般的黑寂。
缺壳小年青劫后余生,一见亲卫头颅被射穿的凄惨死状,心中立时后怕不已,他朝吕布愤怒质问道:
“汉儿将领!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吕布一愣。
暗贱伤人?傻空叉!
嘿嘿!大爷再赏给你个缺脑壳一根飞矛儿!
吕布抬起右手中的长矛,右眼眯起,搞怪地瞄了瞄,然后奋力一掷,长矛如一枚巨型炮弹一般,猛射了出去,风驰电掣,鸣声厉啸,势如陨星。
缺壳小年青立马大惊失色,急急慌忙躲闪,目光恐惧。
吕布投矛之后,抽出佩在腰间的“潜渊剑”,一催马匹,疾杀向前,气焰滔天。
亲卫首领急忙对险之又险躲过飞矛的小年青急声说道:“二王子,您快骑马逃跑,我等拼死拖住他!”
小年青闻言一怒(你竟然不要我装空逼……),但一眼看见手持利剑,气势汹汹,疯狂杀将过来的吕布,转而心中一惧,立马选择了认怂,他恼羞成怒地慌张骑上战马,由十余名亲卫护卫着,逃向远方。
亲卫首领指挥剩下的近两百名亲卫,朝着吕布蜂拥而上,将他左堵右阻,团团包围,挥刀便砍。
吕布手握一柄近一米五长的宽刃宝剑,疾催战马,虎入群羊,在敌阵中大肆杀伐,连劈带斩,剑饮鲜血,黑发乱舞,如杀仙狂魔一般,众多匈奴亲卫甫一拥上便死伤惨重。
然而,这些匈奴亲卫却没有丝毫退却、畏惧之心,完全是以命相搏的打法,如草原群狼一般将吕布这头猛虎给死死拖住,再难前进,再难追击,他们是匈奴贵族从小培养出来的死士,人生观扭曲,接受的理念便是以生命去保护主人。
“汉儿!你叫什么名字?”一道声音远远传来。
吕布杀戮劈砍,剑收亡魂,抬眼一望,是匈奴那位忽然开窍,亡命飞逃的皇族胸跌冒的泡,他大大地嘲笑一声,比起中指,大笑道:“吾名吕布!奴儿休走!”
“汉儿,你记住!我休屠各呼延翰,日后必取你项上人头!”
声音渐渐变弱,人影渐渐变小,渐行渐远,尽管不明白中指的深奥含义,但那位休屠各王子的傲天人生中,依然第一次品尝到了屈辱的滋味儿,是如此的美妙、酸爽、巴适。
吕布撇撇嘴,败军之将何以言勇?下次爸爸一定免费送你一张天堂旅游单程票!
傻空屌!
……
战斗结束后,吕布心头砰砰狂跳,双目血红,脑袋发晕,要说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并且杀了数百近千人肯定不会有人相信。
但是,事实却的确如此!
吕布为了自己前途的星光大道也是够拼了,是个狠人。
当吕布驱马回到原平县城时,正好看见在打扫战场的汉军将士,捡着残肢断臂,抬着死尸,掩埋血水,他不禁感到胃部作呕,战场上肠肠肚肚的一片血红,像是阎王爷的地盘,战斗时自己一心想着胜利,可没功夫管人是怎么杀的,现在却觉得自己好像也太凶残太嗜血了。
汉军将士一看穿着黑袍,披戴甲胄,满身血红的“杀神”回来了,顿时心中一抖,放下手上的好东西(尸体、胳膊、大腿、肠子、兵器……),满眼敬畏地望着吕布,面容呆呆的,眼神怕怕的,别说匈奴人被这位“杀神”杀破了胆,勾走了魂,就连他们也觉得“杀神”太凶了。
吕布面色微黑,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嫌弃我吗?他咧嘴朝汉军将士们亲和地笑了笑,赞许道:
“你们都是大汉英勇无比的战士,肩负着祖国和人民的期望,容纳着山川大河和人民的安康(……),你们都是有功之人,稍后我会禀明郡守,对死去的战士加以抚恤,对你们加以褒奖的!”
汉军将士面容怔怔,心生感动,眼里的敬畏逐渐变成了钦佩,还夹杂着几许爱戴,比起战神一般的勇将,他们更敬重体恤士兵的仁将。
吕布心情稍好,还好自己没到人憎狗嫌的地步……
不过,好像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吕布抬起手掌,看着一丝一缕的黑色煞气,萦绕在上面,越加地凝实,自己的煞气终于要凝形了!
果然战斗才是武道的终极进化之路,自己从前太过闭门造车,忽略了实战,以致于连成廉那个狗货都刚不过。
但是,打仗这么危险,爸爸怎么可能每次都带头冲锋,偶尔打打架就好了,爸爸是要做主帅,做主公的人,又不是铁头娃,不是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吗?
坐镇中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战场之外,也是一样的逼格无限,还没得任何危险,总结出来就是四个字,安逸巴适。
吕布正在歪歪着以后到底要选哪几个敢死队队长,去冲锋陷阵,忽然感觉如芒在背,他扭头一望。
城楼上,有个矮矬子目光炯炯灼灼加炙热地盯着自己,正是“自己”的义父丁原丁矮子。
你瞅啥子瞅?
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