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里的人可能不怎么会交流,性格也不怎么好,但是这里的厨师绝对是合格的。我塞了一嘴的食物,身心渐渐放松下来,这一放松,音乐也觉得动听了。
不经意间偏头一看,忽然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头,吓得我屁股都移了位。
这突然出现的人正是我刚欣赏了没多久的男子,然而我满嘴的食物把我整张脸的肉都撑起来了,所以此时颇不自在也颇感丢脸地打了声招呼,“嗨。”
男子站直身,一片阴影将我覆盖,他后面的仆从一副准备上来将我撵走的架势,但被男子制止住了。
我在竭力地嚼碎食物,也在极力地把它们吞下去,男子也不急,耐心等我解决,只是他越等,我就越觉得丢人……
我并没有注意到,从面前这人走进来之后整个场上就安静了一半。
我吞下了食物,灌了几口水。
“噗——”
这是酒啊……好辣!
男子后退一步,似乎甚为嫌弃,我尴尬地擦了擦嘴,“这是你的位置吗?”
他垂眼看我没有说话,我摸了摸后脑勺,颇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他,赞美道,“我从哪个角度看你你都好看。”
他还是平静地看着我,可能我真的坐了人家的位置,尬死,我默默起身,挪到其他地方去,他扫了眼我坐过的位置,又看向我,哎呀那双眼好看的呀……
看着这双十分好看的眼睛里流露的干净的眸光,我顿时觉得心脏缩紧,心里深深谴责了自己把人家的位置坐脏,把人家的食物玷污的行为。
我微微低头,有些紧张地十指相扣。
男子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从我身边走过去,坐到旁边的位置去了。
我愣了一下,唉?这不是他的位置啊……
我屁颠屁颠地跟上去,还没靠近他多少就被人拦下,我觉得见了人家这么多次,好吧,就两次,总该知道人家的名字,何况这还是……咳咳,扎到我心坎里去的男子。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感觉问完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暗骂自己几声脸皮厚。
拦着我的人似乎迫不及待的想把我扔走,我敢保定,只要男子一开口,我肯定就是碎成渣渣的下场。
正在我浑身冒冷汗快要抵不住自己的作死时,男子终于悠哉悠哉地说话,“独珈。”
他说了他的名字,然后笑着看向我,我看着他的笑容,感觉魂被他勾掉了,整个人又飘飘然起来。
“独家?很,很好听的名字。”
完全不在状态中。
独珈看我一副被迷住的模样,也不似刚才那般嫌弃,而是勾了勾手指头示意我过去,旁边的人一一退开。
我走近他,他的一切在我眼前放大,跟他对视的时候我就觉得,如果这个人能在我的世界驻足,在我的世界蔓延,这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我。
“我叫若比……”
“若比?”他看着我,目光带着些许疑惑。
“知道这是哪吗?”
“濠芩山。”
“你自己上来的?”
我下意识摇头,“被人带上来的。”
独珈眼里的疑惑淡了下去,如果是被人带上来的倒还说得过去,毕竟有本事自己上到濠芩山来的,基本是认识他的,只是说来奇怪,被人带上濠芩山的人一般也是晓得自己的名字的,但眼前这自称是若比的人看起来倒是对他一无所知。
“你为什么跟着本座?”他这回的眼神带着审视。
“我……第一次见过像你这么好看的人,所以不知不觉就跟过来了……”我十指紧张地交握着。
这理由一点都不让人信服,不过确实是被他吸引过来的。
“你喜欢本座的脸?”
我点了点头,忽又摇头,说是因为人家好看,其实也不尽然。在他的身上,我感受到一种很纯净的东西,一种感觉很脆弱但异常吸引人的东西,也是我平日从未接触过的东西。
“我喜欢你,因为你……”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给我的,吸引我的那种感觉,所以我只能给他这么一个答案,“很特别。”
我可以确定第一次见到他撞进我心房的,不是他的脸,而是那种,吸引着我的东西,但恰恰他长得十分好看,所以不仔细思索分辨就很容易认为是那张脸搞的鬼。
他静静地看着我,像是想透过我的眼睛看进我的内心,而我纯粹只是被他迷住而已。
看了一会,他开玩笑道,“没人告诉你,用这种毫不避讳的眼神盯着陌生人看,是带着严重的侵略性的吗?”
我嗯嗯点头,反应过来才叫了一声,“啊?”
他身体往前倾,指腹轻轻碰着我的下巴,“帮本座做一件事,就让你在身边跟几天。”
“什么事?”
——
“眛兒主,那边的黄毛丫头怎么从未见过?”欧符俯身问道。
眛兒手指勾着自己的发丝,绕了几圈,悠悠道,“谁晓得呢,也不知是谁带上来的人。”
欧符眸光一闪,“那厮好大的胆子,竟敢跑到【三十六将】和独珈的区域去,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在找死。”
眛兒轻笑,“可能是被我和泉凛追着没地方跑了吧。”
“那也不至于坐了海的位置,若不是濠芩山的侍从都被楚尊调出去,她早就人头落地了。”
“可能吧……”眛兒看着对面的人,“不过你也稍微控制一下你的舌头,否则下个人头落地的指不定就是你了……”
欧符愣了一下,看着眛兒冷若冰霜的侧脸心下一惊,“在下明白了,谢眛兒主的提醒。”
【三十六将】的事情,能少议论就少议论,这早已成了他们这个圈内的规则。
“听说这次比例会出席……”眛兒勾了勾唇角,“这个神秘了十几年的第三将……”
“真有比例这个人吗?”一道男音传来。
眛兒抬了抬眼皮,看着迎面走来的孟渠,“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孟居国新上任的王……”
孟渠看了眼眛兒身后的欧符,欧符会意,识相低头退下。
“自海问世,虽然宣扬了【三十六将】已齐,但是从未有人见过第三将。”
“从未见过就代表不存在么?”眛兒依旧卷着发丝,“二十年前海就公布了比例的存在,你如何知晓这二十年来是不存在这个人,还是在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做了什么……”
“这个问题本王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以海的作风……如果三十六个将士已经齐聚,这些年他又怎么会这么安静?”
“或许在筹备着我们都不知道的东西呢?”
孟渠坐在眛兒椅榻旁边的贵座上,他身后的随从为他蘸酒,“这二十年来,他基本没有什么动作,要不是濠芩山大宴楚尊放出消息,说比例会出席,大家都快忘了这些潜藏的獠牙。”
“说不定濠芩山,会是这些獠牙的第一个战场……”眛兒眯眼微笑,“你可要当心了……”
孟渠也露出笑意,“这句话当是本王说的才对,近年来,你的小动作可不少。”
“彼此彼此。”眛兒笑,拿起桌上的玉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不过,海一旦算起旧账,也算不到我们这里来吧。”
“话虽如此……”孟渠眯眼,话锋一转,“那个在独珈那里转来转去的人是谁,本王怎么从未见过?”
眛兒抿了一口酒,抬眼望过去,“无名之辈吧,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跟什么样的人说话吧。”
——
我三步两回头地看独珈,手里拿着一只蘸了墨水的毛笔,他每一次都是平静地看着我,虽然比起他让我的干的事,我目前去做的根本不算什么,但还是觉得这么做很不妥,可是……
我走到刚才坐过的位置,然后做贼一样的左看看右看看,等到没有人的视线落在这里的时候我才快速在桌上写上几个字,之后一路遮遮掩掩地回来,这真是做贼心虚啊……
独珈看我一副十分心虚的模样,好奇地坐直身体,“你在上头写了什么?”
我低声说道,“犬禽之位,不可近也。”
我以为我的做法已甚过分,但独珈显然并不满意,他抿着唇将之前准备好的药瓶拿给我,“按本座之前说的去做。”
我直摆手,“不不不,你这样很容易出人命的。”
他的手停在半空,我没有接,他也没有收回,“你知道那是谁的位置吗?”
他的语气忽然冷了下来,我不想惹他不高兴,索性先将那玉瓶接过,“不知道。”
“海。”他深深地看着我,“认识吗?”
我看着他,回头去看那位置,又看回他,“谁?海?”我摇头,“我只听过这个名字,不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为何不敢去做?”
“我怎么能平白无故的就杀人呢?你那药无色无味,光是靠近都对人有杀伤力,何况入口,我与那海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能做如此违背道德之事……”
独珈忽然靠近,我微微红了脸,他摸了摸我的脸,轻声道,“你放心,这药毒不死他的。”
“你不是说,你,你这药哪怕是闻了一口也会毒发身亡吗?”
“若是这么容易就能弄死他,他早就被人杀了无数次了。”
他的呼吸吹在我的脸上,痒痒的,我的心也跟着痒痒了起来,“是,是吗?那么多人都想杀他吗?”
他看着我,那双眼带着诱惑,咳,在我看来而已。
事实上更多的是探究。
“怎,怎么了?”他好像在怀疑我什么,这种被他怀疑的感觉让我觉得很不是滋味。
“没有,我只是有些好奇,居然还有人对海一无所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怕他讨厌我,我此刻有些紧张,“很多人都不认识他的。”
其实不久后,我就知道今天自己的行为有多傻逼。
“谁带你上来的?”
“嗯……”我低头,不知道怎么说,我可不想又因为说了一下比奴的名字然后像刚才那样被人封杀,“……我不认识那个人……”
独珈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悠悠地喝了口酒,然后指着海那个位置两边的几个位置,“不去也行,把你刚才做的事重复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