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儿,我觉得不对劲儿。
为什么六子知道的这么多,为什么六子仿佛变了一个性格一般。以前的他可不会说这么多。
我一把扯住六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道:“你是谁?”
六子被我问的明显一愣,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我没有抓住,他微微皱眉,迟疑道:“怎么你还不认识我了?”
我盯着他,缓缓的摇头,一字一顿道:“我知道的六子不是个爱说话的人。”
六子突然就笑了起来,伸手揉揉我的头发浅笑着说:“难道和你在一起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吗?”
被他一反问,我反而怔愣在地,目光低垂,讷讷道:“是呢。你还是你……”
他伸手扶额,轻揉太阳穴,片刻后才对着我说道:“你是不是想说,我为什么会知晓的这么多。”
我仿若抓住了重点一般,连连点头,脑后的麻花辫一甩一甩的打在我的后背。
看我这般模样,六子放松似的悄悄舒了一口气,然后展颜道:“是因为你不好好学习,不爱看书啊。所以你啥也不知道。”
我知道他这话是打趣,我想听实话,但看似乎他并不想说。我虽然好奇,但从小姥爷教导还是知道的,不能强人所难。
六子,在我心里是个迷。
月黑风高夜,村子里寂静的毫无声音。
偶尔会传来空旷的一两声狗的叫声,在夜里声音传出甚远。大概夜里三点多,一身凄惨的尖叫声划破天际,随后便是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就像在打架一般。
距离我家并不远,村里人家离得又比较近,姥姥睡眠浅,听到声音便拉了灯线开了灯,披上棉袄便出门去看是哪家发生了什么事。
我被姥姥的动作吵醒,迷迷糊糊的睁眼,刚睁眼隐隐约约就传来了哭声与叫声。
我拿手臂遮住了灯光,“哼哼”了两声,问同样躺着的姥爷道:“怎么了?”
姥爷咳嗽一声,声音沙哑着说:“不知道谁家,你姥姥去看了。先睡吧,明白天在看。”
我本来就嗜睡的很,迷糊着“恩”了一声,就又睡过去了。睡着睡着,就听到两个人在小声的交谈,声音模糊不清,我眯着眼睛,脑子却一点点的清醒起来。
“一筐子鸡蛋啊,说没就没了,还有两瓶上好的烧酒,哎……造孽啊。”姥姥压低声音和姥爷交谈。
“没抓到贼?”姥爷同样压低音量说道。
“没有啊,说是他们家小孩子听到动静了,醒了和他雅丽说好像有人拿东西,雅丽睡的晕乎着呢,还以为孩子在做梦,还给孩子骂了一顿。后来那孩子又说有动静,雅丽这才留心听了听,好像是听到翻墙的声音,这才慌慌张张下地去看的。一看就发现攒了大半年的鸡蛋都没了,在一看过年都没舍得喝完的两瓶烧酒也没了。这一下子雅丽就慌了,这不是嗷唠一嗓子喊出来了,然后赶紧的翻箱倒柜找是不是还丢了啥,雅丽一边哭一边骂,哎,怪可怜见儿的。”
“过几天,等她过了这个劲儿,你拿十几个鸡蛋去她家看看吧,别被人看到,免得别人说闲话。”姥爷叹气道。
“……”估摸姥姥在思索,十几个鸡蛋,要家里不吃鸡蛋攒一个多星期呢。“行,听你的,大不了我们这次鸡蛋不卖了。”姥姥下定决心道。
再往后两个人又悄声说了会儿话,我着实困得不行,带着满肚子的疑惑睡着了。
在梦里我还梦到了这件事儿,我梦到了有一个穿着一身黑衣服的小偷,趁着天黑,偷偷的翻墙溜进了我家,趁着我和姥姥姥爷都在熟睡,他“嘿嘿”一声贼笑,便拿出了一个大大的麻袋,打开了我家的米柜,将我家米柜里的鸡蛋鸭蛋全都洗劫一空。
他看了看装了满满一麻袋底的鸡蛋,得意的笑了,借着昏暗的月光,我看到了他惨白的牙齿。随后他又肆无忌惮的揣走了姥爷上好的两袋旱烟。我家只有高粱米酒,他看了看,貌似很嫌弃,准备走的时候又一眼瞄到了在方面箱子里,稍微长大点儿的小鸡,他又将贼手伸向了我的小鸡。
“不行!”我大喊出声,那贼一愣,回头看我,我猛地发现那小偷长得圆头圆脑,眼睛发着幽深的绿色的光,龇牙咧嘴的模样分明变成了一只黄鼠狼!
我吓得赶紧一拉灯线,姥姥姥爷都被我惊醒,稀里糊涂的问我:“咋地了?”
“有小偷!”我慌里慌张的喊。
姥姥一脸懵,问道:“哪有,你是不是做梦了。”
“啊……”我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地下,纸盒子也好好的放着,两袋旱烟也好好的躺在那儿。
“是不是做噩梦了?”姥爷问道。
“啊……”我讪讪的挠挠头,又突然想到我最后看到的,是那只黄鼠狼又冷不丁的打了个冷战。
暗自啐道:“当真阴魂不散,做个梦也是它。”
“睡吧睡吧。”姥爷关了灯,念叨着。
关了灯闭上眼睛我却咋也睡不着了。想到了刚才的梦境,总觉得最后的变化是在暗示着什么。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最后那双绿色的眼睛就像诅咒一样在我的眼前一直挥之不去。
我只要一闭上眼睛,那双眼睛就会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与我进行对视。惊醒了我挣扎着又睡过去,睡过去又惊醒。一夜我也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现实。
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那几天,回到了那几天夜里猛然惊醒的时候。我现在心里真的好后悔,后悔那一次的历险记。如果没有那一次的好奇,是不是就没有之后这一系列的事情。是不是我们村里的人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是不是半仙也会好好的活着。
后悔一旦袭来,控制也控制不住。在这个天蒙蒙亮的时候,我躲在被窝里,泪流满面。
这些事情又无法和别人说,也无法和家人说,只能自己压在心底。这一切仿佛都成了一座大山,压在心头上,看着自己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因为黄鼠狼而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我却不敢坦白这一切的错误和我仿佛又有着莫名的关系。
事到如今,我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因为那个讨封,我也不敢回答。到了自身危机时刻,我真的是自私的。
我答应了它的讨封也许就不会有这类似的事情,但是我要面对的却又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
我只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这一切的一切,总有个结束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