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住了围住了，梁实你这次可看准了在……好！按住了，扣住腮帮子在往上拿。”
赵飞在河边指手画脚，梁实等人在河里扑腾，何阳满头黑线的站在高处警戒着。
他看着河岸边上新编的竹篓，里面已经装满了杀好的大鱼。
我到底来干啥的？
你到底来干啥的？
玩呢？
没错，赵飞他们现在玩得可欢了，山高皇帝远的，县官不如现管，现管的又是个不靠谱的。
一会吃鱼啊！
还有什么能比这日子舒坦？
梁实等人都已经活动开了，大冬天在河水里扑腾着一点也不冷。
又一条大鱼被抓了上来，活蹦乱跳的精神头十足。
赵飞目测了一下，差不多得有十斤的量，在算上之前抓起来的，够吃了。
在这个官奴还处在麻木时期的阶段，马上就能到手的奖赏，才是最能使他们活泛起来的方法。
“差不多了，你们顺便洗洗再上来，一个个身上都臭了，闻不见吗？”
“有吗？”
一名郡兵抬高胳膊嗅了嗅夹肢窝。
赵飞一刀破开鱼肚，笑骂道：“昨晚就属你的脚丫子最臭，都辣眼睛了。”
“哈哈哈……”
众人一通哄笑，经过短时间的相处，赵飞在他们心中，是一种别开生面的上官形象。
不会随时板着脸，不会张口就说些听不懂的废话，只要按他说的去办，你会感觉事倍功半，而且很好玩。
就说这个抓鱼的竹篓吧，两头都不封口，只要把鱼罩住，伸手就能抓得起来，相当方便。
而且听赵飞说起做饭，那真是一套一套的，别说吃，大部分听都没听过，偏偏一听就口水长流。
不能再想了，越想越饿。
梁实等人三两下搓洗完毕，这就上岸把衣裤给穿了起来。
赵飞也不耽搁时间，为免他们受了寒生病，一路小跑回到营地。
营地里，白粥的香味已经飘出来了，不过和昨晚不同，没人围着等，全都在忙活着自己的任务。
对此，赵飞还是挺满意的，让梁实几个下了水的人先去烤烤火。
“何阳。”
“大人有何吩咐？”
“以后不用这么见外。”赵飞从竹篓里拎了条鱼起来，“都帮我穿上。”
何阳：“……”我到底是来干啥的？
穿鱼的任务交给何阳，赵飞拎着剩下的一条鱼，接手了一锅粥的熬煮工作。
把鱼肉切片，撒进锅里，看着白粥将鱼肉吞没，闻着渐渐浓郁起来的鱼粥香味，这要是能有点盐就完美了。
失策啊，谁知道张源那王八蛋，真的啥都不给呢。
何阳那边的鱼已经全部穿好，他不明白赵飞身为郡司农，为何这么喜欢亲手做饭。
但他知道如果自己越俎代庖，赵飞会很生气。
奇怪了，我堂堂队正，为什么要想着去做饭呢？
何阳摇了摇头，“大人，鱼穿好了。”
“放着，剩下的我来！”
“……”这是为什么呢？
鱼粥放入鱼肉后不能煮太长时间，否则会失去鱼肉的鲜滑，可惜材料不足，有点腥味。
赵飞让人把火抽出来，自己又去另外几口锅转了一圈，每口锅都搅和两下，糊弄糊弄系统。
然后才来到何阳这边，接手了烤鱼的工作。
“你把手下挨个叫来，看看今天谁能吃肉。”
“啊？”
“我说官奴，没说你们。”
“呃……”
不一会，一名郡兵小跑过来。
“大人。”
“嗯。”赵飞翻转着烤鱼，“分给你的十名官奴，谁把今天的工作完成得最好？”
“……”
“你熟悉他们了吗？”
“熟悉了。”
“那他们都叫什么名字？”
“……”
赵飞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语气严厉的说道：“何阳，他叫什么名字？”
下马威，杀威棒，终于要来了吗？
何阳面露难色，给郡兵递了个抱歉的眼神，还是回道：“他姓张，没名字，大家都叫他张石头，他……”
“没问你的不用回答，他喜欢吃什么？睡觉打呼还是磨牙？”
“啊？”何阳有些搞不懂了，“他喜欢吃肉，睡觉老爱放屁。”
“张石头，知道为什么你是小兵，而他是队正吗？”
张石头摇了摇头。
赵飞道：“因为他熟悉你们每一个人，他连你睡觉喜欢放屁都知道。你呢？分给你的十名官奴，你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你想一辈子都当小兵吗？一点上进心都没有吗？”
张石头低头不语。
“回答我！”赵飞用穿着鱼的木棍指过去。
张石头心里一阵烦躁，“不想！”
“不想还在这杵着？”赵飞两眼一瞪，打发走张石头又对何阳说道：“每一个人都通知到位，开饭时我要知道谁工作完成得最好。”
“诺。”
“等一等。”赵飞叫住准备转身的何阳，“你们都是郡兵，这里也行军法，谎报战功什么罪责，不用我强调吧？”
何阳脑门渗出一滴冷汗，“属下不敢。”
“去吧，别怪我语气重，大好的机会，我也不希望你们错过。”
“诺。”
何阳拱手拜退了两步，这才转身往张石头那里走去。
他叫拢了附近的几名郡兵，把赵飞刚才的要求，给叮嘱了一遍，见张石头气鼓鼓的，便又道：“石头，别分不清好坏啊。”
“我知道，可就是有点不服气，他一开始也没说呀。”
“我升队正的时候，屯长也没让我来听你睡觉放屁啊。”
“可他们是官奴！在说司农大人不也刚知道我叫什……”
“张石头！真分不清好坏了是吧？”何阳一脸温怒，呵斥后又苦口婆心的教育了一通，然后才让他们把这事都通知下去。
等鱼全都烤好，稀粥已经凉得差不多了，赵飞让所有人都集合起来，扫视了一下郡兵，尤其关注了张石头的情绪。
然后才偏头表扬何阳道：“你做队正，屈才了。”
“大人谬赞。”
赵飞笑了笑，“让兄弟们都先过来吃饭。”
“诺。”
何阳领命，往前两步让郡兵都过来吃饭。
“你名下那个官奴表现最好？”
每一名郡兵上前，赵飞都亲自操刀，保证他们每人能得巴掌大小的烤鱼肉两块，鱼粥一碗。
等三十名郡兵都吃上饭，官奴队伍的前面，也多出来三十名干活努力的代表。
赵飞上前训话道：“昨晚我说过，要让你们顿顿吃饱，那是最低标准。今早我说过，要给你们分地放籍，这是最高标准。机会在你们自己手里，此时站在你们前面的三十人，不光能吃饱，还能吃肉！”
官奴们顿时有些骚动，相比遥不可及的自由身，鱼肉就在眼前。
肉啊！
平日里吃饱都是奢望，今天居然能吃肉！
官奴们吞咽着唾沫，不少人眼底终于流露出一丝代表着渴望的色彩。
赵飞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招招手让那三十名官奴上前。
“要鱼头还是鱼尾？”
还能选？
天呐！
简直幸福得想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