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寰路远第一章蹉跎岁月(10)小说连载作者/燕鹏
归家的幸福时光很快过去，责任在身，岗位所待，柑橘园才是归宿。寒夜，鹏飞钻进被窝里，听着宿舍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滴声，身子卷缩着倍感寒冷，鹏飞带着对家的眷恋沉沉睡去。
寒风凛冽，细雨霏霏，黎二姐头戴尖头斗笠，身披蓑衣带头挖掘着沟穴，准备着来春甘蔗和木薯的种植。身披雨衣，穿着色调单一的布衣裳，姑娘小伙各自分头挥锄劳作着。淋过一夜透雨，泥土粘结，脚穿的胶鞋踩不了几步鞋底就沾满了黏土，鹏飞索性脱掉胶鞋，挽起裤脚，不时的伸脚用脚趾头抠掉黏在锄头上的粘土。刚开垦出的大片人造平原土地贫瘠，只能先种植一些抗旱速生的经济作物，低洼处还顺势挖了一口鱼塘，打算用种植的甘蔗木薯叶饲养草鱼。蓝图已绘好了，按照刘大学吩咐，砍成小截的甘蔗尾梢和木薯杆已分别埋在育苗坑里，等待开春出苗后种植。
风卷云舒，雨停了，刘泰颉摘下宽边斗笠，头戴着灰色帽子，手里拿着皮卷尺在地块里丈量着，拉直线条从畚箕里抓把石灰粉沿着线条撒下，勾勒出种植作物的沟穴，再按着白线挖掘就是。
沟穴一条条规整的延伸着，鹏飞喘着粗气，把锄头锄入平地，用大块土疙瘩垫上另一头，坐在锄头柄上，拧开铝水壶仰着脖颈猛灌了几口凉开水，起伏的胸脯慢慢平息下来。
“细老弟，累了？”刘大学走到鹏飞身边，放下斗笠一屁股坐在斗笠边上搭讪着说。
“嗯，歇歇。”鹏飞铁青着脸欠身点点头说。
刘大学掏出卷烟盒，掀开铁盖，撕出一张卷烟纸，撮出烟丝熟练的卷出一支喇叭形的烟卷，凑在口唇间用唾沫粘合，擦根火柴点上火，深吸一口，惬意的喷吐出烟雾。
“像你这年龄，当年我还在大学堂读书呢。”刘大学吡着满是烟渍的大黄牙解嘲的说。
“哦，读书有什么用，还不是在这里和我们一样摸捏土瘩？”鹏飞疑惑的回答说。
“哎，跟你说了也无用，可惜呀！”刘大学自讨了个没趣，拿着大斗笠拍拍屁股站起来摇摇头离去。
甫一毕业就该到乡下劳动，这没有什么不对劲呀，前辈给自己讲的最多的是烽火连天的战争和饥寒交迫的过去。大学堂对鹏飞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天方夜谭，书本早就不知丢到哪个瓜哇国了，鹏飞就瞧不起刘泰颉，暗地里都管他叫做刘大学，听起来是谐音，他也乐呵呵的不恼，咧着嘴呲出黄牙笑。鹏飞还含蓄点，不像调皮的阿义古拿他寻开心，揶揄他几句。
冬去春来，大坝上长出萋萋荒草，种下的甘蔗和木薯顶开覆土露出嫩绿的幼苗，早出晚归，日复一日，松土，培土，浇水，施肥，鹏飞和同伴们勤奋的侍弄着地里的经济作物，鹏飞还额外负责管理坝上的一口池塘，里面已投入了上千条一指大的鲩鱼苗。
深不及腰的的一池浊水，新开的鱼塘，鱼苗零星的在水面冒个泡重又甩动尾巴沉入水底，毫无经验，鹏飞割来嫩草抛向水面，饲养草鱼成了鹏飞每日的必修课。
夏季，太阳当空，阳光热辣辣的洒落在大坝小平原上，甘蔗长得有一人高了，露出一节节青绿色的节径。穿着短单衣钻进甘蔗地里剥甘蔗叶喂鱼，双手掌长着粗茧，细绒毛的甘蔗叶子对鹏飞也无可奈何，只是手脸上的嫩皮肤不小心还会被划破，渗出点点血迹来。
摘得更多的是木薯叶子，锄头柄一般粗细的木薯也有一人高，比筷子稍小的细长茎杆支撑着手指巴掌般大的翠绿叶面，很快就能摘满一箩筐。一把把的叶子抛撒进鱼塘里，看着鱼儿不时的抢出水面，咬住木薯叶面拖进水里，鹏飞拿出一根木薯叶子，摘除叶面，留出叶杆子，尾端挂在食指上，晃动手指，叶杆呼呼地旋转着，旋出一个个圆圈来，率真不改，童心未泯。
“阿怛，鹏古，水面上鱼苗怎么越来越少了，看不到有几条鱼觅食？”冷不防黎二姐不知从哪里转过来，惊奇的问道。
“可不，我也不知道，零零星星能见到冒泡，反正我是每天都有投青草薯叶的。”从未养过鱼，还真不知怎么饲养草鱼，鹏飞也觉得奇怪。
“听说乌溜鲩不吃草专门吃石螺小鱼，鱼苗会不会让乌溜鲩给吃了？”鹏飞接着问。
“嚼你的舌头，坝上没有河流，孤零零一口刚挖的池塘哪来的乌溜鲩？”黎二姐嗔怪道。
“回头你去找伙头军挑些泔水倒池塘里喂鱼，多少都有点饭粒。”黎二姐指导着说。
鹏飞喏喏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