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人寰路远》第五章风雨兼程(13)小说连载作者/雁鹏
轿车开进宾馆停车场,到前台登记住下,打开房门,鹏飞懒洋洋的倒下,一天的奔波轮换开车,真有点腰酸背疼。房间空旷,对摆着两张床铺。
“文忠,吃饭去。”鹏飞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爬起说。
打开菜谱,点了几个菜,有火腿炖萝卜、土豆烧牛肉、宫保鸡丁、蒜蓉豌豆尖。
“一路风景,一路民俗,实在不敢恭维,路过的山区贫寒,完全超出我的想象,本以为我的家乡地少人多,生活够贫困了,还有比家乡更贫穷的。”文忠端起饭碗,扒拉几口白米饭感叹的说。
“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没见到村寨都建在半山腰上吗?气候寒冷,降雨稀少,只能以苞谷土豆为主食。我们的境况不知优越多少倍,所以呀,人生得惜福呀。”鹏飞只比文忠大两三岁,故作老道的说。
天完全黑下来,华灯初上,偏僻的城镇街道上商铺已打烊关门,做夜市的行当反倒热闹起来,歌舞厅里闪烁的灯光忽明忽暗,港台流行歌曲软绵绵的飘出街口。
找个角落坐下,台桌上铺着塑料台布,店主兼待者送上两杯茶水。鹏飞坐在竹靠椅上翘着二郎腿悠闲的看着舞池中的男女。
轻柔的情歌换成激越的旋律,吉他弹奏着摇滚曲,丝毫不影响舞池中青年男女的舞步,灯光变得昏暗,只有舞厅中转动的镜面灯球闪烁着白光,文忠不甘寂寞,伸手邀起一位妙龄女子步入舞池翩翩起舞。
一曲歌罢,灯光辉明,对对舞伴散归座位,电子管电视机屏幕上打出《何日君再来》的字幕,扩音器里传出歌手婉转甜美的歌声,鹏飞听来格外凄然。
抬起手腕,荧光指针已走到子夜,拉起文忠结账走人。
“你小子好潇洒,揽着妙龄舞伴的小蛮腰不撒手。”鹏飞揶揄着说。
“哈,她愿意,一点都不扭捏。”文忠哈哈大笑回味着。
文忠年纪比鹏飞稍小,在家乡育有一对儿女,和鹏飞一样是劳燕分飞的主,一年难得相见独处一次。
夜深人静,窗外漆黑,蛙声虫鸣,文忠已打鼾入睡,鹏飞辗转难眠,思念着儿子。从钱包中抽出儿子的相片,凝视着:婴儿期一过,额头已变得饱满,圆圆稚嫩的脸庞,秀气的鼻子,一双剑眉横挑,像极了他的老子,活脱脱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范儿。鹏飞望向窗外黑沉沉的天空,相信再远的距离都近在咫尺,因为都同在一片苍穹中。
困意袭来,鹏飞沉沉睡去。
跋涉在沙漠中,鹏飞干渴寻水,枯死的胡杨虬枝指向天空,似乎有个千年的等待,大雁高飞不肯落足。鹏飞躺倒在沙地中,不知从何处跳出牛头马面,手持绳索文告示意:呔!地府陆判官批文在此,快快束手就擒。鹏飞大惧告饶:儿子尚小,为人父的责任未尽,本人无寸功在世,乞求延年缓寿。鹏飞瘫软无力,悄无气息,胸口似有重物压得无法喘气,手足被束动弹不得,心里却又亮堂,明白必须尽快睁开眼睛醒过来,否则必死无疑,有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牛头马面喁喁私语取回索具化成白烟散去。魂魄归兮,鹏飞努力醒转过来,睁开眼睛,望着屋顶楼板,白森森的四周静寂无声,手中还持着儿子的相片。
活见鬼!这是遇见鬼压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