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秦观这么一闹,凌易通向后台的路上,真正算是畅通无阻了,周围的保安在这种场合,也确实不敢多说,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这种公开的会场,在场保安,最多也就管管清洁工、服务员之类的人,但对于在这种地方穿着西装的人,他们从来也不敢多言几句。所以这些保安,确实有点形同虚设的意思。
凌易默默一个人走到后台,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男人的吼声。这江胜天虽然年纪很大了,但不止是中气十足,嗓门也确实是大,隔着几层门都把凌易的耳朵震得生疼。
还好,这后台够大够严密,不然,江胜天的声音,都传到外边会场了。
“混蛋秦观,拿我当什么了!要是真惹怒了我,我连他也一起端了!”
凌易听完心里也是有些奇怪,江胜天说“连他一起端了”,说明这次回归的主要目标并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难道,自己和汉江集团,比秦观这个仇人,还要重要。
这江胜天,是不是人老了,脑子也糊涂了。
江胜天的门前站着和其他地方穿着一样的保安,而他的门上也写着“禁止入内”四个字,凌易并不想冒什么风险,所以他走到一旁的洗手间,从洗手间的窗户翻了出去,然后又从江胜天房间的窗户翻了进去。
“谁?懂不懂礼……”江胜天听见有人在屋里,怒吼一声就回过头来,却忽然反应过来,那个人并不是从门外走进来的,不由得浑身一激灵,但也并没有失态。
“哟!”看见来人是凌易,江胜天语气一变,冷笑着说道,“这不是我们‘新锐’财富排行榜的头名么,前途无量啊,前途无量。恭喜,恭喜。”
凌易听见江胜天阴阳怪气地说出“新锐”二字,就明白他肯定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的。
“看来,我已经很出名了,敬老院的电视都已经开始播了呢。”
“年轻人,爱逞口舌之利,笑话而已。”
“十亿元的资本通缉令,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些。”凌易搬来一个凳子,后背冲前,反坐在江胜天的旁边。
“怎么,还没开始,你就怕了?”
“我无所谓的,你这样没牙的老老虎,杀伤力肯定还是有一些的,但是你面对的,也不是坐以待毙的小兔子。我就是不明白,你人老了,脑袋并没有糊涂,为什么选我呢?”
“我确实没老到糊涂的程度,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是凌易呀。”江胜天说完,歪着嘴笑了一下,“你是凌易,这就是你的原罪。告诉你也无妨,以后凌易这两个字,就是万人敌。我劝你,提前准备后事吧。时间不多,最多一个月,一个月内,你,包括你的汉江集团,还有你的……青门?”
江胜天说到这里,语调一升。凌易听见青门二字,眼睛里也不由得失神片刻,这一切也都让江胜天收入眼底。
“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这次回归就是要边除掉你,边重返汉江商界霸主地位,你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你凌易在我面前,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我不仅要毁了汉江集团,我还要毁了你,毁了青门,你的家庭,你的未来!你的一切!”
凌易听完却没有说话,面色潮红,一拍身前的椅子,借力弹身暴起——那江胜天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凌易的动作,就被凌易伸出右手掐住了咽喉。
“现在,谁才是待宰的羔羊?!!”凌易咬牙切齿地说。虽然凌易的声音不大,但是拍碎了一张椅子,这声音也不小,门外站岗的保安听见屋内“噼里啪啦”乱响成一团的声音,敲了几下门,却没人回应。
这保安眼看着事情不对,但他也不敢贸然呼叫增援或者按下紧急按钮,毕竟这种场合的聚会是从来没有出过任何事情的,如果自己所管辖的地方出了事,自己可能就无法再领着全汉江城最高的保安工资待遇,继续在这里工作了。
何况,如果只是江胜天像刚才一样,在里边自己发火暴怒呢?他这时乱动,一不小心,也会惹祸。
看来,刚才秦观的奚落,让江老头,那是分外恼火啊。所以,保安哥最终选择了按兵不动,静静呆在门外,把耳朵靠着墙,小心翼翼地祈祷着别再发出任何声音。
所以说,这个保安,拿着汉江城最高的保安工资,是有道理的。
而事实也正应保安所想所虑,那阵响动后,屋内一片寂静。
……
江胜天被凌易掐住咽喉,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凌易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敢说与自己的青门与家庭有关的狠话,他平日里温文尔雅,但只要被触碰了这一块逆鳞,他向来都无法忍住自己心底的狂暴,那原始的愤怒与冲动,使得他总会干出来不符合他性格的事。
凌易一只手掐着江胜天的脖子,慢慢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江胜天是个老头,身高本来就不高还缩回去几分,而凌易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愣是手臂水平,也把他提到了与自己同一个高度来。
那江胜天手舞足蹈,使劲拍打着凌易的胳膊,但他身为一个老人,一个商人,这种程度的攻击对凌易来说,与挠痒痒没有多大的区别。
但凌易看着挣扎着几乎要翻起白眼的江胜天,慢慢又恢复了几分理智。
“无冤无仇,我也不问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的,我只问你,你是选择撤销自己发下的资本通缉令,然后与我各自走各自的路,我们两大集团本就不互相影响,以后也是一样,我绝不会视你为敌人。还有另一种选择,就是……”
凌易说着,手指上又加了几分力道,那江胜天也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眼看着已经翻起了白眼。
“死。你若是不想死,眨眨眼睛,就代表你不会再与我凌易为敌!”凌易虽然这样说,但其实也是在恐吓江胜天而已,他肯定是不会在这里下手杀了江胜天的。
那样的话,凌易会给自己惹上无尽的麻烦。
但凌易惊讶地发现,江胜天慢慢地放弃了挣扎,只是眼里充满了不甘,但眼睛反倒睁大了几分,死死地不让自己的眼皮落下。他双手垂到身旁,眼神定定地看着凌易身后的白墙,竟然流下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