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过完了,王广振不让我走,非让我调到三道圈知青点。他当着王书记面说:“公社用你,我不拦着,只要你把名落到三道圈知青点就行!我们这儿就缺一个有才的知青,这里检查多,有你在,我心里有底,五七办的工资你照挣,我这里的工分一分也不少你!王书记,你就支持支持我吧!”
王书记看了看郑容。
郑容说:“我没意见,我听王书记的,反正检查组不到他不能走!”
郑容这话说得含混不清,跟前站着两个王书记,你是听哪个的呀!他的水平就在这个功夫上,说话谁也不得罪。
“既然你和广振都是一个意思,我也不能驳你们俩的面子,不过县里开会了,地区要搞东辽河大兵团作战,他必须跟我上兵团,正月十六开拔,会战四十天。他在你这迎检过后,你得让人家回家过个年吧!正月初十回公社报到!”
“行!行!那他可顶我们大队一个名额啊!”王广振斤斤计较地说。
“我这不是跟你借人的吗?能不顶吗?”王福臣说。
“嘿嘿嘿嘿……”王广振笑了
“我想趁栏查组到来之前给知青点拍几个小节目。”
“这是好主意呀!”郑容说
“那钱莹也得留下!她是专业演员,可以当导演!”我说道。
“王书记,你就好人做到底吧!”王广振求到。
“也是只给五天时间,二十九回家,初十回公社报到!”王书记说。
“是!”钱莹又拿出了军人那一套,敬礼说。
王书记走了,赵玉环走了,郑容也走了,抽来的人都走了,我和钱莹留下了。
“明天二十四,估计检查要在腊月二十八之前来,我们最多有三天排练时间,你有计划了吗?”钱莹问我。
她对工作这股劲头真让我服气,可能当过兵的都这样,只要有任务就马上亢奋起来。
“今年夏天会演时,三道圈演出了一个坐唱《处处有亲人》,我估计里边的知青不少。咱们从这下手,先把文艺骨干找出来再说呗。”
“那咱们先跟点长唠唠。”
我们找到了张凤琴。她说:“咱们这个点除了前两批知青外,后来的都是有门子的,有特长的少,要不然这么多知青咋干不过汤站长一个户的知青呢。那个坐唱是上海知青柳嫣排的,她是咱们村小的音乐老师,七个人里有五个知青,两个女社员。户里还有一个男生是省城来的,叫刘久臣,他嗓子挺好的,就是总唱黄歌,还有一个小个子,叫邓晓兵,嗓子好,会唱样板戏,就是不压台,要不我把她(他)的都叫来?”
“今天太晚了,明天吃完早饭到活动室集合吧。”我说道。
钱莹欲言又止,我知道她工作起来就拼命,所以才抢先说话了。她看了看表,没说啥
第二天,五名女生先到了。钱莹微笑着说:“先报个名吧!”
“我叫柳嫣。”一个白晢文静有气质的女知青答道。
“我叫金燕。”一个爽朗灵气的女知青答道。
“我叫孙毓敏。”一个乖巧腼腆的女知青答道。
“我叫李媛媛。”一个大眼睛的高挑女知青答道。
“我周丽娜。”一个大嗓门的女知青答道。
“你们每人唱一首歌好吗?就唱你的最拿手的!”钱莹说道。
“唱样板戏行吗?”周丽娜问道。
“可以呀!那就你先来吧!”钱莹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闹工潮,你亲爹娘惨死在魔爪,李玉和为革命东奔西忙……”
“好!你演出过吗?”
“我是二中文艺队演《红灯记》李奶奶的,和李海平是同学。”
钱莹和我对视了一下,我知道她看中这个李奶奶了。“下一个谁唱?”
“我唱一段评弹行吗?”孙毓敏问道。
“可以,唱吧!”钱莹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
“我失骄杨君失柳……”
“你是上海知青吧?”我问
“嗯”她点了点头。
“你们几名上海知青都会唱评弹吗?”我再问。
“女生都会。”柳嫣答道。
“那你们会演时怎么不演这个节目呢?”我又问。
“怕评委听不明白。”孙毓敏说。
“演坐唱时弹三弦的是谁?我知道你是弹琵琶的。”
我连问道。
“他叫黎明,也是上海的”柳嫣说。
“柳嫣,把你的上海知青都找来好吗?”钱莹说。
“好吧!”柳嫣出去了。
“李媛媛,你唱什么?”钱莹问。
“我唱样板戏《沙家浜》阿庆嫂的一段: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
“智斗一场都会唱吗?”我问道。
“会呀!”李媛媛说。
“那会演时怎么不演这个节目呢?”我再问。
“我们打听到于家窝堡演这个节目,怕比不过他们就没演。其实我们邓小胖唱胡传魁比他们那个胡传魁好,就是个小。刘久臣刁德一也不错,我就是动作不如他们那个阿庆嫂。”李媛媛不服气的说。
“金燕,你唱什么呢?”钱莹问?
“老师,我能跳朝鲜舞吗?”金燕问道。
“你是朝鲜族?”钱莹问。
“是呀,我跳舞比唱歌好”
“有服装吗?”钱莹问。
“有啊!”金燕说。
“会打长鼓吗?”我问。
“会是会,没有啊,那鼓太大,我没带来。”
七个上海知青都来了,拿来了三弦和琵琶。四个女声唱了一遍《蝶蛮花》答李淑一,三个男生也参与了对唱。
“你们女生有旗袍吗?”钱莹问。
“有的!阿拉不敢穿的!”一个叫温莹的女知青说,“怕说阿拉资产阶级嘛。”
“演出可以穿!平时不穿就行了。”我解释道。
“那可太好了!侬又能臭美啦。”柳嫣说。
“你们七个现在就练习,用你们的节目开场!”钱莹说。
刘久臣和邓晓兵进来了,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象说相声的。
“你俩咋才来呢?”钱莹严肃地问。
“我才叠完被呀!”邓晓兵说,“我怎么叠,屋头儿都说不合格,才合格就来啦。”
“我要扎根那个对象又来磨叽我了,非要我上她家过年去!才哄走,就来了!”刘久臣唧唧歪歪地说。
“咱们的时间不多了,下不为例。邓晓兵演胡传魁,刘久臣演刁德一,去跟李媛媛练习吧!半个小时后,我审查!”钱莹用命令的口吻说。
“是!大眼贼,咱们去食堂练去!”邓晓兵喊道。
“你骂谁?是不是短掐了。”李媛媛追着邓晓兵跑了出去!
刘久臣唱着“适才呀听得司令讲……”跟了出去。
“用不用把许飞调来?”我问钱莹?
“要调就快调,要回家就完了,”钱莹说。
“我就去给郑容打电话。”我说完去大队了。找到了郑容,让他借于家窝堡高丽屯的长鼓,调跃进六建户的许飞,今天务必赶到三道圈。
郑容告诉我,检查的时间定在了腊月廾八上午。
放下电话,我又往于家窝堡大队打了电话,找到了赵玉环:“你回不回家?啥时回家”
“你回我就回,一切听你的。户里杀猪了,王长林把肉分了,他们二十六就都回家了。”赵玉环说道。
“不靠油啦?明年吃啥?这不是胡闹吗?”
“他说过年回来再杀一头,你那份肉在我这呢?李想的张联营带回去,一人分15斤。”
“你告诉他一人10斤就行,得留点回来吃呀!”
“说不听啊!行了!咱们见面再唠吧!你给我买票吧!东西太多了,还有20斤瓜籽,10斤黄米面,5斤小豆。”
“那不超重了吗?瓜籽带10斤吧!”
“行!我听你的,还得倒火车呢?我再劝劝他们。”
“那咱俩就腊月廿九走!”我说。
“行!我叫大队大寨车送我。”