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社后,我第一时间到了王书记办公室,敲门进去后,见郑容在他屋里。
“正好你回来了,郑主任跟我要人呢?让他跟你说吧!”王书记没等我汇报便让郑容跟我说事。”
“这有一个急事!春节前,县里要检查知青点,咱们公社就三道圈一个知青点,得好好准备准备。我看了一下,房子的大字掉色了,活动室的红化也过时了,食堂是不是也得画几幅风景画呀,宿舍也应该写点字画啥的,现在离小年还有七天时间,你快去弄一弄,咱们不求第一,也得弄个前几名啊,就等你出菜了。”
“前几名不行,要弄就弄个第一。”王书记严肃地说。
“这可是书记说的,可不是我给你定的,你可是吃五七办饷的,该给咱们争点光了。”郑容这话说得不软不硬的,却令人震馈。
“我明天就去三道圈住,需要调两个人行吗?”我说。
“调吧!五七办不差钱。”王书记将了郑容一军。
“明天三道圈派车来接,车上只能坐两人,调的人让他们自己去吧!明早咱俩一起去!”郑容说。
“钱莹咋没回来呢?”王书记问。
“她要在家住几天,治治冻伤,她在外面指挥了三天,手和脚都冻坏了!”我说。
“怎么会这样,严重不严重。”王书记问。
“不太严重!”我说。
“行了!你先忙这摊吧!忙完了还有新任务!”王书记说。
三道圈知青点现有64名知青,女生34人,男生30人。这个点已经有8年的发展历史了:
1968年,上海12名男女知青到这里插队。那时,集体户还没有房子,分住在社员家里。那时候,这里的大队书记叫姚景仁,是一位退伍军人,1969年他领着这12名知青在东辽河边建了五间泥草房,开始开垦水田,目的是让这些上海知青吃上大米。这一年他(她)们开发了三垧水田,种出了8千斤稻子,实现了自给自足,也拉开了三道圈改土造田的序幕。
1970年,从省城又下来了一批知青,一共16名,他(她)们是慕名而来的。那时,上海知青户长韩石安给省报投稿,引来了记者,把三道圈知青造水田的事迹以通迅的形式,在省报发表了。吸引了这批热血青年,把这个离省城150公里的三道圈当成了新疆处女地,组户来三道圈插队了。这批知青一到就自盖泥草房,以上海知青为榜样,在姚景仁带领下,又开垦出了五垧水田,不仅实现了自给自足,而且向国家交了余粮,使三道圈的名声更大了。
1971年,地区S市又有一个知青户在三道圈落户了,同样走了前两个户的道路,同时也掀起了三道圈全大队社员改土造田的高潮。
1972年,县里一批知青带着安家费来到了三道圈,大队书记姚景仁为知青在村小旁边规划出了知青点,占地和小学一边大,足有一垧地的面积,建起了一幢七间的砖瓦房。
1973年没有毕业生,出了名的三道圈大队书记姚景仁跑省、地、县三级五七办,要来了五万元钱,在规划土地上又盖了三幢七间一幢的集体户。不仅把泥草房里的知青搬到了砖瓦房里,而且为七四届知青准备了住房,还把两个泥草房改成了小队部,划出三十垧水田,二十垧旱田给知青,成立了知青生产队。姚景仁以全省劳模、全省知青工作先进人物、全国学大寨先进工作者的诸多名誉被调到了县五七办当副主任。当年随他改土造田的民兵突击队长,大队治保主任王广振和铁姑娘战斗队队长李树香破格提拔为大队书记和大队长。
1974年,第四批从县城下来的知青进入了第四幢集体户中。此时,下到三道圈的知青共55名,除了韩石安和三道圈当地女青年结婚扎根以外,还有三名男知青入伍,两名女知青招工,一名女知青推荐为工农兵大学生,还剩48名知青。这一年四个集体户合并,被定为知青点。
1975年,六建系统的一个集体户16名S市知青并入知青点后,在院里新建了活动室、食堂、仓库、菜窖、猪圈、鸡舍和男女厕所,四周垒了砖墙,立了大铁门,柴禾垛整齐地垛在大门两侧;一进铁门便是菜园子,菜园子里还建了塑料大棚;在两排房中间建了水泥篮球场;规划开始时种下的桃树、李树、杏树、杨树,都长成了成树;整个知青点象果园,象菜园,又象营房。我们的集体户和这里相比,一个是小庙,一个是宫殿。
活动室是五间房开间的大房子。门是双开的,带雨搭的,正面是五扇大窗户,东面的一面墙都是书架子,有各类图书几千册;西边的一面墙是小舞台,有扩大器、音箱、麦克;南北墙下都是排椅,足够六十人坐的;中间是两副乒乓球案子,地面是红砖的;南墙和北墙的窗下是火墙,地面下面是炕洞,和火墙相通,灶门在房子外面。户长张凤琴告诉我和郑容,这是带青组组长苏青设计和督建的,各寝室也都改成了火墙和地热,灶台都扒了,改成了洗漱池。
食堂是四间房开间,从东门进去,24张学生课桌摆成了8个桌台,下面是四条长板凳,;北面是打饭、打菜的厨窗,厨窗后面是灶房;地面和三面墙也是地炕和火墙。四壁都是白墙,棚是浅蓝色的纤维板天花板;三名扎着白围裙、戴着白帽子的男女生在做饭做菜;这架式比公社食堂还了阔气!
仓库也是四面房开间,里面没有火墙和地炕,从西门一进屋便涌来凉气。里面有六个粮囤子,二十口大缸;门的左边是一个电磨和风箱,一个戴着帽子、口罩、套袖的女知青在磨着稻子。她告诉我和郑容,这个磨米点是对外加工的,主要是要麩子喂猪;右边是一个磨盘,一头毛驴在拉磨,磨出的豆浆向磨盘下的桶中流淌着,那名知青告诉我们,知青点不仅自己做豆付吃,还能对外换豆子,那磨也能磨麦子和糜子。
猪圈里有一头老母猪,十多只克朗和一窝猪羔子;鸡舍里是两排三层高的鸡架子,里面有炉子和一铺炕,灶台在外面搭的棚子下,两口大锅里插着猪食;一个男知青在填火,想必他是饲养员了。
四个宿舍分男女区,每个屋里住8个知青,每个知青一张床,每个床边都有床头柜,床下是知青们自已的箱子、皮包、脸盆、工具等。
上海知青还剩下七个人,三男四女,最大的已经26岁了,不说上海话,已经辨不出是上海人了,东北话说得比东北人还蹓儿。
四幢宿舍是临街的,那条柏油路是省城通向郑家屯的省路,有一个路边水泥路标碑上刻着151公里。这里距公社是9公里,18里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