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一处落花缤纷的园子时,云青羽才停下来,我不管被抓得生疼的手腕,高兴道,“你哥好像不追究净茶珠的事耶。”
云青羽回头,挑眉道,“你怎么知道我大哥不追究,你刚才还敢在我哥面前提央城?”
“央城怎么了,我们不就是在央城认识的吗?”
我记得云青羽是这么叫我们之前待的那个地方的。
云青羽提着我的手将我全身上下看了看,“你真是比例啊?”
“我骗你干嘛?”
“那你不知央城和你们的渊源?”
我摇头。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云青羽一副看透了我的模样。
“……”
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今后……还会不会来找我?”云青羽忽然问。
“你家欢迎我吗?”我不禁问。
“……嗯。”云青羽迟疑点头,“我家里最怕的就是我爹,除了我爹,其他人,包括我大哥都管不了我,你要是想玩,尽管过来我家,除了我爹和我哥,我保证没人敢不欢迎你。”
“真的?”
“真的。”云青羽一本正经地点头。
“你不怕我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杀人狂魔吗?”
“你是吗?”
我微微一笑,“当然不是。”
“我相信你。”
我心中一暖,“那净茶珠的事……”
云青羽似乎是怕我赖了关系,赶忙道,“你肯定要负责的!”
我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就跟你爹说咋们都有错,让你爹不要打断你一条腿了。”
“我爹肯定会打我的!”
“我又没说你爹不会打你。”
“那你刚才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只需负一半的责任,那让你爹打断你半条腿就可以了,另外一半的责任赖我身上。”
云青羽脸色一青,“那另外半条腿呢,打你身上?”
“当然不可能,你爹又打不过我。”
“……”云青羽憋了半天,道,“没义气!”
我笑了笑,不再跟他拌嘴,“这样吧,待我明日回濠芩山,我先跟你爹说说?”
“说什么?”
“说你把他的宝贝打坏了,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可能时间一久,等他回来气就消了。”
云青羽想了想,点头道,“有道理。”
我好笑地看了一眼云青羽,我不过随便一句调侃,这家伙居然当真了?
——
殡场期限一到,我便被一个自动生成的传送结界送回濠芩山,大殿台上光芒褪去,我目光简单一扫,发现回来的人喘气的喘气,受伤的受伤,最严重的还有一些已经奄奄一息之人,我心中纳闷,奇了,这殡场考验有那么难吗,竟将他们弄到如此狼狈。
前方放着一张桌子,我见有人将蝶凤卵放过去,也跟着一起去放,其他受伤的人都被自己的人扶走了,我奇怪地看着他们,愣愣走下来。
回神间,又见大殿有几个极为明显的缺口,显然是打架导致的,难不成殡场考验这五日,这里还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海等人坐在原位,周围倒没什么损坏,我万分懵逼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跟台下的人互相瞪眼,奇怪,下面那么多人红着眼看我作甚?我干什么了?
人陆陆续续回来了,最后由曲旭宣布最终的结果。
原本我以为,拿蝶凤卵这么简单的事,这些人定然没问题,谁知曲旭公布结果后我才发现,真的有人拿不到蝶凤卵,甚至有些人在此次竟然丧生?!
我看了一眼伤痕累累的比夙和戴瞳等人,若有所思。
我本来还质疑这劳什子的殡场考验是折腾着玩的,没想到真能要人命。
台下的人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劫,见殡场考验结束,纷纷先行告辞离去。我见下面的云旻也要走了,看了一眼海,道,“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我赶紧下去跟着人群一起走。
中间的独珈起身似要叫人,可是想叫住的人完全没注意到他这边,独珈便收了动作,放回袖子里的手蜷缩了几根手指。
西道,“主子,刚刚您才费了那么大的心神,先回去歇着吧。”
独珈不语,也是抬脚离开。
——
我一路偷偷跟着云旻,想等到人少的地方再出来跟他碰面,云旻一路似乎没有察觉,我好几次要出来,但总是缩了又缩,直到真的到了几乎没人的地方,前面的云旻反而停了下来,我本来是要出来的,见他突然停下,赶紧又缩回去。
“出来吧。”云旻转身看着我藏着的地方。
我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从墙后面走出来。
“有事吗?”云旻冷冷道。
“嗯……有点事。”我尴尬道,“那个,我昨天不小心……把你的东西弄坏了。”
云傅几个后辈站在云旻身后看我,神色都很诡异。
云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我硬着头皮说下去,“那东西叫净茶珠,我昨天去你家,弄坏的,我没想过坏你家什么东西的,那是意外。”
云旻继续看我没说话。
我不安地看了他一眼,问,“你,没生气吧?”
“比例,我不知道你接近青羽安的什么心,但是日后你们还是少来往罢。”
我一愣,没应。
云旻转身离开,我顿了一下,而后几步追了上去,问,“你回去不会要打断大羽的腿吧?”
云旻嘴角抽了抽,脚步不停。
“你别打他,这件事责任在我。”
要不是带我回去,他根本就不会捅出这个篓子。
“你,您回去可千万别威胁他跟我断绝关系,我们现在是朋友。”
“云,云家主?”
其实我是想礼貌一些,叫他伯伯之类的,但是之前都打过架了,甚至差点结了梁子,这什么伯伯的,实在叫不出口。
云旻则狠狠甩袖离开,似乎不想再与我多说几句。
——
回了住所,比查坐在房外等我多时,事实上,一开始我对比查是充满恐惧的,但一段时间下来,混熟了便不再害怕,就是还有那么点忌惮。
“你等我?”我问。
难道又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在等着我?
比查冲我扔过来一物,我伸手去接,翻手看,是一枚与比查手上形似的戒指,“这是什么?”
“我给你开了一个空间,这是入口。”比查将它套进我的中指,大小刚好。
“什么意思?”我抬手看指上这枚精致的银色戒指,形态跟比查手上的相差不大,只是比查的是金色的,我的是银色的。
“你不是有打破空间的能力吗,试试。”
我依言照做,意识顺着戒指,突破一层障碍发现确实可以进入一片空旷的空间,我心中一喜,竟是如此方便的东西。这空间里的东西很多,衣服,金银,书,武器,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包括我的行礼也静静躺在里面。
“里面的东西是你装的?”
“不是,我只是给你开了一片空间而已。”
我思索片刻,便要将戒指拿下去,但那戒指似乎长在我的中指上,怎么弄都弄不下来,我心中一紧,问,“怎么拿不下来?”
比查啧啧几声,道,“拿下来做什么,套着不是挺好?”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严肃问。
比查伸出他手上的戒指给我看,“能拿下来我早拿下来了,这东西没有名字,只是海方便联系我们的物件而已。”
“什么?!”我怒道,“你坑我?!”
比查无辜地摊手,“奉命行事而已。”
我急得跳脚,“你是不是骗我,比奴手上明明就没有!”
“她?她当然没有。”
“为什么?”
比查神秘地凑过来说,“她的联系器安在心脏,你也想?”
我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心口,“你,你恐吓我?”
“骗你作甚?”比查转了转手上的戒指,“前二十将都在手上套有类似的,唯有比奴特殊,不信你去探探看?”
“前二十?那后面那些呢?”
“后面?后面那些管他们做什么,一群废物,有必要吗?”
我充满怨念地看着比查。
“不过是枚戒指,又不碍事,戴着便戴着,再者,还能给你护身。”
“护身?”
“你现在还没有一把专属的武器,等你有了,这戒指用处自然就不大,但是现在,你可以把它当盾用。”
“怎么说?”
“这戒指是海亲手所铸,上面熔入了海的力量,待你哪天觉得有需要了,便用着去,关键时刻说不定能保你一命。”
我摸了摸上面的纹路,“你用过?”
“没有,迄今为止,还没有谁能把我弄到那种境地。”比查语气似乎带着些叹息,好像在叹曾经遇到的对手都太没用。
“明日楚漆要在弗里阁召开会议,海说你想去便留,不想去就赶紧下山别碍事。”
“……”我犹豫道,“这东西真的拿不下来了吗?”
比查看了一眼,“就算把手砍下来也没用,它已对你认主,你要是把它惹急了,当心它变大了套到你脖子上去!”
“……”
比查坐回石椅上,边喝茶边看我,我思量片刻,不再纠结戒指的事,转头见比查闲得慌,我道,“等我一下。”
我回屋,拿了纸和笔,匆匆写下一封告别信,而后折了又折,拿给外面的比查,“我马上就走,宴会结束后,这信你代我拿给独珈,可好?”
比查两指夹过信纸,犹豫地看着我。
我一看,心中警铃大作,“干什么?”
“有报酬吗?”
“你还要报酬?”我瞪眼看他,“没有!”
“没有?那先让我看看你写了什么再送。”
我本想阻止他,但反过来想,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就是简单几句告别的话,便不阻拦比查了,“看就看,看完记得拿给独珈就好。”
说完我赶紧找楚漆去,这破地方,多留一刻就多一件麻烦事。
楚漆的人在门口已经等候我多时,见我人到,其中一人便上前笑呵呵道,“比例大人,要不要先去跟王喝几杯再走?”
我果断拒绝,“不用了,回头代我谢谢楚尊,赶紧的,快把我送走吧。”
我真的一刻都不想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