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眼见日上三竿,昭纯殿内依旧安静的很,只有殿外枝上的黄鹂时不时叫着。
许是院子里太多安静了,殿内雕花精细的黄花梨木大床上,透过纱曼层层,只见那绣着一朵朵月白琼花茜色底的蜀锦被鼓起大大一个包,却不见人探出头来。
“公主?公主起了吗?”殿外叶蓁小心试探着问道,公主殿下的起床气大得很,就是太上皇和太后娘娘都轻易不会扰了公主的觉。
回应她的只有锦被窸窸窣窣的声音。
“公主,您要是醒了,就赶紧起吧,王上和蓝小侯爷等着您用早膳呢,一会儿宓凝公主还要跟您去南越的街上逛逛呢!”
听完这话,茜色小被里刷的一下探出一个脑袋。也是在被子中闷久了,肤白小脸上透着明显的绯红,一双杏眼眼底含着些水意透着淡淡的委屈。
只见沐诺兮嫣红朱唇轻启:“宓凝要来吗?是让人来传话了吗?”
说完这话就见沐诺兮干脆的掀开小被,趿拉着秀鞋,双手撑在身侧定定的坐在床边愣愣的回了回神,紧接着冲外面道:“叶蓁你快些进来,给本宫收拾收拾!”
就见与淘珠和另外一个小丫鬟打开殿门进来。
叶蓁走到架子床边,扶着沐诺兮起身至那梨木屏风后头服侍她穿衣。
歇会儿功夫,就见沐诺兮穿着栀黄色秀折枝堆花襦裙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她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放在台面上,玉葱般的手指一下下扣着,倒显出些许着急。
另一个小丫鬟在沐诺兮身后替她梳着发髻,像是知道自家公主的心思,忍不住笑道:“公主现下可是着急了?您要是早起三刻钟,倒也不必如此忙着梳妆。”
“好啊你,浣玉!可是我待你太好了,如今都敢开起主子的玩笑了!”沐诺兮娇嗔着轻拍了一下浣玉拿着篦子的手。
“今儿个别给我戴篦子,”沐诺兮拿起云脚珍珠卷须簪,“戴这个。”
“公主,您今儿穿的是栀黄色襦裙,还是戴这支簪好。”叶蓁把一支镂金菱花簪戴到了沐诺兮的发间。
“好,就戴这个。”
等见那菱花镜中浣玉已为自己梳完发髻,沐诺兮便转身佯装生气:“怪只怪你们给本宫寻的话本子太好看,让本宫不忍放下,这才有了这赖床的毛病!”
“冤枉啊公主!”淘珠笑着喊冤,“我们昨儿还看您拿着那《老残游记》,怎么又换成了话本子了呢?”
“你们还敢打趣!”
沐诺兮蹬蹬蹬地跑去了熙华殿用膳。
叶蓁几人赶忙追了上去。
———熙华殿———
“咱们这贪睡的猫儿终于起了。”沐子澜笑着调侃沐诺兮。
“昨日看游记忘了时辰,所以才起晚了。”沐诺兮撒谎。
“我看是看话本子入了迷才是吧!”
蓝邪也打趣沐诺兮——终是一块长大的,私底下没有这么多的礼数压着。
“哼哼……”
“你也长大了,少看闲书。”
“王兄你这话说的,端阳节那日我还看见你书案上摆着《梅花草堂笔谈》,难不成是‘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理都在你那边!”
沐子澜虽说时常因沐诺兮看话本子说她两句,却也没有真收了那些劳什子不让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